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解其意疑點重
從遭遇刺殺,當大皇子整頓,宮中來了聖旨召走大皇子後,常玄理護送自己回府。
這一路來,她並未給府內通知在大皇子府中遭遇了刺殺的她們又是從何而知?
“小姐,大皇子府中入了刺客,許多少爺小姐都無辜喪命,外麵已經傳開了,宮中也來了旨意緊急召見老爺等各位重臣。”尋香打著手勢解釋道。
“外麵都傳開了?這麽快?”溫幸錯愕。
按理說這種事情大皇子會死命壓下去,而不是淪為市井街頭百姓的笑柄,而且皇宮裏的消息也來得著實是快,這幕後總像是有一隻黑手在推波助瀾,令人心驚。
“爹爹去了多久了?”溫幸開口問道。
“約莫半個時辰。”尋香回憶了一下,打著手勢回答道。
溫幸垂了眸子,大皇子府邸遇刺,商九竹召集群臣,是想要做什麽?安撫?尋凶?還是另有目的?這都隻能夠等溫常安回來才知道了。
“準備熱水,我要沐浴更衣。”溫幸淡淡吩咐了句,便有下人應聲而去。
終於可以沐浴一番,洗去身上的冷汗與血腥之味了,回想起在大皇子府中的一幕幕,溫幸眉頭一動,突然睜開了眼,眼底精光一閃。
莫非?有人推動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戰鬥了?這個岌岌可危的皇朝,一旦陷入了真正的內鬥,好戲才剛剛開始。
“小姐,老爺回來了,正在書房呢。”
溫幸於榻上歇息,聽到沉香的話,她睜開了眼,坐起身來。尋香為她披上了大氅,溫幸走出門,直直朝著溫常安的書房走去。
“爹爹。”
看到溫常安負手而立於窗前,看著窗外的雪景,溫幸喚了一聲。溫常安轉過身來,看到溫幸,目光裏擔憂一閃而過:“幸兒,你沒事吧?”
溫常安是記得溫湛的,故而想著有溫湛保護,溫幸決計不會出什麽茬子。然而卻難免有些擔心,在看到溫幸的那一刻,才終於是放下心來。
“女兒無事,隻是爹爹,陛下怎麽說?”
溫幸開門見山直接問道,她想要知道這場宴會商九竹是怎麽看待的。
溫常安聞言,輕輕一歎,轉過身將窗戶關緊,坐在書桌前,才緩緩開口道:“皇上能怎麽說,自然是那姚霽怎麽說,他便是怎麽說了。”
此一句,展現出溫常安對商九竹的失望透頂。昏君當朝,群臣何辜?百姓何辜?
“爹爹,昏庸的王朝是走不長遠的,我們會有明君出現,造福萬民的。”
溫幸開口,聲音輕的有些縹緲,卻又是那般篤定而決絕。眸子裏帶上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光亮,腦海裏莫名便浮現了常玄理的麵容。
“明君?嗬嗬——”溫常安冷笑一聲,“大皇子假仁假義,二皇子暴虐殘忍,定然又是第二個帝君。”
溫常安終於看清楚商氏皇族的本質了,溫幸心中莫名一歎,卻又不知該是歡喜還是悲哀。有些事情隻有親身經曆,像溫常安這樣真正忠君愛國的人才會體會的,怎樣才是為百姓好。
不再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溫幸開口問道:“爹爹,大皇子府邸遇刺客一事,陛下是怎麽處置的?”
“他讓大皇子查出十日之內元凶,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大皇子?那二皇子呢?”
溫幸有些驚訝,憑借姚霽對大皇子的偏幫,此事定然將髒水潑至二皇子身上。畢竟宴會未曾邀請二皇子,而二皇子商文卻是不請自來,來的還有一批刺客。
以商省的心機,鐵定不會在這了時候放過自己的好對手好弟弟。姚霽輕飄飄一句話,黑的能夠說成白的,二皇子定然焦頭爛額。
“此事發生在大皇子府,因大皇子防備不嚴而出事,本便與二皇子無關,他自然無事。”
溫幸挑眉,這倒是奇了,若是商九竹和姚霽的三觀有這麽正了,又哪裏會出事,這好像是溫常安說的話了。
溫幸心頭如此想著,卻不想溫常安沉吟一聲,開口道:“兩位皇子於大殿上爭得麵紅耳赤,姚後讓我來評斷兩位皇子的過失——”
溫幸恍然大悟,果然如此,若非清流正直的溫常安,以最公正的口吻和態度說出,誰又會像商九竹如此提議?
