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重傷垂危自安然
“嗬嗬,隻怕那是姚霽給商省的教訓吧,以姚霽的野心,又怎麽甘心屈服於人下?哪怕是合作關係,姚霽都要做到上風。”
越了解對方的,越是敵人,而姚霽這個敵人,溫幸已是知其腸腹之肮髒。
“你是說,姚後為了占上風,故意幫助二皇子,來讓大皇子產生危機感?她想做什麽?帝君還沒亡呢,她便想牡雞司晨?”
溫常安滿臉憤慨道,對姚霽的反感更上一層樓。溫幸冷笑一聲,開口道:“難道如今帝君在,便不是牡雞司晨了?”
此言一出,卻叫溫常安啞口無言。任何事隻要姚霽搭了邊,商九竹必定不會違背她的意思。姚霽離頂峰也隻差登基了。
“姚霽一出手,落差頓現,商省心裏不平衡,便要拿我去討好姚霽了。”溫幸微眯著眸子,一字一句接猜中了商省的心理,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說一個陌生人,而不是說她自己。
“幸兒,那你現在打算如何?”
溫常安捏住了拳頭,複又鬆開。既然溫幸心中都明白,那定然是有了計策,那倒不妨聽聽溫幸有何打算。
“裝病,而且是重病。”
溫幸看向溫常安,目光裏透著一絲無奈,“我隻能夠躲開,而不去夾入他們之間的鬥爭。大皇子與二皇子的鬥爭已是難免的了,此次的皇子府刺殺案調查結果一出來,便意味著兩方的爭鬥將進入高潮,我們溫府決計不能參與進去,!”
“姚霽若是幫著商省,那二皇子定然是輸,同時傾頹的還有整個鎮國公的勢力。畢竟商九竹為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二皇子一脈倒台後,大皇子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若再對上姚霽——”
溫幸凝了眸子,接下來的話並未說出口,而溫常安卻在歎息中接過。
“那個時候,國不成國,王朝血洗,留下來的最後還是要坑害百姓——”
“幸兒,你好好休息吧,爹爹先回去了。”溫常安開口道,溫幸的分析他何嚐不懂,隻是心中總是過不去這坎。百世忠君,奈何君主昏庸無道,百姓無福啊——
溫常安走後許久,溫幸依然發著呆,將尋香沉香與青芙都摒退,一個人望著樓閣出神。
“阿幸。”
溫幸回頭,卻是常玄理。一襲玄黑色衣袍襯得身邊玉立,剛剛的立領遮住了臉,一抬起頭,露出那妖冶而美得不可方物的臉,若為女子,倒真是傾國傾城的尤物。
而此事的常玄理卻還未注意到自己此刻的驚豔,抬頭看向溫幸,一雙桃花眸子裏盡是擔憂:“你沒事吧?”
“我沒事,不是還有你那間金絲軟甲嗎?今天倒是救了我一命。”溫幸搖搖頭,滿不在意的笑道。
常玄理定定的看著她,幾近貪婪的感受著她的存在。半晌,才微微張口,聲音裏帶著一絲暗啞道:“我一定會讓背後之人付出代價。”
“哎,你可別插手。”溫幸聽到此話連忙抬頭叮囑道。常玄理看著她,不語,溫幸一急,繼續道,
“如今正是他們狗咬狗的好時期,我不期待親手報仇什麽的,他們喜愛自相殘殺,我定然不會阻止。”溫幸的聲音裏帶上一絲寒意,不複往日的清麗。
“你已經猜到了?”常玄理開口訊問道,溫幸點了點頭。
常玄理的眼中劃過一絲濃濃的讚賞,溫幸這等女子玲瓏剔透,真是妙極。不愧為他常玄理所惦記的女子,每時每刻都不會讓人失望。
“對了,我的人接收到了溫湛的消息。”
“溫湛?!”溫幸頓時一驚,緩緩坐起身問道,“我一直未曾收到他的消息,他可有事?”
