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將計就計床榻病
之前那小賤人偽裝的可真好,便連它都沒有看出什麽不對勁來。沒想到這小賤人是披著羊皮的狼,趁你不備便撲上來狠狠咬上一口。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溫幸啊溫幸,我倒要看看,是你道皋一尺,還是我魔高一丈。
……
“小姐,小姐……”
瀟湘院裏,沉香急匆匆的朝著裏院走來,滿臉著急。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沉香難得這般失態,溫幸有些疑惑,護住尋香的手便走了出來,沉香已經走進了院子,看到了溫幸,更是快步走了上去,將手中的幾本賬簿遞給它。
“這是母親那些鋪子的賬簿?”溫幸接過,翻了翻,皺了皺眉頭問道。
“是啊,小姐,你看這可怎麽辦麽?”沉香滿臉焦急無措,而溫幸並不答話,隻是翻著賬簿的速度越來越快,神色也越來越冷。
“怎麽了這是?”一旁的尋香看著二人的情緒,也是十分著急道。
“啪!”將手中的賬簿一合,幾本都讓溫幸大概翻看完了。她冷笑一聲,解釋道:
“我倒是不知,我溫府夫人的鋪子,還有這麽多入不敷出的地方。十多年了,年年都是入不敷出,倒是虧損得緊啊。”
“入不敷出?怎麽可能!”尋香打著手勢,臉上更是驚訝不已。
“是啊!府裏誰不知道夫人的產業是府中經濟來源的一大部分。老爺都說過了不會動夫人的半分財產,都要留給小姐,怎麽可能入不敷出!”
“沉香,就這幾家店麵虧損了,還是所有產業全部都虧損了?”
溫幸冷著聲音道,她倒是沒有沉香和尋香那般失態,不過向來溫婉清麗的麵容此時也變得冰冷,可見她心中確實不平。
“小……小姐……所有的店麵全部虧損了,奴婢隻是拿了其中幾家生意還算好的來。”
沉香猶豫著開口,而這話讓溫幸的臉色更是難看,連同院子裏的丫鬟下人們,也都是麵露驚異,不可置信。
先夫人的產業全部虧損了?這筆帳還要大小姐來全部承擔……
誰不知道繼夫人和二小姐從找錦衣玉食,華服金簪從來不缺,指不定貪了先夫人多少油水。而大小姐又是個沒用的,什麽都守不住,自然沒有人敢去多嘴什麽。
而如今,大小姐性情大改,聰慧又待人和善,他們又是大小姐院裏的人,受盡恩惠,早便將溫幸當成了自己的主子。
如今出了這麽一檔子事,人人臉上都是憤怒,同仇敵愾,有人出聲道:
“大小姐,肯定是夫人做了手腳,大小姐,您不能輕易妥協啊!”
“是啊,大小姐,奴才去懇求老爺為大小姐做主!”
“大小姐……”
院內很快便是附和聲一片。下人為了明哲保身,基本上不會參與主子的爭鬥。溫幸懂得做人,收攬民心她再順手不過,此時有了危險,很快便有人為她打抱不平。
看著院裏眾人情緒激昂,溫幸有些感激的笑了笑,感動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會去向繼夫人討個公道。你們安心下來好好各司其職,我不想牽連你們。”
溫幸淡淡開口,卻是為下人們考慮周全,不少人看著她,都是眼中淚光閃爍。能夠侍奉一為肯為下人著想的主子,他們何其有幸。
阻住了下人們的好意,溫幸拿著賬簿朝著繼夫人的青蓮院裏走去。下人們雖未跟隨,卻是很快將消息傳便府邸:繼夫人貪吞大小姐的財產,讓大小姐背負巨額債務,大小姐去討公道了。
很快,各方下人,姨娘們的目光,便都移向了青蓮院。
“溫幸給繼夫人請安。”一到青蓮院,溫幸便是對著繼夫人行禮,毫無差錯,沒有落下半點把柄。
“幸姐兒這是來看你妹妹了嗎?還得多虧了幸姐兒,不然覓姐兒哪裏能有這番模樣。”
看到溫幸,繼夫人咬著牙笑了笑,一句話裏包含著濃濃的諷刺,她當然知道溫幸是為何而來,可就這麽讓溫幸過去了,她怎麽甘心。
“繼夫人說笑了,妹妹能夠保住性命,謝天謝地。”溫幸毫不在意的反擊回去,笑意不達眼底,卻是氣得繼夫人一顫一顫的。
溫幸嘴利,在溫覓這件事上,溫幸做了老好人,繼夫人說不過,便不再糾纏。轉而開口道:“你妹妹現在在休息,若是你要看她,我便將她喚醒。”
繼夫人又是給溫幸出難題。如果說特地過來一場,卻不看看虛弱的妹妹,實在薄涼。可是如果溫幸說要看望,那便是強行打擾妹妹休息。溫幸選哪個都是個套,落下話柄。
繼夫人正等著溫幸的糾結選擇,卻不想溫幸毫不在意,輕聲笑了笑,回答道:
“本來便是特地來看妹妹,卻是不巧。既然妹妹已經休息了,那溫幸便晚些再來,有繼夫人代為照顧,溫幸心中感激不已。”
溫幸三言兩語便搪塞過去,還讓繼夫人無可辯駁。繼夫人臉色冷了冷,還未說話,溫幸便已經再次開口:
“既然來了繼夫人的院子裏,那溫幸剛好有一事相詢,望繼夫人能夠為我解惑。”
“哦?幸姐兒有什麽想問的,母親自會告知。隻是現在,我要去為你妹妹準備藥膳調養身體,你也知道,你妹妹這次虧損得厲害。”
繼夫人滿麵愁容,便開始推辭。見到溫幸眼中已經漸漸按捺不住的焦急,她心中浮現出一絲冷笑,移動步伐朝裏間走。小賤人,要和我鬥,你還嫩了點。
“繼夫人……”溫幸麵色一急,堵住了繼夫人的步伐,忙聲道:“我母親名下的產業為何都會虧損,求繼夫人為溫幸解惑!”
