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暗度陳倉反算計
溫幸說這句話時,不自覺躲開常玄理的視線。意亂情迷?常玄理心頭憋得緊悶,若自己當真隻是意亂情迷,那溫幸呢?
“那引香,對你有用嗎?”常玄理開口,目光緊緊盯住了溫幸的神色。知道茶水有藥之後,溫幸自是不可能服用,但引香呢?是否單獨的引香對溫幸真的也有催情作用,才會讓她在剛才意亂情?
溫幸呼吸一滯,靜默無語,而常玄理卻不出聲,固執的等待著她的回答。
“我在赴宴之前早已服食了解藥,任何催情藥物對我無用。”溫幸移開眸子看向虛空,聲音有些飄渺,卻字字句句都映入了常玄理心中。
嘴角不自覺勾起了弧度,愈來愈大,常玄理麵上的欣喜絲毫掩飾不住,而溫幸卻不敢看他。
重生一世才深知,唯“情”之一字蝕骨,讓人欲罷不能,也讓人死無葬身之地。“情”,她不要也罷。
轉過頭看向常玄理,對他麵上的表情直接無視,開口道:“你可以用功把毒逼出來,這毒雖少,不足以傷身,但總歸是不太好的。”
常玄理點了點頭,便是讚同。盤腿坐下,閉上眼,運動真氣在體內遊走。
溫幸坐在床頭看著常玄理,眼神空無,看不清神色。
很快,常玄理的額角便被冷汗浸濕,隨後氣沉丹田,真氣歸位,他睜開眼,眼底是一覽無餘的清明。
“怎麽樣了?”溫幸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常玄理。
“無事,這點小毒,怎奈何的了我。”常玄理淺笑一聲,響起來剛才的情景,雙眸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溫幸點頭,垂了眸子,看向自己的手。中了麻毒僵硬後的那隻手,指尖微動,似乎有了些許知覺。
“麻毒實效快過了!”溫幸的聲音裏有些激動。僵硬著身子,對凡事都無能為力,隻能任人宰割。這種滋味溫幸再也不願去體會,若不是常玄理一直護衛在身旁,這漫漫幾個時辰,她猶如身處煉獄,身心受盡煎熬。
終於,指尖有了知覺,隨後是手臂,藥效慢慢退卻,隻有身子還有些僵硬。
“我需要施針,你……”溫幸開口,有些猶豫。麻毒本無大礙,隻是會讓人在幾個時辰之內動彈不得。但溫幸不願成為受人宰割的魚肉,故而點了自己的主穴,避免藥效擴散。
而此時,麻毒積於一側,藥效過甚,如若不及時施針治療,於身體百害而無一利。故而哪怕再多不便,溫幸依舊斟酌著開口。
“那你施針呀,我為你看著……”常玄理答應的十分爽快。
“……施針需要寬衣……”溫幸無奈。
“……”這不是更好嗎?常玄理默不作聲,但眸中的精光出賣了他此時的內心。
放下床幔,溫幸曼妙的曲線出現在床幔之上,若有若無的女兒香直教人流鼻血。常玄理終究還是不敢偷看的,他站在門口負手而立,背對著溫幸,背影一片瀟灑風流。
腦海裏不自覺補出當日在溫府偷看到溫幸出浴的香豔場景,這秋季的天,都幹燥火熱,鼻血啪嗒滑落下來。
肯定是天氣還是太幹燥了……
這魅毒逼出來體外,居然還有如此大的效果……
溫幸的毒經過施針後,徹底解了,穿好衣物後隔著床幔看著常玄理的背影,臉色不禁有些微紅。常玄理向來以“多情公子”著稱,流連花叢,閱人無數。
而自己無奈在這裏解衣施針,常玄理卻是翩翩公子,當真不曾偷窺半分,這份堅定著實讓溫幸佩服。但若是溫幸知道此刻的常玄理正在回憶她出浴時的模樣,恐怕溫幸腰間那幾十根銀針,都會紮進常玄理身上。
“常世子。”溫幸拉開床幔,走了出來,而常玄理卻是僵硬著背不敢轉身。他掩住聲音裏的嘶啞,故作鎮靜道:
“溫小姐,你已經恢複了行動能力,不必再擔心有人前來無法應付。我先去溫湛那邊看看情形如何了。”
說罷,常玄理迅速拉開了門,身影消失在暗夜裏。溫幸一愣之後,便是搖頭失笑,常玄理竟然會這麽急,連門都不曾關好。
走上前去掩住門,不能夠提前打草驚蛇,讓人知道自己已經回來了。關上房門之後,瞥到地上一抹痕跡,溫幸蹲下身子,眉頭一擰。
血跡?莫非常玄理的毒逼得不順暢,真氣逆轉了?想起方才常玄理急促離開的身影,溫幸的眸子裏更是浮現了一抹擔憂。
這一夜注定是不平靜的,來往的敬酒來者不拒,又有繼夫人在酒水裏做了手腳,卡魯爾喝的爛醉如泥,在“覓芳殿”宮婢的攙扶下往寢殿走去。
進入室內,春意瞥了一眼床榻上的身影,眼神慌忙躲開,與身側的宮婢一同退了下去,將房門關緊。
繼夫人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不僅在卡魯爾的酒水裏下了藥,更是在房間裏下了催情引香。而溫幸這邊,擔心她懂醫,引香無用,還早早便準備了沉魚族的“魅毒”。
她算計的天衣無縫,卻不想此時反倒是為溫幸做了嫁裳。卡魯爾進去之後不久,房間裏便響起了低沉的喘息聲,最原始的律動,讓春意等臉色羞紅,知道可以交差了,兩人退了下去。
在二人的身影消失之後,黑暗中又出現兩道修長的身影。對視一眼,常玄理和溫湛放心離去,留下兩名暗影防止事變。
春意回到覓芳殿正院,繼夫人便迎了上來,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交流著:
“事情怎麽樣了?”
