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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秉燭之下夜長談

  一入夜,天越發的嚴寒,厚重的披風包裹之下,溫幸隱秘的回到了院內,沉香已經準備好了暖爐。


  進入房內,暖意撲麵而來,溫幸解下係帶,由身後尋香接過,溫幸坐上了軟榻之上,閉目養神,頗有些疲勞。


  下人呈上晚膳,沉香接過端入房內,又閉緊了門窗。溫幸起身用膳,佳肴美味呈現麵前,卻是索然無味。


  “小姐。”


  門外響起了扣門聲,溫湛的聲音傳來,溫幸眸光一亮,忙道:“進來!”


  溫湛推門而入,藍袍裹上了一層寒霜,如玉的肌膚被襯得瑰麗如雪,一雙蔚藍如洗的眸子裏澄澈晶亮,看向溫幸,散發著熠熠的神采。


  關上門後轉身,溫湛直直走向溫幸,行禮道:“小姐,青蓮院有異樣!”


  溫幸眸子一亮,她白日裏激怒繼夫人,便拋下誘餌,便是要繼夫人自己按捺不住露出馬腳。與管家的交談也更加肯定,繼夫人的青蓮院有問題。


  一回府,溫湛便去與那跟蹤繼夫人行蹤的暗衛接頭,溫幸一直等待著,終於等來了這麽一道好消息。


  “怎麽回事,你說。”溫幸的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急切,看向溫湛,目光裏充滿了期待。


  “繼夫人早晨從瀟湘院回去青蓮院之後不久,便換上丫鬟的衣物,進入後院假山,進入密道,之後便消失了蹤影。約莫半個時辰才從中出來,麵色不霽。”


  “青蓮院後麵的假山?”溫幸顰眉輕語,繼夫人的後院裏青瓦紅牆,小池假山,美輪美奐。平日裏隻覺得繼夫人是做派張揚,卻未曾想這假山之中另有蹊蹺。


  隻是這天氣愈加的嚴寒,若是溫常安當真被關押於此處,是否飽受饑寒?溫幸的眸子裏劃過一絲擔憂,燭光搖曳下眼底染上緋紅。


  “既然就在青蓮院內,那我們現在就去把爹爹救出來!”溫幸開口,語氣裏帶上一絲急切,太過擔心溫常安的安危,讓溫幸無法沉下心來去思考太多。


  “不行,此事不能衝動!”


  門被倏地推開,寒風灌入,常玄理那玄黑色長袍在風中湧動,臉色有一絲凝重。


  見到常玄理,溫幸的心突然有一絲平靜下來,心頭的焦躁被一瞬間撫平,定下了心神。


  沉香眼疾手快,趕忙上前去關住房門,一為擋風,二來溫幸的名聲也是至關重要的。


  並未將心思放在前去關門的沉香身邊,常玄理長腿一跨,幾步並作一步走上前來,看著溫幸,將溫幸眼底的擔憂與急切盡收眼底。


  “唉……你衝動了。”幽幽一聲喟歎,常玄理的麵上浮現出一絲無奈,“還好我聽到消息便趕了過來,否則定會出事。”


  溫幸這才反應過來常玄理為何突然會出現在此處,畢竟她派去監督繼夫人的暗衛,也是從常玄理那裏借過來的。


  未待溫幸開口,常玄理接著道:“你繼母沒這麽簡單,你莫要小看,一旦打草驚蛇,那後果不堪設想。”


  “你是說……”溫幸神色一怔,望向常玄理,他麵上是少見的嚴肅與鄭重。


  “是。”常玄理點了點頭,狹長的眉眼裏染上一層凝重,“我查了一番,事情沒這麽簡單,這不是衝著你父親來的,而是直接針對整個溫府的,你父親也暫且不會有危險,至少現在不會。”


  常玄理按住溫幸的肩頭,讓她重新坐在凳子上,自己隨後坐在一旁,倒上一杯熱茶遞給溫幸,溫幸捧在手裏,目光空蒙。


  “是誰?”溫幸開口,平淡的聲音裏卻仿若隱藏了無盡的情緒。常玄理幾句話便讓她明白過來,幕後之人決計不是繼夫人,要對付整個溫府,繼夫人還沒有那個能耐與膽量。


  “已入冬,年關將近,那兩位都將要回京,朝堂這淌水,將更渾濁了。”常玄理也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輕抿一口,答不對題,卻已然讓溫幸知曉了答案。


  看來,是有人蠢蠢欲動,想要爭這儲君之位了。但是在這個時候對溫府出手的,會是何人?


  溫幸凝眸,想起來從淮南初回京城之時,鎮國公放下仇恨來向她示好,而嚴明寬也是放下了幾十年的舊怨,拉攏於她。那時候溫幸便知曉,這場爭鬥已經開始了,隻要等到那大皇子與二皇子兩位正主回京,將會更加熱鬧。


  既然要開始鬥爭了,必定是先拉攏朝臣結黨營私,又怎麽會突然對清貴之流的溫常安下手?


  除非……溫常安代表的溫家決計不會向他靠攏!

