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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千佛寺倒塌一佛殿

  那張靜美的臉沒有說話,隻是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楚風。


  其實楚風真的很白癡,那張臉能貼到車玻璃上,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楚江很好,魏皇很好。”那張臉離開玻璃站在車前,很專注地望著車裏的少年。


  車裏少年也專注地看著他,身材不算魁偉,隱有曲線,那張臉除靜美外,還有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相逢即是緣法,何須沽名釣譽。”


  楚風揉揉臉,盡管腦海依然糨糊,還是說了句很禪意的話。


  那張靜美的臉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思索這句話隱含何意,車裏少年卻驚懼得麵部肌肉亂顫,不知何時也不知如何,他站了那張靜美的臉的對麵,而車玻璃和車門還是完好如初,他知道肯定是那張臉所為。


  但手段有些匪夷所思,很有點像空間挪移!


  “難道眼前這位和他同樣年輕的家夥竟然已經掌握空間道奧義?!”


  按照修煉界的說法,隻有進入滴露境,才有資格逐漸悟道,成為真正的修道者,修道境界越高,對道的感悟越深,甚至掌握大道奧義,而道即是規則顯化,此種境界念間可搬山移海揮雲成雨,稱大能力者。


  當然也有例外,譬如一些魔修或者邪修,會用邪異殘忍秘法,收取死靈、汙氣,小範圍遮蔽天道規則,使罪惡道短暫操縱那片天地。因此,不管是魔修或者邪修,都被修道界稱為叛道者。


  “小小年紀就掌握空間道奧義,難道世間真有道根清明者?”


  這種想法隻是瞬間,便被楚風徹底拋棄,他根本不相信世間會有這樣的人。


  有烏雲飄過曜日,天光被遮蔽起來,那張靜美的臉突然生出一絲戲謔,他不再看楚風,而是掐朵刺玫花在聞,一呼一吸刺玫花萎,然後有聲音仿佛涓溪從高天垂落,“我想,你清楚我來的目的。”


  楚風心裏驟然搐緊,幡然醒悟對方因何而來,站在那裏沉默不言。


  “將揚州圖交出來,我不為難你。”


  “你認為我會和你那般白癡?”


  他將這句話還給對方,感到渾身輕鬆,心想時間足夠,揚州圖應該送到了吧。


  那張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一片陰柔的刺玫花瓣破空而至,速度太快,楚風連躲避的可能性都沒有,源氣凝成的甲胄瞬息破碎,胸間皮肉被削落極薄一層,露出鮮嫩的粉肉,有血緩緩滲出,將素衣陰濕。


  楚風緊抿著嘴,漠然看著那張臉,沒半分懼意。


  這令後者非常憤怒,他厭憎修煉者的堅毅和不知死活的勇氣,極隨意地隨手一拂,好像要趕走眼前那隻蒼蠅,沒想到突然鉛雲堆積,降下道刺目閃電,照耀著那些盛開的刺玫花詭譎異常。


  楚風聞到了股熟悉的味道,神情更加凝重。


  富寧山坳落了一場花瓣雨,滿地殘花隨風起舞,將那輛普通電車打得千瘡百孔。


  車前傲然身影孤立著,渾身血肉悉數被剔除,隔著胸骨能看清裏麵的腹腔髒器。


  有花瓣輕飄飄粘在鎖骨上,好像壓倒駱駝最後那根稻草,燒糊稀粥最後那縷柴火,那堆骨架轟然倒塌成無數碎塊,隨著這堆骨架的倒塌,那輛放到車堆裏都認不出來的普通電車也在焚天的火焰中變成灰縷。


  距此三百裏外的千佛寺,靜矗在密林修竹深處,晚唱聲聲,穿越厚重的枝葉,繚繞在佛殿上空。


  主殿後麵的二進殿有座偏殿,供奉著地藏王菩薩,在僧人的晚唱聲中,斜翹直刺蒼穹的殿角上雕塑腳踏惡鬼的神使晃了晃,崩裂出數道深痕,地藏殿頹然傾覆,向晚宿鳥從密葉間破空飛走。


