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荒謬一女二夫談
夢裏時光依舊,西子靠在自己懷裏聽著童謠,歲月安穩。
一夜好眠,清晨溫幸早早便起來準備著,今日要去宮中接受封賞,更重要的是西子終於清醒過來了,她要去看見見她。
一身雲霏妝花鍛織的海棠錦衣,托出她的盈盈細腰與婀娜身段,青絲如瀑,用海棠雕花碧玉簪挽起來,更是顯得簡潔而大氣。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溫幸麵上勾起一抹笑意,記得西子最愛海棠,若是她見著自己,是否能夠認出自己來?
走出門來,沉香與尋香候在一旁。溫幸凝眸思索了片刻,還是淺淺道了一聲:“尋香,你就在府裏吧,不用前去了。”
沉香詫異的看了一眼溫幸,沒有多說什麽,而尋香的眸子裏劃過一絲失望與了然,安靜的行禮退在一邊。
溫幸心底幽幽一歎,卻也是無可奈何。前幾日去宮裏帶上尋香,一來尋香與自己默契十足,可以幫助自己;而來尋香也是照顧著西子長大的,有一定的感情,帶上她總歸是好的。
而現在卻不一樣,西子病愈了,指不定姚霽又會抽什麽風,她不能拿尋香去冒險。故而哪怕尋香對西子再是想念,她也不能夠帶尋香入宮。
看著溫幸和沉香離去的背影,尋香眼眶一紅。雙手合十於胸前,為那可憐的小公主祈禱。
溫府的馬車是近日入宮最勤密的,晃晃悠悠裏又進入了那皇城。今日的宮宴又是為溫幸而設,隨著流水一般的膳食擺上,溫幸坐於首席,卻時不時望向殿外。
高殿於上,商九竹與姚霽坐得慵懶,而西子卻未來。溫幸顰著眉,望向殿外的視線裏夾雜著絲絲緊張與期盼。
“聖女大人這是在頻頻張望些什麽?皇上與本宮皆坐於席上,聖女大人還依舊如此心不在焉麽?”
姚霽聲音裏帶著一絲慵懶,細長的指尖捏起銀樽,不緊不慢的說著,帶著挑釁的光芒看向溫幸。
溫幸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目光,抬頭看向商九竹與姚霽,舉起銀樽道:“臣溫幸,敬帝君與皇後娘娘一杯。”
與姚霽四目相對,卻是不回答她的問題,堅持的舉著銀樽,兩方僵持著。
常玄理見狀,眸光一閃,也是舉起銀樽附和溫幸道:
“臣常玄理,敬帝君與皇後娘娘一杯。”
“臣沈子茺,敬帝君與皇後娘娘一杯。”
沈子茺的聲音幾乎與常玄理同步,溫幸有些意外的瞧了沈子茺一眼,隻見他芝蘭玉樹,迎上自己的目光,清冷的眉眼含著一絲笑意。
一側的常玄理將兩人互動的目光盡收眼底,不禁眸光一寒,一雙桃花眸子漸漸深了起來。
有了三人的堅持舉杯敬酒,僵持著等待帝君的回應,其他大臣都是有眼色的,同時舉杯:
“臣等敬帝君與皇後娘娘一杯,願帝君與娘娘萬安。”
全朝皆動,縱是姚霽再糾纏也無法與整個朝堂整個天下對峙。商九竹淡淡推開了姚霽,拿起銀樽朝著溫幸一敬,仰麵而盡。
溫幸含笑,將銀樽裏的酒水飲盡,動作優雅,美煞旁人。姚霽那塗著鮮紅丹蔻的柔荑緊了緊,終究還是放鬆,美目眯起,射出冰冷的寒光。
交鋒終是落下,溫幸也不再頻頻張望環顧西子的聲音,依這情形看來,西子定然是不會出席了。
帶著一絲失落感,溫幸吃著菜肴,帶著索然無味的感覺。
奏樂響起,歌舞升平,眾人興致來了,宴會漸漸到達高潮。有老臣站起身來奏稟溫幸救助長樂公主之事,為溫幸請恩,商九竹拂袖一揮,歌舞盡離,宴會的真正目的終於開始。
姚霽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看向溫幸,眼中的幸災樂禍毫不掩飾。
溫幸心頭一動,垂眸遮住眼中神色,卻是對姚霽抱上了一絲警惕之意。
姚霽躺入商九竹懷中,媚眼如絲,放電的眉目讓商九竹眼神迷離,心神蕩漾:“皇上,聖女勞苦功高,您可得好好賞賜於她,萬不能虧待呢。”
商九竹讓姚霽撩撥得情緒高昂,他揚手一揮,哈哈大笑道:“聖女果然好本事,屢次三番為朕分憂,深得朕與皇後之心。不過……”
商九竹語氣一頓,餘光看了一眼姚霽,見她微微點頭,又接著道:“皇後憐憫聖女孤身隻影,特地向朕請旨,為聖女尋一名如意郎君……”
說著,商九竹的視線轉移向殿內一角,眾臣們聽到此話,哪有不明白之理?跟著帝君的目光看過去,不禁大跌眼鏡。
那哪裏是什麽如意郎君,那是京城裏最有名的浪蕩子弟,紈絝不堪!