“夫人放心,一切妥當。”
見到春意點了點頭,滿臉篤定的樣子,繼夫人衣袖下的手頓時握成了拳頭,滿臉激動之色難以掩飾,成了,她們的計劃成了!
不過,這還隻是個開始,等到明天一早,事情被鬧大了,那便一切都下了定局!
溫幸!嚴青檀,你們最終都難以逃出我的手心!繼夫人咬牙切齒,在黑幕下的臉顯得十分猙獰。春意看著繼夫人的神色心頭一驚,眸子裏有些恐懼之意。
感受到了春意的目光,繼夫人瞪著眼狠狠剜了她一眼,抬步朝著溫覓的寢殿走去。
“公主呢?”見到殿內閨房門已關閉,繼夫人對著守在門外的宮婢發問道。
“回夫人的話,公主說有些疲倦,早早歇息了,讓我們都別去打擾她。”
繼夫人準備敲門的手略一停頓,想到明日一早溫覓還要有足夠的精力來麵對發生的事情,既然今夜計劃已成,那便不要打擾她休息了。
思及至此,繼夫人的手終於放了下來,朝著宮婢吩咐道:“仔細照顧公主殿下,若是她有問起,便說本夫人來過。”
隻要提及繼夫人來過,卻為打攪溫覓休息,溫覓便可猜測到她們今夜的計劃已然成功。見宮婢應聲行禮,繼夫人轉身離去。而那宮婢看著繼夫人的背影,眸光微微一閃,朝著院內的暗處望過去,點了點頭,隨即又垂下眸子,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最後一步都已經成功解決了,常玄理放心的回去和溫幸複命。一想到溫幸,常玄理又覺得鼻子有點發熱了,這個秋天,幹燥的很啊……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新房內一片狼藉。燭台上紅燭滴下的蠟猶如泣下的血,看起來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啊……!”
一聲淒厲的叫聲劃破了天際,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這裏——卡魯爾的房間。
當繼夫人一大早前去溫覓的房間讓她起床準備上妝,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時,她便猜測到事情不妙。
急衝衝出來,便朝著卡魯爾的房間走去。不管溫覓這裏發生了什麽樣的意外,隻要卡魯爾和溫幸睡在了一起,並且被當眾撞破,這件事情便還有轉機。繼夫人慌亂而急促的步伐暴露出了她此刻內心的慌張,但她卻還是晚了一步。
在靠近卡魯爾所在的廂房時,那一聲痛苦的叫喊聲,讓繼夫人身子陡然一顫,臉色變得慘白。她不會聽錯的,那是她的寶貝女兒溫覓的聲音,可是那裏是卡魯爾的房間啊,裏麵的不應該是溫幸嗎?怎麽會!怎麽會!
繼夫人麵無血色,更是加快了腳步,幾步並作一步走近房間,一把便退開了門——
溫覓赤裸著身子坐在地上,身上交錯的青痕與吻痕,顯示出了昨晚的激烈,讓人看了臉紅耳赤。而卡魯爾坐在床頭,卻是滿臉陰鶩,眼中的殺氣顯而易見。
“覓兒,覓兒!”繼夫人連忙撲過去抱住溫覓,朝著身後的宮婢大聲叫喚道:“你們都是死的嗎?快給公主找衣服來啊!”
“覓兒,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繼夫人看著溫覓的慘樣,不由得帶上了哭腔,心痛的問道。
這時候溫覓才抬起頭看可憐兮兮的看向繼夫人,麵上的五指紅印清晰可見,溫覓哭紅了眼眶,“娘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滾開!”身後傳來卡魯爾的怒喝之聲,繼夫人趕忙回頭,卻看見去為溫覓拿衣服的春意被卡魯爾一腳踢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