  眼底精光一閃而過,溫幸猛然抬頭,對上常玄理那雙瀲灩的眸子,兩人心照不宣。


  身為清貴之首頗受讚譽,桃李滿天下的溫常安,與何人結仇最深?

  自然是姚霽!

  姚霽霍亂後宮,魅惑誘主,逼死刑後,誅殺忠良。帝君昏庸,朝臣敢怒而不敢言,隻有溫常安冒著帝君天威,屢次攜領朝臣進諫,矛頭直指姚霽!

  姚霽對溫常安早已是恨之入骨,想要爭儲君之為的兩位皇子,若想要拉攏姚霽,必先以溫常安為踏路石。


  “那會是誰?蠢蠢欲動之下,竟然想要以溫府來討好姚霽!”溫幸眸光泛著寒意,眼底由寒冰籠罩,令人望而生畏。


  常玄理輕扣著桌麵,一下一下,極有節奏感:“鎮國公與二皇子乃是血親舅甥,他支持二皇子,這毋庸置疑。嚴家向來保持中立,卻在鎮國公拉攏於你之時站出來,與之分庭抗禮,嚴家的立場顯而易見。”


  “大皇子相貌清肅,為人圓滑,深得姚霽青睞,從而商九竹對之也是多了一份疼愛。而嚴家與溫家從來也是兩廂對立,若是大皇子一提及對付溫府,嚴家必是撫掌稱快。”


  搖曳的燭光將身影拉的老長,明明滅滅的燈火之下,常玄理與溫幸抽絲剝繭,背後之人已是呼之欲出。


  “大皇子——商省!”溫幸手中的帕子捏得揉皺,她卻絲毫沒有注意,眼底一片寒光。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定然不會手下留情!

  “目前隻能推測出商省是幕後之人,但他畢竟還未回京,這場戲的跳梁小醜不止他一個。”


  常玄理出聲提醒道,此事涉及了溫幸最在乎的親人,他實在擔心溫幸救人心切,會太過衝動。


  話題扯的有些遠,常玄理回到目前最重要的問題之上——溫常安的下落。


  而溫幸也是知道常玄理的意思的,她斂了斂神色,開口道:“既然繼夫人身後的勢力不容小覷,那她便不可能輕易露出馬腳。你說的沒錯,青蓮院後院裏定然是一個陷阱!”


  溫幸眸子一狠,接著道:“我以江南鋪子試探於她,她便以假山一事來反擊,試探我是否對那假貨產生了懷疑。”


  怒極反笑,溫幸麵如芙蓉,端的是清麗冠絕。


  繼夫人好算計,她當真差一點就上了當。今夜若非常玄理前來阻止,隻怕她此時已經因為急切而入了圈套,那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看到溫幸的表情,常玄理眼中浮現出一絲心疼之意,狹長的眉眼微微上挑。如若可以,他當真不希望溫幸卷入這些算計,她眸底的疲憊與看透人世的蒼涼,每時每刻都揪住他的心,讓他疼痛不已。


  既然沒有上當,那麽溫常安的安危也是保證了一分,畢竟對方在占有優勢的情況之下不會與溫幸魚死網破。


  隻是,溫常安的下落,怕又是多了一層迷霧……


  溫幸微微闔起眼眶,眸子裏氤氳出一層朦朧水霧,抓住繡帕的手指尖發白,目光裏帶著一絲迷茫。


  “你莫急。”常玄理忍不住開口道,“既然你未曾去假山,那麽對方必定會鬆懈下來,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時候。”


  聽到了常玄理的話,溫幸眸子一亮,整個人被點燃了生機,有些束手無策的望向常玄理,似乎是在向他確認,又希望他能夠繼續說下去。


  常玄理心頭一澀,在溫幸充滿了期待的目光裏再次開口道:“隻要我們抓住時機,定然能夠查出溫大人的下落。而溫府也將進入動蕩時期,這時候是需要你來撐起的,你絕對不能跨下去,知道嗎?”


  常玄理輕言細語的勸慰,卻是讓溫幸如冰的表情破裂開來。


  自重生以來,她便沒有求過誰,向來都是依靠著自己柔弱的肩膀去撐起這一切,她從未說過辛苦和疲憊。


  哪怕是這一次溫常安出事,讓她慌了心神,在最初她也是自己獨立承擔,到無可奈何之時才向常玄理求助,同樣也是帶著一身的堅持與傲骨。


  她從未卸下過偽裝,哪怕心神動蕩絕望之際,亦是麵不改色。而常玄理,卻總能夠輕易看穿她的偽裝,再不動聲色的支持著她,給予她幫助與感動。


  眼眶微微泛紅,再不是擔憂或者憤怒時的激動,而是簡簡單單的感動,眸光瀲灩,流露出一絲最真實的脆弱,並未多時,又已消散幹淨。


  不禁收斂,卻是消散,常玄理微挑的眉眼裏帶上一絲釋然的笑意。


  不知何時,屋內的沉香、尋香與溫湛早已退後到房內一角,不動聲色的將這片天地留給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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