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初得情報生詭計
然而臣子有心,君王無意,唉,歎一句遇人不淑阿,空留恨悠悠。
“幸姐兒,你能勸住皇上可是真的?”溫常安斟酌了很久,最後才慢慢開口,帶著試探。
“不過是運氣罷了,剛好是年關,估計皇上也不想範殺戒。”
溫幸扶額,果然是為了這件事,唉,還是引起了轟動。
“運氣,這些年來,有誰可以勸住皇上,一言不合就發脾氣,前朝後宮,又有誰不是把腦袋放在褲子上。”
溫常安顯然不同意溫幸的說辭,麵色沉重,對於商九竹這個皇帝,溫常安一直都是抱有希望的。
“爹爹想說什麽,直說就是了,我們父女不必打啞迷。”
聽到這兒溫幸已經猜到溫常安想說啟動了,在商九竹的問題上,父女兩一直找不到共同點,隻是一昧避開。
“幸兒,為父知道這麽做可能為難你了,可是家國天下,由不得我們任性選擇。”
溫常安緩慢開口,麵色凝重,但是卻字斟句酌,顯然是正在組織語言。
“自那妖女入宮,禍亂宮廷伊始,皇上聽信妖言,前朝後宮,無不提心吊膽,忐忑不安,天下萬民,皆承君雷霆之威而顛沛流離,為夫百費心量,皇上雖偏聽偏信,可卻也錯不成罪,隻是那妖言媚君心。”
溫常安語重心長,卻是有些不忍之色又強行開口,溫幸蹙眉耳聽,恐怕這都不是重點吧!
“可是今日,幸姐兒卻能規勸皇上,為夫思量,皇上就是少了可以從旁輔佐之人,才會讓那妖女一人獨大,不若幸姐兒先入宮,或許可以拯救天下黎民於水火之中。”
溫常安說完,放柔了眼神看著溫幸,在溫常安看來,他這個女兒飽讀詩書,總該知道輕重緩急。
溫幸卻是輕輕一笑,帶著淡淡的諷刺,“一人獨大,尚有可救,爹爹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幸姐兒,注意你的措辭,皇上如今畢竟是九五至尊,怎可如此。”溫常安立刻皺著眉頭打斷了溫幸的話,帶著責備和嚴肅。
“九五至尊,爹爹,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嗎,商九竹,他那裏配!”
溫幸有點咬牙切齒,“前皇後之事,爹爹可還記得,前皇後之死,邢家之滅,還不夠爹爹看清嗎?”
溫幸是在氣得慌,連她最不願意想起的事都說了出來。
可是溫常安向來忠君,本來對商九竹已是失望透頂,而今卻看到了一絲希望,可以又是要將自己的女兒推入火坑。看著溫幸的反感,他又何嚐好受?隻得一句惆悵輕喚道:“幸兒……”
溫幸深深呼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翻雜的情緒,淡淡說了句:“這個話題,我的意思絕不會改變,天色已晚,爹爹還是休息吧!”
說完,溫幸就快步走了,她怕壓抑不住……那樣的恨。
“幸兒……”溫常安輕聲一歎,眉間是深刻的無奈,“是爹爹對不住你啊——”
父女兩,終是不歡而散,徒留月色清幽。
回到房內,溫幸坐在椅子上,心情頗為難平。一想起溫常安竟然如此愚忠,寧可將她往火坑裏推,溫幸心情便難以平靜下來,滿腔的怒氣與怨憤縈繞於心。
那是她尊重敬愛的父親,清貴名流,一雙睿智的眸子看破多少紅塵,為何獨獨看不穿商九竹?一想到此處,溫幸的呼吸更加沉重。
尋香於房外焦急徘徊,聽了沉香的複述,她也知曉溫幸與溫常安之間是出了什麽問題,更是了解溫幸的心結。
而溫幸將自己關在房內,更是讓人擔憂不已。不再顧及溫幸的吩咐,尋香推門走入當中。
溫幸眉頭一皺,回頭見是尋香,便未多說什麽了。
“尋香,你說他為何如此盲目,又如此心狠?”溫幸單手支在桌麵上,眉宇裏盡是鬱色。
“小姐,老爺並無此意的。”尋香走至溫幸身前,打著手勢道。溫幸抬頭,茫然的看向她,帶著一絲希冀。
“老爺一身清流,忠君為國,唯獨為小姐而反抗過陛下。在之前祭天一事上,老爺更是差點反了王朝,老爺待小姐之心可見一斑。”
溫幸神色一動,有些微微動容。是啊,在她被商九竹祭天之際,若非她自己勝券在握阻止了溫常安,隻怕那時溫常安已經反了他最效忠的帝王……
“老爺體恤百姓,其丹心可昭日月。為了不引發朝堂動亂,甚至於自己的安危被大皇子脅迫,他也是生生忍了下來。今日對小姐此言,雖是殘忍,但他自己又何嚐不心痛?”
“隻能說他太過仁慈了……”
尋香的話縈繞於耳邊,溫幸已是驀然清醒。她心中難受,溫常安又何嚐好過?