“嗯,溫湛傳出來的信在江南讓人直接給截了,故而你未能收到。久未收到你的回信,他便采用了我們內部的秘密方式交消息傳達於我。”
常玄理微微顰眉,開口解釋道。雖然知道溫幸待溫湛尤初親弟,但平日裏向來沉穩清淡的溫幸會有如此大的情緒變化,而且是為了另外一名男子,常世子的臉色便沒有那麽好看了。
而此時的溫幸哪裏會顧及到常玄理這點小心思?她直接開口問道:“溫湛傳來了什麽消息。”
常玄理瞥了溫幸一眼,半帶著哀怨,接著開口卻是語氣認真:“江南各大店麵產業皆遭受了打壓,尤其你姨母的,整個江南的經濟都遭受到了衝突。你姨母查出是官府與奸商合作企圖吞並江南,她表麵將計就計步步退後,暗中聯合了江南各大巨龍,內裏針對內部奸細出手,又整頓力量隨時準備反擊。”
“溫湛傳開的消息便是,讓你不用擔心江南局勢,畢竟你姨母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他還帶來一條消息,那官府背後的勢力是鎮國公府。”
“鎮國公?他想吞並江南為商文打下基地?”溫幸心思百轉,很快便想到了關鍵處,不禁冷笑一聲:“丟了個淮南,便想要拿江南來彌補,這胃口太大也是會撐死人的。”
聽到溫幸此句,想起了當初於溫幸在淮南度過的那些日子,常玄理嘴角的弧度擴散開來,分析道:“這對你姨母是個巨大的挑戰,卻也是個機遇。”
“你是說……”溫幸對上常玄理的目光,眼底劃過一絲了然。
常玄理點了點頭,挺享受這種默契十足的感覺,一張妖豔的臉笑得風情萬種,讓人驚豔到失魂。
溫幸連忙撇開眼,暗罵常玄理太勾人,而耳垂之際都染上了微微緋色卻不自知。
常玄理笑得更歡,一雙桃花眸子熠熠生輝,瞳孔裏倒影著的都是溫幸的身影。
回到正題,常玄理接口溫幸的話:“商文如今要咬著商文不放,鎮國公必定全力相幫商文,江南那邊便使不上這麽大力度。你姨母趁機將所有反派勢力連根拔起,便可一舉奠基在江南的絕對領導地位,將江南的人脈與經濟命脈把握住,將整個江南收入囊中!”
常玄理說著此話時,都帶上了隱隱的激動。江南經濟發展十分迅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江南是座金庫,個個都想收入自己囊中,卻無法打破或者侵入江南的整個經濟體係之中。
而今溫幸的姨母有這機遇,他必定相幫!
聽著常玄理的分析,溫幸一點不感覺到意外,反而是一種理應如此的心情,驕傲與自豪感油然而生。
在這男子的天下裏,清姨以一介女流之輩,以丫鬟的卑賤身份在陌生的江南站穩腳跟,並且跟上時代發展的潮流推動經濟發展,管理各大產業,在江南成為一方霸主,受人尊重敬仰,這憑的是她自己的本事與手段。
因此,若是清姨成為江南的巨頭,將整個江南收入囊中,溫幸也半點不會奇怪,反而是理所當然的感覺。
如此能力,如此巾幗不讓須眉的清姨,是溫幸的驕傲與信仰。
“對了阿幸,你府內近日有沒有什麽特殊?”常玄理突然開口問道,溫幸挑眉,有些疑惑,卻還是回答道:
“沒有,怎麽了?”
“無事。”常玄理見此搖了搖頭,“對了,我給你送了些禮品過來,你就不用再去搭理沈子茺的了——”
常玄理簡單的交代了幾句,便又急急離開。溫幸噗嗤笑出聲,目送他離去。
大皇子和二皇子的爭鬥即將開始,又或者說,已經開始了。常玄理自是要回去好好準備,等待著這場暴風雨的來臨。
“重傷垂危——”溫幸喃喃自語著,眼角的嘲諷意態分明。
“商省,這十日裏你究竟能夠找出些什麽證據來?我倒是好奇了。”
溫幸“重傷”已有些時日,卻絲毫不間好轉,每日裏從溫府進進出出的大夫就有十多,連常玄理和沈子茺這幾天都不見一點好臉色。
“你說我是不是該進宮一趟了。”商省對著賈慶生說,語氣卻是毋庸置疑的,他已經買通了溫府的大夫,那大夫說溫幸近些日子一直昏迷不醒,而今日是溫幸的關鍵時候,若是今日再不醒,就真的藥石無靈了。
他自然該讓宮裏的人值得知道,誰才是真正了解她的心思,可以合作的,是他而不是商文。商省在心裏想著,他已經感覺到熱血沸騰了,他似乎已經看到自己君臨天下了。
若是他君臨天下,第一件事就是把姚霽那張高高在上的臉掰下來,看她還如何高貴,該如何威脅他,商省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箭,而現在更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爺確實該進宮了,宮裏那位恐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賈慶生冷笑著,他是商省的謀士,又怎會不知道商省在想什麽!
“哼。”商省冷笑一聲,現在的他拿來還有什麽謙謙君子的模樣,麵色猙獰,恐怕那些平日裏對他投懷送抱的女子現在都要避他三尺。
“準備準備,我們進宮吧,來而不往非禮也,也該給我這位二皇弟回個禮了,獨角戲就太無聊了。”商省看著賈慶生說。
不知什麽時侯開始晴空萬裏換做了烏雲壓晝,層層逼迫,透著低壓而來,像是在為這場腥風血雨拉開了序幕,卻又不知鹿死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