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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移花接木拖下水

  溫幸腳步一頓,沈子茺?

  我朝開國,先祖皇帝感念扶持功臣,於是分封三侯,英武侯沈家,文於侯常家,涼宮侯刑家。


  沈家雖然一脈單傳,但才華驚豔,武學巔峰,因此備受皇帝猜忌,其長子送入京都為質,不見團圓。


  她想起常玄理的名字,臉色微變:“你是常家人?”


  盛產紈絝子弟的常家?

  “你還真抓的住重點。”常玄理點了點頭,“我是,我很講道理的,你隻要同意,絕對不反悔,沈夫人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一言不發,直接捏緊自己的喉嚨,確認能不能殺死自己的人,講道理?


  常玄理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燦爛一笑:“我隻對我無可奈何和惹不起的人,講道理。”


  這話說的,十分有道理。


  ……


  溫常安一夜之間,想起了長女,一連串的好東西如水的流入瀟湘院,叫看見的人,無不眼紅。


  溫覓就是其中之一,她淚眼朦朧,不甘心道:“母親,你看那個小賤人,竟然爬到了你我的頭上。”


  繼夫人甩了一個眼刀子過去,怒其不爭:“若不是你做了蠢事,豈會讓她得意。”


  溫覓囁囁,不斷撕扯著袖子,啜泣道:“母親,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想入宮!姚後能從一個小官之女,成為皇後,我為什麽不能?!”


  “你當然不能,你沒腦子!”繼夫人聽她竟是因為不能入宮而大鬧,更是怒火中燒,嗬斥道:“從現在開始,你就好好在屋內待著,長長記性!”說罷,拂袖而去。


  溫覓眼中憤恨,良久攥緊袖口,對著婢女采薇道:“去把魏府的小姐請來。”


  這魏府的小姐乃是她的姨表親,平日裏關係甚好,有什麽都會訴說,她現在滿肚子的委屈無處訴說,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魏苒。


  溫父乃是一品大員,魏苒的父親是四品的散官,魏苒半是為了結交,半是臭味相投,很快就到了。


  溫覓跟她訴說了苦楚之後,眼中閃過幽光:“你可有什麽好辦法?”


  魏苒沉吟了一下,在她耳畔說了幾句話,她眼睛放光,交代了采薇幾句,采薇聽了臉色大變,快步離開。


  她扭曲一笑,滿是得意:“小賤人,這次還弄不死你!”


  溫幸的身體很瘦很弱,身姿如隔戶楊柳弱嫋嫋,嬌小瘦弱,臉上常年帶著一抹不健康的蒼白之色,宛若白紙,輕戳就破。在加上落水等一係列的事情,身體不可抑製的惡化了。


  她自己估摸著,照著這樣的身子,就算不用別人百般算計,自己就能耗死自己。鑒於有大仇未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細心調養。


  而比她更關心的,還有常玄理,畢竟要是溫幸死了,他可就帶不出話去了。


  自打沉香端著吃食進來,他就不停的張望,說著哪道吃著對身體好,待看到碗鯉魚湯的時候,眉頭一蹙:“怎麽還有鯰魚?”


  剛剛喝下苦的發臭的藥,她嘴裏叼著一個嘉應子,聞言抬頭,含糊道:“鯰魚?”


  沉香以為她在問有沒有鯰魚,連忙道:“有,廚房的人說,鯰魚大補,小姐的身子太弱了,得食補,所以最近都有鯰魚吃。”


  補?這是要毒殺自己吧。


  若沒記錯,她的藥中,有大量的甘草,甘草和鯰魚用到一處,會毒死人。


  溫幸微微有些詫異,剛剛和繼夫人發生爭執,若是自己出了什麽事,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她,按理說,她不該這麽急切的毒殺自己。


  她攪拌著湯匙,忽然想起來一個人,也對,不是還有溫覓麽。諷刺一笑,將湯喝入口中。


  常玄理知道她要用苦肉計,阻攔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何必急於一時?”


  溫幸讓沉香退下,喝著鯰魚湯,微笑著調侃:“我不會死的,畢竟,你還給我留了個沈夫人的位置,不是麽?”


  常玄理一噎,轉而笑嘻嘻道:“我們現在可是綁在了一起的。稻草與白菜捆在一起就是白菜價,與大閘蟹綁在一起就是大閘蟹的價格,與我綁起來,那就是萬金價。你幫我做了事情,我保證,報仇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買白菜的人,買大閘蟹的人,回到家後都把稻草扔了。”溫幸低著頭,吃了鯰魚入腹。


  一連五天之後,雖然每次吃的少,卻還是起了作用,頭發掉的厲害。溫幸知道目的達到了,在梳妝鏡前,給自己加了一層薄薄的粉,明顯能看出,那粉底下的憔悴痕跡,然後吩咐道:“去請父親過來。”


  癩蛤蟆跳腳麵,不咬人膈應人,這次就一次解決了吧。


  溫常安很快就到了瀟湘院,先問了女兒的身體可有好轉,又安撫了一番:“這些日子,你身體好了一些麽?”