窗外的鞭炮聲響起,煙火衝天,綻開最美麗的花朵。溫幸看著窗外絢爛的煙花,再是嫣然,也不過一瞬,便要消失於塵埃。人生苦短,何止於以置氣來造成遺憾?
轉眼溫幸的心便豁然開朗,眉宇間一如既往的灑脫,站起身來:“尋香,我們去找爹爹,一同守歲。”
尋香聞言一喜,忙點了點頭。
溫幸推開房門,溫常安已是站在了瀟湘院的院落裏,手中提著煙花,卻是滿臉猶豫,躊躇不前。
看到溫幸推開了房門,溫常安麵色一喜,跨上前一步,卻又頓住了腳步。一回房他便知道此事是自己錯了,麵對溫幸,他十足愧疚。
想著今夜守歲,他便提了煙花,獨自踱步,不知不覺便來了溫幸的院落。
溫幸站在門口,看見溫常安,心中暖意蔓延。果然,心軟的不止她一個。
溫幸的眸子在漫天的煙火下更是璀璨生輝,走上前去在溫常安忐忑的目光裏攙扶住他的手臂,笑靨如花。
“爹爹,帶我放煙花吧。”
溫常安身軀一震,對上溫幸那雙含笑又釋然的眸子,他終是鬆了眉頭,揉了揉溫幸的頭,笑道:
“咱爺倆一塊兒守歲。”
皇宮,百華宮。
“你說的可是事實?”身穿一身豔麗紅裙繡怒放牡丹,雍容華貴的姚霽滿臉都是陰狠,她斜眼看著台下跪著的丫鬟,聲音有些發悶。
台下的小丫鬟立刻磕頭,“當真!當真!娘娘奴婢怎敢說謊於您呢?這是奴婢親耳所聽的事情!奴婢怎敢胡說八道?”
姚霽一雙美目微微斂著,眼底帶著一層寒光,“做得好,來人啊,給她賞銀條。”
台下的小丫鬟一聽有銀條能拿,立刻喜形於色,滿臉都是歡喜之意。猛然磕頭:“多謝娘娘恩典!多謝娘娘恩典!”
姚霽頷首,隨後進來了兩名身強體壯的侍衛,一把就將小丫鬟給拖了下去,小丫鬟立刻就懵了,“娘娘——這是怎麽了?”
“賞賜銀條。”姚霽嘴角彎起一個笑容,她白皙的臉上豔麗的紅唇十分勾魂,但是在小丫鬟看來簡直就是地獄來的勾魂使者似得!
“娘娘饒命啊!”饒是再遲鈍也知道自己麵臨了什麽,她立刻大叫起來。
姚霽眉頭霎時間就皺了起來,索性這些個侍衛都是親信,十分懂得看姚霽的眼色,立刻就將小丫鬟給拖了下去。
所謂的賞賜銀條,就是直接把給她一劍殺掉。很快一聲慘叫在就院子裏麵響起。姚霽伸手看了看自己的蔻丹,麵無表情,這丫鬟能出賣溫家,就能出賣她,她怎麽會留這樣的存在下來?
“弄死了一個刑溫幸,又來一個溫幸,都是不要命的想要往火堆裏麵跳麽?”姚霽冷哼了一聲,一甩袖子,拖著長長的裙裾走進了院落裏麵。
這百華宮本來是輪不到她這個級別的妃子住的,但是皇帝喜歡她,所以不僅是給她住在了百華宮之中,還給她在後邊擴了一個院落來,裏麵種滿了各種漂亮豔麗的名貴花卉。
她眯著那雙豔麗的眼睛,仿佛有星光閃耀一般。姚霽漫不經心的走到一株開的漂亮的十八學士麵前,輕輕的撫摸了一番那十八學士,喃喃自語:“老不死的溫常安,就那麽想把我了拖下水嗎?”
說著她一隻白皙的手捏住了那花瓣,狠狠的掐在了一塊,死死的捏住,柔嫩的花瓣被她整個拔起,碾壓成塊,然後一片片的掉下來,原本還開的很漂亮的碗口大的十八學士立刻被姚霽給弄成了殘花敗柳。
“那麽想要做的事情,我怎麽會如你所願?”姚霽看著白皙的手心裏麵拿紅的好像滴血一般的花汁兒冷笑了一聲,接著狠狠的推倒了那十八學士,一陣巨大的破碎聲沉重的穿了出來。
她姚霽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入夜,大約酉時時分,禦書房的商九竹才終於將今日的一些事情處理完畢。說真的他最煩惱就是這些了,並且也是最不喜歡。
有多久沒有這樣看過這些奏折處理這些事物了?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以前,他不用多想這些,想要做的事情他也不會受到任何的約束,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那個叫做刑溫幸的女子已經死了。
嘖,怎麽這時候想起了她?
商九竹眉頭皺起,起身甩袖,下了三層龍梯,旁邊一動都不敢動的老太監立刻跟了下來,細聲細語的問:“陛下今晚要尋皇後娘娘侍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