“產業虧損?”繼夫人頓住了腳步,看向溫幸。柳眉微顰,像是在思索。
“哦,這個下人曾經與我報備過。你母親的那先產業,經營不善,虧損了許多。不過你別急,我拿溫府的家業為你墊了許多,你母親的產業,我自是不會隨意變賣掉。”
“經營不善?怎麽會這樣?”溫幸身子一個踉蹌,仿佛大受打擊,快要站不穩。
繼夫人見此,心中更是得意。她管理那些產業這麽多年,根深蒂固,就算是溫幸拿走了那些鋪子的房契地契,也不可能跟她鬥。而且自己作出來的假賬,以溫幸的一個深閨女子的見識,絕對不可能找出問題來。
故而,繼夫人心中更是歡喜。而麵色卻顯得為難,道:“幸姐兒若是不肯信我,那便自己去查查,我相信咱們溫府的下人,是絕無膽量欺騙主子的。”
“這……這怎麽查的到……”溫幸搖了搖頭,滿臉失落,連那雙明亮的眼睛都失了神采。身子都快癱軟,身後的沉香眼疾手快,一把護住她,才讓溫幸不至於當場失態。
“幸姐兒,你也別著急,你生母雖然給你留下了個爛攤子,但至少你還有你父親,你妹妹,他們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繼夫人滿臉憐惜道,連那俏麗的眉頭都染上了一絲慈愛,而溫幸的身子卻更是一顫。匆匆告別,便離開了青蓮院。
看著讓丫鬟攙扶著離去的溫幸,繼夫人眼中寒光一閃,露出幾許得意來。
很快,溫幸重病的消息便傳了出來,繼夫人心中高興至極,麵上卻一臉擔憂。名醫,名藥,毫不疼惜的流入溫幸的瀟湘院裏,生怕滿帝京城的人不知道她這個後母有多重視溫幸這個女兒一般。
溫幸躺在床榻上,麵色嫣紅滋潤,哪裏有什麽病態。翻著民間傳進來的小說,吃著冰鎮酸梅,愜意悠然。
民間的小說由說書人所敘述,在文人墨客的筆墨下,便著作成了一部部小說。
小說裏,男子俊雅深情,女子溫柔似水,感情也是情比金堅。感人處往往能讓深閨女子看得落下淚來,再萌生那青蔥的情愫,聽起來倒是挺獨特。
但這畢竟是小女兒倆喜歡的故事,婉轉情長。而溫幸經曆過一世情傷,看破了這一切,情之一字,不敢恭維。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溫幸與身邊的沉香對視一眼。隻見沉香清聲道:“是誰?”
外頭傳來恭敬的男子聲,是瀟湘院裏的下人。“沉香姑娘,宮裏來了管事公公宣讀聖旨,不知道大小姐是否要前去?”
“糊塗!小姐這身子哪裏起得……”沉香的嬌喝聲突然中斷,門外的下人一喜,肯定是大小姐說了什麽了。
果然,很快沉香有再次開口,帶著哀怨,頗有些不甘不願道:“小姐說梳洗一番便前去迎接,你下去吧!”
聽出那下人歡快離去的腳步,沉香轉過頭來看著溫幸,道:
“小姐,為什麽您還要去?那是二小姐的聖旨,指不定二小姐又要起什麽幺蛾子呢。”
溫幸搖了搖頭打斷她,凝眸道:“這回要見我的,可不是溫覓,而是姚霽。”
一旁的尋香身子頓時一顫,忙看向溫幸,滿臉擔憂,而沉香又不解的開口,道:“姚後?她為什麽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