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美人出浴湧鼻血
“可是,這明明是你妹妹準備的藥,你也聽到她的瘋言瘋語了,她是衝著常……”
“爹爹!”溫幸凝著打斷他,搖了搖頭,眼中盡是不讚同。隨即,她又解釋道:
“在侯府宴會上與未出閣貴女私通,番邦王子在我天朝犯下如此大事,必遭天朝不滿,此時的番邦王子定然隻會想將事情掩蓋下去,不會自己去提及藥是怎麽回事。”
“我溫府聲譽在望,這藥切不可由我溫家小姐而出。”
溫幸提醒著,連帶一旁的繼夫人都收斂了仇恨的目光,一臉的若有所思。
溫常安能坐上一品大員之位,自然也是玲瓏心腸,他很快便明白了溫幸的意思。
雖然這話一出去,會有所不合適,但至少為溫府挽回了聲譽,並且,溫覓本來就是王妃人選,隻要番邦王子將皇上那裏哄的龍心大悅,溫覓與番邦王子之事,又有誰敢再多說閑話?
思及至此,溫常安撫了把胡子,點了點頭,清雅俊儒的臉上寫滿了讚同,一雙曆經風霜的眸子看向溫幸時,卻帶著一絲意外,他從內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居然還有一顆如此玲瓏剔透的心。
沉吟片刻後,溫常安開口,卻是在詢問於溫幸:
“既然如此,那接下來我們應當如何麵對?”
一句“我們”,便將溫幸也賦予了掌權之力,此一句更是在試探溫幸的處理方式。
溫幸似乎完全沒有聽懂,麵色無波,絲毫不起漣漪,隻是那雙平靜的眸子裏精光一閃,道:
“爹爹應該去將帝京城的名醫都請過來,妹妹大受打擊,可是病的不輕。”
聽罷,溫常安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點了點頭,對溫幸更是重視了幾分。
看著這父女二人的互動,溫覓嫉妒的咬牙切齒,但繼夫人卻是鬆下了一口氣,好歹,她女兒的命是給保住了。
“你滾回去給我好好病一場,若是皇上能夠賜下恩旨,那番邦王子能來送禮,你這病還能夠痊愈。若是不能,那你一輩子便去痷院養病吧!”
溫常安冷冷看著溫覓,毫無溫度,一番冰冷的話說完之後,冷瞥了繼夫人一眼,滿是警告,隨即拂袖而去。
見著溫常安已走,溫幸正了正衣襟,款款移步,走到繼夫人和溫覓麵前,笑道:“妹妹可得好好保重身子,若是番邦王子對妹妹失去了興趣,另擇王妃,那妹妹的下場可就……”
溫幸隻是點到為止,如此機會,她卻阻攔了溫常安對溫覓的出手,保下溫覓一條性命,重點還是在於與番邦之間的和親。溫覓這麽好的和親人選,怎能浪費?
繼夫人對著溫幸剛剛的行為卻是不解,冷笑道:“你休要猖狂,你以為你剛剛幫了覓兒我就會感激你嗎?”
“感激?”溫幸覺得自己都快要笑掉大牙,她們是什麽人?是千方百計算計自己想要殺死自己的人!既然早已結下深仇大恨,更是綁上了自己原身這條命,說要和解怎麽聽都像是諷刺。
“嗬嗬,繼夫人以為我為溫覓求情,是想要你感激我?可笑。若是妹妹就這麽死了,誰去嫁給卡魯爾?誰去抗下這和親重擔?”
溫幸的話讓溫覓臉色煞白,她不停叫囂道:“想要我去和親,你休想!”
“不去?你現在殘花敗柳之身,若是番邦王子還能夠要你,你應該心存感激!你以為和親是過家家,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落到這個地步是你活該!”
“要麽嫁,要麽死。”
溫幸的話深深的戳在了溫覓心上,直到溫幸離開許久,溫覓卻還是臉色煞白,瑟瑟發抖,繼夫人一直抱著她,不停的哭罵。
溫覓終於是回過神來,直搖頭道:
“娘,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不死,不死……”繼夫人抱著溫覓,哭成了淚人。而溫覓哭得累了,像是妥協了,而眼中釋放出熊熊怒火,滿滿都是對溫幸的恨意。
憑什麽她就要身敗名裂,遠嫁他鄉,而溫幸卻可以在這帝京城安享榮華富貴!她不甘心,絕不甘心!
溫幸,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身敗名裂,比今日的我淒慘一萬倍!
溫幸回到瀟湘院,下人已經準備好了熱氣騰騰的水,等著溫幸回來後沐浴清洗。
整個身子都縮進了熱水中,抬起潔白如玉的手臂,在水麵上撥動著,漣漪漸起,嫣紅的花瓣隨波逐流,蕩漾在水麵,無處安身。
在上一世,她不也像這花瓣,隨風零落,任人擺布?而今生,她要做這撥動水麵的手,做這下棋的人,絕不再輕易讓人擺布!