莫非帝君竟然想把聖女賜婚於那紈絝敗類?眾臣眸光微閃,心頭泛上了一絲涼意。
溫幸身子坐的端正,絲毫不在意商九竹的打算,眉間沉穩安然,倒是讓一旁準備看笑話的姚霽失望了一場。
姚霽伸出香嫩玉滑的手撫上了商九竹的胸膛,商九竹握住,放在唇畔一吻,知了姚霽的心思。
“朕……”
“微臣敬帝君一杯。”
商九竹正欲開口,話音卻被常玄理打斷。常玄理一襲金絲滾邊黑色朝服,襯得肌膚如雪,一雙桃花眸子裏半帶著醉意,顯得愈發的妖冶。
“帝君所思著實在理,聖女大人勞苦功高,卻是孤身隻影,臣於心不忍。臣對聖女大人思慕已久,懇請陛下賜婚。”
常玄理此話一出,眾人皆驚。誰不知常家世子風流多情,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而今卻是向帝君請旨求賜婚。
這倒罷了,更重要的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場賜婚是帝君和皇後給聖女下的套。這常玄理是被欲望衝昏了頭,才敢不顧情形打破帝君的計劃?
常玄理的請求賜婚,在溫幸的意料之中,但真正聽常玄理說出來的那一刻,溫幸還是止不住心頭微顫,清涼如水的目光裏帶著絲絲漣漪,望向常玄理。
隻見常玄理麵如冠玉,狹長的眉眼微微上挑,一雙桃花眸子裏帶著玩世不恭,而眼底深處,卻是那盛著似海的深情。
溫幸心頭微動,而商九竹此刻也是麵色陰沉,看不清情緒。
常玄理的這一道請旨炸得眾人人仰馬翻,還未來得及反應,又是一道身影立起,帶起一道明亮的瑰雪,讓人移不開目光。
“臣沈子茺於聖女有意,懇請陛下賜婚。”
沈子茺雙手作揖,一如既往的高貴優雅,連帶著請旨都有點睥睨之氣,仿若天生高人一等,天之驕子,無可比肩。
沈子茺的話宛若驚雷,在常玄理的基礎之上更是轟得眾人皮焦內嫩,一時之間相顧無言。
常玄理轉頭,與沈子茺四目相對,電光火石之間,電流閃過,看不見的氣場彌漫在四周。
朝臣權貴們麵麵相覷,不知做何反應。而之前的那個浪蕩公子,在看到京城貴公子之首的常玄理和沈子茺皆是開了口,他身子一瑟,恨不得將自己掩藏起來,決計不敢與這而人去爭。
常玄理與沈子茺雙雙對峙,無言之間更顯得矜持。整個宴會的氣氛僵硬下來了,反倒是正角溫幸,素手捏起銀樽淺酌一口,說不出的愜意風流。
商九竹抓住手中的銀樽,緊了緊,麵色更沉。賜婚本便是他弄出來的噱頭,卻不想自己還沒開始,就被堵住了。
常玄理花花公子浪蕩不羈,無頭腦挑釁自己的威嚴,本來以他的威壓,幾句便可以讓常玄理打退堂鼓。
而沈子茺不同,沈家勢力龐大,且沈家世子從來都是人中龍鳳,留守於京做質子,卻也是不容小覷的。
此事沈子茺一攪和,他商九竹哪怕是身為帝君,也是不好收場的。思及至此,商九竹麵色更沉,卻是不知如何回答。
姚霽手中的帕子捏了捏,她自然是看出來此時氣氛的僵硬,美目一掃,看見了溫幸此時的愜意,她心頭怨憤更深。
“聖女大人果真好福氣,竟然能得兩位世子同時青睞。陛下為難,不好分配,聖女也不應辜負二人情誼,不若……”
姚霽聲音一頓,目中展現出一絲陰狠:“不若聖女大人同時嫁二夫,也好全了兩位世子的一番情誼?”
姚霽話音剛落,眾臣皆驚,手中的杯盞盡數掉落在地,滿臉皆是不可置信。
且不說溫幸身為聖女,天下百姓信仰所在,而常玄理與沈子茺皆是開過重臣之後,身份尊貴。哪怕是尋常百姓之家,又何曾出現過一女嫁二夫的奇聞?
荒謬!簡直荒謬!
眾人麵上隻有這幾個字,看向姚霽的目光裏都帶上了滿滿的厭惡與鄙視。這種話居然是從一國之母的口中說出,傳出去恐怕是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常玄理、沈子茺與溫幸,皆是沉的住氣的人,哪怕姚霽此時口出不遜,也不至於如市井潑婦般罵街,隻是那周身的氣勢卻是更沉。
常玄理表麵上畢竟是無甚城府的多情公子,他狹長的桃花眸子一彎,閃過一絲淩厲,開口道:“皇後娘娘甚知臣心,而臣愛美,能收攬群芳更是歡喜。臣亦是心悅娘娘天人之姿,也望陛下成全,讓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