第四十一章 潘父之死
從始至終，潘偉都沒有被他上麵的人提起過，可潘偉也不敢說出來，如果潘偉是自己一個人還好些，可潘偉雖然再怎麽貪汙，孝心還是有的，從小是他的父親把他一手帶大的，現在潘偉的父親老了，可潘偉也不能讓父親受到危險。
所以，哪怕潘偉在怎麽心涼，卻也不敢透露半句自己上麵的人的消息，隻是一力承擔了所有的鍋，一口咬定，去向不明的錢被自己浪完了，也著實讓人恨得牙癢癢。
“潘偉，老實交代，那些錢，到底去哪兒了。坦白從寬的道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看過你的資料，家中還有個老父親，你忍心撇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嗎？”審問潘偉的人死活撬不開他的嘴，隻好打感情牌。
可潘偉愣是不搭腔，一提到自己的父親，潘偉心中就自責不已，本以為自己有本事了，可以讓父親過幾天好日子了，可誰知在這最後的時候，自己被關了起來，潘偉覺得對不起父親的養育之恩。
“你們不必說了，那些錢都是我花完了。買車了，砸著玩兒，買大象了，燉了吃，買袋鼠了，跟家裏養的狗配種，買娃娃魚了，先聽叫聲然後燉了吃了。”反正潘偉是怎麽惱人怎麽說，氣的審問的人牙癢癢，卻也拿潘偉沒半點辦法。
審問的人知道，潘偉現在已經心存死誌了，對於這樣的人，是隻能判決了，也別想繼續問下去，那隻能是浪費口水，最後得來的答案更讓人惱。
“哼！潘偉，你好自為之，你上麵的人已經放棄你了，指不定明天就會禍及你的家人，你父親含辛茹苦把你養這麽大，你就這麽回報他的？想必現在你父親正自責不已，這就是你幹出來的事兒！”審問的人將手一拍桌子，惱怒地站起身來指著潘偉說道。
潘偉卻閉上了眼睛，裝作什麽都沒聽見的樣子，氣的審問的人恨不得把潘偉的腦袋削開，看看裏邊裝的是什麽，怎麽油鹽不進。
審問的人無可奈何，隻好轉身準備出審問室，剛走到門口，潘偉卻開口了，讓他興奮不已，可聽完之後，卻又是失望。
“等等！我想最後再看一眼我父親，隻一眼就好。”
審問的人冷冷看了潘偉一眼，什麽也沒說便走了出去，隻留下潘偉一人在審問室，目光閃爍，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還是不肯說嗎？”門外早已有人等候，待那人轉身，這不是之前去牛家村的老頭嘛，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看其他人對他的態度，似乎職位很高的樣子。
“市長，這，潘偉的嘴太硬了，恐怕他身後的人身份不一般啊！也不知這潘偉到底被灌了什麽迷魂湯，死心踏地的護著身後的人。”審問的人抱怨道。
市長笑道：“難道你還不了解這些人嗎？這類人，一般都有把柄握在他們的手裏，如果潘偉有什麽動作的話，恐怕第一時間就被滅了口，還有他家裏的父親。這些人的手，無孔不入，真讓人惱，要是少了這些人，一時間又找不到足夠的人手接替，這才是最頭疼的。”
審問的人深有同感地說道：“是啊！這些人，要說能力，是有的，可就是不把能力用在正途上，國家也沒虧待了他們，可他們.……”
“錢和權，都是個好東西，可一旦為這兩樣東西所迷惑，就會走錯路。潘偉以前是個好同誌，也正是因為他不阿諛奉承，所以他每次的升遷機會都被別人頂替了，潘偉也就成了現在這副樣子，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同誌是因為同樣的原因被汙染了。”市長滿懷感慨地說道。
“對了，潘偉有提什麽要求嗎？”似是想起什麽似的，市長又問道。
“他想見他父親最後一麵。”審問的人回道。
市長長歎一口氣，道：“麻煩了，他是想死了，我還是請示上級吧！這事兒不好辦啊！一個不好，咱們都得惹一身臊氣，這個潘偉，臨了還給咱們添堵，真是讓人生氣。”
也不知道市長是怎麽更上級請示的，最終，上麵還是同意了讓潘偉父親探監，隻是見麵時間控製地很嚴，隻有一分鍾，不管到時候還有什麽話沒說，都不許再來探監。
潘偉的父親在接到通知之後就一下子暈倒了，還是家裏的傭人貼心，知道老爺子身體不好，所以才留下來照顧老爺子一段時間。
潘偉的父親最後還是去了監獄，佝僂著身軀，老淚縱橫臉上遍布的溝壑，這曾是一個鐵打的漢子，現在卻因為自己的兒子泣不成聲，一夜之間似乎生機全無，隻吊著一口氣來見自己的兒子。
“爹，對不起，兒子做了糊塗事，害得您老人家都不能安享晚年。臨了了，還讓人老人家被人戳脊梁骨，對不起，兒子不孝。”潘偉跪在父親的麵前哭著說道。
潘父幾度想要將兒子扶起來，卻還是沒有那麽做，兒子做的是犯法的事兒，雖然很想原諒他，可自己耳提麵命，最終還是發生了，潘父又是氣又是悲。
“你這個畜生！當初就不應該把你養大！我千叮呤萬囑咐，你最終還是當成了耳旁風，我跟你說過，做人要腳踏實地，可你是怎麽做的？我的臉，都被你丟完了！”潘父淚眼朦朧。
“我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你也沒給咱老潘家留下根苗兒，你讓我怎麽說你好！我這輩子，都沒直起過腰來，好不容易你出息了，我能挺起腰來了，你給我犯事，你是想氣死我不成？”
潘偉低頭沉默，淚水再次不爭氣地流了出來，“爹，兒子以後不能陪在您身邊了，還請您千萬保重身體，以後您隻能一個人生活了。”
潘父大怒，指著潘偉鼻子罵道：“你個不爭氣的東西，人家都說了，隻要你將你身後的人供出來，你就能減輕懲罰。你為什麽不那麽做？你要是真孝順的話，就爭取早點出來！”
潘偉淚水掛滿了臉，道：“爹啊！不是兒子不想，如果兒子真那麽做了，他們就會把您給……兒子不想爹你因為這事兒受到牽連。”
潘父大怒，“好！那我今天就讓他們斷了念想，你給我記著，做人要堂堂正正，不要搞些歪門邪道。不然，等你下去了，老子也不會原諒你！”
潘偉眼皮子直跳，連聲問道：“爹，您想幹嘛？爹，爹，爹！”
說話間，潘父一頭撞死在潘偉麵前，血濺在了玻璃上，也濺在了潘偉的心裏，父親沒了，潘偉一時間愣在那裏，連哭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