閨室內冉冉輕霧迷離,蒙蒙水霧間,隱約可見絕世之姿,冰肌玉骨,光華映人。
常玄理想起白日裏溫幸的急速逃離,心中怎麽也不能平靜。暗自潛入溫府,見到的就是美人出浴的畫麵。麵上難得一本正經,眸光渙散而幽深,隻是鼻翼之下,兩行熱血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啪……啪……”
溫熱的鼻血打在地上,竟然還啪蹬作響,門外的常玄理臉蹭的就紅了,趕忙彎身用衣袖抹去,好一番手忙腳亂,驚動了裏麵的溫幸。
“誰!”溫幸眸子一擰,冷喝道。
常玄理聽到了溫幸的冷喝聲,嚇了一大跳,從不離手的象牙折扇都掉在了地上。他欲轉身,又想起地上的扇子,姿勢生生扭了一百八十度,撿起扇子拔腿就跑。
溫幸裹著衣服大聲呼叫,沉香聞聲跑了過來,一臉疑惑,
“小姐,您沐浴好了?”
“剛剛外麵什麽動靜?”溫幸點點頭,問道。
“外麵?噢,剛剛有隻貓。”
貓,沒錯,就是貓,這隻貓還扭了腰。躲在暗處,常玄理嘴角抽了抽,扶著腰離開。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夜幕蒼茫,明月如霜,給地麵披上一層明亮的月華。
皎潔的流光鋪了一地,溫幸倚靠在窗前,透過那步步織錦窗,眼神悠悠飄向遠方。
“木槿花盛開的季節,明月下會有許多螢火蟲飛翔。君如明月生輝,妾隻螢火之末,何寄相思長久?”
那時的商九竹初為帝君,邢溫幸靠在他懷裏看著窗外月華,目中盡是對未來的彷徨,商九竹牽著她的手,俊朗的眉目裏皆是深情,言辭切切,感人肺腑:
“我為明月,你便是星輝,有你有我,不離不棄。”
“有你有我,不離不棄。”溫幸輕輕咀嚼著這幾個字,唇齒間的苦澀蔓延開來。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那時她隻知感動,從不想,明月身旁的星輝豈止三千之眾,總有繁星隕落墜地,粉身碎骨,而明月依舊高懸,光輝如舊。
未央宮,重華殿。
商九竹靜靜看著窗外的明月,眉間的傲氣睥睨天下,眸子裏卻透露著一絲稚兒才有的迷茫。心,總感覺空蕩蕩的,缺失了一角,卻怎麽也找不回。
“皇上~”
嬌媚入骨的聲音傳來,商九竹轉過身來,姚霽的臉上帶著誘惑,貌若桃芳,風華絕代,讓商九竹眼底最後的一絲迷茫破解,深深的沉迷。
帷幔之下,春色無邊。
天微微涼,帝京城裏的名醫絡繹不絕的湧入溫府,溫二小姐,病了。
這道是條大新聞,溫二小姐和那番邦王子在常府花宴上纏綿,還聽說有溫二小姐的媚藥助興。這茶樓酒館,大街小巷裏的老百姓們閑來無事,便喜歡那這些貴人們的私事當話柄,說的好生熱鬧。
而溫覓一病,還是重病,將帝京城裏的名醫都帶去了,卻還是無能為力。這時候有人發話了,這溫二小姐可是番邦王子親自挑選的王妃,這麽一病,像是病入膏肓,說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番邦王子可怎麽肯善罷甘休?
兩國若是大動幹戈,苦的可還是百姓,原本在溫常安敵對勢力的推波助瀾之下,將矛頭指向溫府家教的話柄,在溫幸的應策下風向很快轉變,都是期待著溫覓早日康複。
連帶著對進出溫府的名醫們,都是極為關注,生怕溫二小姐有個三長兩短。隨著名醫們的搖頭歎息,聲勢愈演愈烈,溫常安一章折子送進皇宮,請求皇上賜下禦醫診治。
番邦王子卡魯爾早便對皇上請罪謝恩,此時溫覓大病的消息又傳了出來,影響頗大。商九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以宮中德高望重的沈禦醫為首,連指五名禦醫進入溫府為溫二小姐診斷。
天恩浩蕩,溫府人滿麵愁容的臉上浮現出驚喜,將禦醫迎回了家。最會察言觀色的眾人們見到背後皇上撐腰,都緊緊閉上了嘴。溫覓一時間竟是風頭無兩。
見溫覓的聲勢浩大,地位高,而自己丟的臉麵也找了回來,想起溫覓那銷魂的身段,卡魯爾淫笑著摸了摸下巴,親自帶上豐厚的禮物前去溫府。
隨著禦醫的治療,番邦王子親自得探望,溫二小姐的病終於好了。這所有的鬧劇,在一片唏噓中落幕。
溫覓還是要嫁番邦王子,溫府的聲譽和地位保住,而常府都快成了天朝與番邦喜結秦晉之好的象征地。
在常玄理的布局,溫幸的應策之下,
一箭,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