隻是姚霽開口讓溫常安來評斷?溫幸挑眉,姚霽這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
不管姚霽賣的什麽藥安的什麽心思,總歸一句,來者不善!她要早做提防才行。
“爹爹說的正是,如今便隻等大皇子的查探結果了。爹爹莫要憂心了,好好歇息一番。”
溫幸安撫了幾句,見溫常安略顯疲態,便行禮退出了書房。
屋外的雪冰涼,寒風透過大氅的空隙侵襲著身子,冷入骨髓,倒是帶來了幾絲清醒。
“溫湛可有來信?”溫幸開口問道,神色清冷。
自年關江南清姨送了些特產過來後,與清姨的來信中聽出江南商鋪出了些事。清姨好強,言明此事自己可以處置,便拖了口信讓溫幸放心。
思及清姨並非小題大做之人,溫幸擔心,便讓溫湛趕去江南相助。溫湛至今未歸,除了清姨傳過來的安好,勿念,便一直未有消息。
“小姐,還沒有。”
罷了,也許沒有什麽消息才是真正的好消息,畢竟如果有特殊情況,溫湛定然會來信的。
再次提步朝前走,溫幸身影綽綽約約,很快消失在了風雪裏。而此時暗中一雙眼睛盯住她的身影,無人所知。
大皇子一回到府邸,看著雖然收拾了一番,卻依舊滿地狼藉的院裏,不禁怒從中來,將院內幾顆梅花樹砍了個幹淨。
若非要邀請眾人來賞梅,他何止於被逼到如此地步!
商文!姚霽!
一個一個字從口中說出,帶著咬牙切齒的憎恨。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他要,他絕對要!所有當局者,死!
“大皇子息怒,當下要緊的是要查出刺客呀!”
見商省發泄的差不多了,身邊一個灰袍男子走上前去作揖道。見到是他,商省的神色好了些許,收起了手中的劍,也收斂了滿身的煞是。
這個灰袍男子約莫三十多歲,長得賊眉鼠眼,一雙微眯的小眼睛,咕嚕一轉便是算計。他叫賈慶生,是大皇子府中最出色的門客,也是大皇子商省最看重的謀士。
“慶生,今日一事,你如何看待?”
收斂了情緒,商省恢複了那副溫文爾雅禮賢下士的模樣,朝著賈慶生開口,一雙眼睛裏帶著專注與信任。
“小人以為,這事並非真正衝著大皇子來的,此事還有轉機。”
賈慶生摸了摸下巴上那撮胡子,眯著眼分析道。
“不是衝著本皇子來的?!不是衝著本皇子來的他毀了我的宴會?不是衝著本皇子來的他將我所有計劃打亂並且將我逼入絕境?!”
聽了賈慶生的話,大皇子的情緒頓時失控,再想起在大殿內眾臣看自己時眼神裏的怨恨,想起輸給了商文時商文眼底的輕蔑與嘲諷,想起姚霽不過一介女流卻也膽敢威脅自己,大皇子的雙眼充血,瞪向賈慶生,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賈慶生見著大皇子的模樣,卻並未有多驚慌,仿佛是習以為常,隻是眼底深處帶上了一絲擔憂。
“爺您想想,如果當真是衝著您來的,那群刺客集中力量對付您一個,隻怕當時措手不及,您未必能夠逃脫。”
賈慶生的眸子裏閃爍著精光,細細分析道,而大皇子也漸漸平靜了下來,像往常一樣等待著他繼續開口。
“而且當時,各大貴女公子都在,好幾個還是家族裏頗受重視的嫡係子弟與精英。隨便死一個,都可以讓整個王朝抖一抖,卻並沒有。死去的李閣老的孫女,雖然受寵愛,但畢竟是庶女,且李閣老德高望重,卻無實權。其他幾位傷亡的人家中背景亦是大同小異,隻要爺您能夠處理好此次事件,這些人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
“你是說……”漸漸冷靜下來的商省也恢複了思路,一點就透,“這是給我下的套,卻不是要毀了我,隻是為了逼我。”
“姚霽!定然是她!”商省咬牙,想起來姚霽在宮中的那副嘴角,更是篤定。
若非姚霽安排的刺客,她又怎會早早得知自己府邸出事,讓父皇一道聖旨將自己等人召去皇宮!若非姚霽,她又何止於在大殿上相幫商文,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爺是說……皇後娘娘?”
賈慶生撫了撫胡須,頗有些焦躁的開口:“皇後娘娘不是更青睞於爺嗎?怎會……”
姚霽可是他們的一大助力,若是姚霽相幫二皇子,那大皇子於帝位便是希望渺茫,這讓賈慶生怎麽能夠不著急。
“慶生,你覺得,如果沒有姚霽相助,本皇子勝算是多少?”商省突然問道,看向賈慶生的眸子裏帶上了一絲認真。
賈慶生心中驀然一緊,看向商省,有些難受。他掩住心中的情緒,不想讓商省目光裏含著的希望變成失望,但是也不願欺騙商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