  她順從的微笑道:“父親,女兒已經好了很多。”


  一邊的沉香奉茶之後,擔憂道:“就是吃不下飯,每日吃的東西,少的可憐。”


  溫常安見女兒為了不讓自己擔心,用粉遮蓋,但難掩憔悴,更加是憐惜,“你素來乖巧,比覓兒懂事,但若有什麽難處,也要和父親說。”


  提及“覓兒”他麵上一閃不悅,溫幸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即微笑道:“姐妹都是血親,早上打架,晚上也就合了,哪裏有隔夜仇?我也怕妹妹跟我生分,想著要和她坐在一起說說話,和解了,但她被父親禁足……”


  溫常安了然,誰都願意見著家中和睦,當即道:“你大量,即是如此,我這就叫覓兒過來,好好給你賠個不是。”


  溫幸嬌羞的笑了笑,在垂眸之際,掩去冷冽,若無其事的說一些有趣的女兒家話,聽的父親哈哈直笑,隻覺得這女兒一夕之間長大了,懂事了。


  溫覓原本心中忐忑,怎麽會被忽然傳召,但見站在門外,都能聽見裏麵愉悅的聲音,先是鬆了口氣,後又有些不甘心。父親以前最喜歡的可是她!


  推門而入,她嬌笑道:“原本妹妹還心有內疚,打擾了姐姐休息,但見姐姐生氣勃勃,還梳妝過了,算是鬆了口氣。”


  病中梳妝,分明是在說溫幸裝病。


  她聞言淡淡一笑,“溫府家風嚴謹,做兒女的自然要遵守,縱然再病重,也應衣衫整潔,不失風度。”


  這話說完,溫覓麵露尷尬,拿起手邊的茶水飲了一口,以掩飾通紅的臉。


  因為聽聞父親召見自己,一時著急,沒有刻意梳妝,更因腳步偏快,發髻微亂,自然沒有什麽“衣衫整潔,不失風度”,心有不甘,辯解道:“姐姐果然規矩,隻是事有輕重緩急,急事麵前,哪容不緊不慢!”


  “正是因為著急,更應該穩重,事情不是因為你急一急就能解決的。”溫幸說完,麵露感動之色,掩嘴輕咳:“不過話說回來,妹妹能因探望我的病而著急,著實讓我感動。隻是我身子不好,恐怕不能陪妹妹辯論這急與不急了。”


  說是探病,卻和病人吵起來,這是給人添堵吧!

  溫常安眉頭一蹙,道:“好了,有什麽話,日後再說吧。”


  溫覓磨牙,卻不得不說了聲“是”。


  正值晌午,下人擺上飯菜,溫常安覺得兩個女兒之間暗流湧動,幹脆沒有離開,一家人看似和睦,而各懷心機的用了吃食。


  溫幸低垂著眼簾,挑挑揀揀吃了一些,就撂下了筷子,一副食欲不振的樣子。溫覓見她那樣子,眼珠子一轉,讓布膳的丫鬟加了一塊魚,送到溫幸身邊,微笑道:“姐姐身子弱,不如多吃點魚,對身體好。”


  溫幸如何不知她的用心,隻是佯作不知,感激的點頭,全部都吃了下去,又叫人給她夾了些魚。


  溫覓平日裏喜歡吃,又知曉單吃魚不礙事,所以也不在意,待用膳之後,她剛要說什麽,忽然覺得肚子不舒服,好似有千根針在不斷紮著自己,她嘴唇微顫,眼前發黑,意識在堅持不住,搖搖晃晃便摔了下去。


  這一變故驚了所有人,立即將人抬到床上,在請大夫繼夫人到來。


  大夫一把脈,直說中了毒,溫常安臉色大變,驚異的看向溫幸,畢竟這頓飯是在她這用的。


  溫幸仿佛看不見他眼中的質疑,著急道:“還請大夫給我父親把把脈,我們是一通隨姐姐吃的。”


  溫常安見她急切的樣子,十分關心自己,心中湧現出了感動,同時為自己的猜疑感到愧疚,畢竟都吃了東西,若有毒,也不至於隻有一人中毒。


  他安撫了女兒一下,又把了脈,確定沒有中毒,更加是疑惑,同時有些著急,畢竟躺在床上的,也是他的女兒。


  溫幸瞥了眼抱著女兒哭的繼夫人,故意道:“難道是姐姐來之前,在自己那吃了什麽東西?”


  繼夫人一頓,眼見幾句話溫幸的嫌疑就要被洗清,還要禍水移東,十分怨恨,冷聲道:“若是在青蓮院,豈會拖了這麽久才毒發?老爺為覓兒做主啊!也不知妾身做錯了什麽?為何幸姐兒和老爺都好好的,偏偏就我的覓兒中了毒。可見是有人故意針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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