  晚唱聲突然歇止,數百僧侶驚出各殿,望著那處露天空白,痛哭流涕。


  一執事弟子爬著跪著,扒拉著那些碎瓦殘磚,弄起一場灰塵,血從指間流出,仍舊不停。


  他扒出一尊佛佗像,披發戴冠,法相莊嚴,隻是有爛菜葉粘在額頂,滑稽可笑,但沒誰能笑得出來,因為那些大德高僧看見爛菜葉掩蓋下,正有道極細微的口子緩緩漫延,不多會兒便漫延佛佗像全身,然後聽見一聲炸響,法相莊重的佛佗瞬間化成一堆殘渣碎灰。


  數百僧侶寂然無語,然後齊喧無量壽佛,淚流滿麵。


  有老僧坐於後山佛堂,他沒有看那傾倒的偏殿,也沒有看那尊坍塌的佛佗像,隻是雪白眉峰微顫,手握著的佛珠散落一地,他輕喧聲佛號,心裏默念道:“該來的終久還是來了啊!”


  當僧徒趕到佛堂預請法旨,卻發現老僧早登極樂。


  這老僧正是魏國的老祖。


  千佛寺倒塌一佛殿、魏國老祖登極樂天的那晚,魏國上空出現七星貫日奇觀,引起朝堂和民間極大騷動,不知七星貫日預示著好事或是壞事,隻到聯邦的天文學家發表了署名文章,說七星貫日是自然的天文現象,這種騷動才算慢慢平息,不過魏國因此事更見頹廢,凡俗之心漸漸萌動。


  當其在二皇子手中實現共和後的數十年間,再回道這段往事,都恍若在夢中。


  發生在魏國的事,盡數被各國特務機構和各大家族、門派收集,再聯想到出現在洛神市、姚家、徵派和巫姥山的詭異刺玫花,更大範圍修煉者和各國高層終於明白,刺玫花開究竟是為了什麽。


  但那神秘客還是沒敢在姚家、徵派和巫姥山造次。


  上古四大家族族長依次而坐,他們臉色或深沉或難看或苦澀。


  姬皇殿沉悶壓抑,好像空氣淤結無法流動,又好像被十萬大山壓著,總之堵得很。


  這種凝滯的場景還是被古放所打破,他尷尬一笑,自嘲道:“想不到終日捕鷹,反被鷹啄了眼睛!”


  他說的是上古四族的宏偉計劃,守株待兔,等那神秘客出現得到圖後,再從對方手裏搶到,便是所謂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們做的是漁翁,隻是這漁翁做得特麽不成熟,派出了數位各族長老,竟然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到,反倒是讓人家堵截住魏國前太子楚風,殺人奪寶,囂張非常。


  羿天德挺挺熊腰,把身背的大弓挪到更加舒服的位置,望眼威嚴四散直逼人目的姬皇像,輕吐了口濁氣,“隻是暫時失利,能說明什麽問題,我倒是覺得長老們層次不夠,真要遭遇,未必是神秘客的對手!”


  “這也是我所顧慮。”古放將爬到腿上的多足蟲彈飛,說道。


  “據傳魔皇行處,刺玫花開,這刺玫花應是魔皇的標配,此魔深不可測,那些長老未必夠看。”


  “那怎麽辦,總不能我們幾個老家夥入世吧?”


  軒轅烈眼睛一瞪道:“有何不可。”


  “我看軒轅族長說的有些道理,我們可以分開啊,兩人守護巫山,兩人入世。”巫姥思忖片刻道,“魔皇也是吃杮子挑軟的捏的主兒,為何先陳國後魏國,而不敢動窮山、承天峰和巫姥山,隻留下了遍地刺玫花,是因為對後三家他沒有任何把握,如果我計算沒錯的話,下一步他會動姚家窮山。”


  其他三族族長想想確實如此,陳國和魏國勢弱,魔皇才能得手。


  而據傳洛神市守護的冀州圖現不知所蹤,窮山、承天峰和巫姥山相比較,窮山最弱,頂尖戰力中,隻有姚家老祖堪當大任,要使魔皇能夠把姚家老祖放倒,誰還能擋其鋒銳?!


  上古四族議事定,便開始分頭行事。


  誰都不知道,楚風被斬殺後,所謂的神秘客魔皇並未如願以償得到揚州圖。


  姬元修煉的山峰,被他起了“皂莢峰”名字,很土,土到掉渣,這是師尊牧雲說的,隻是他不在意,反而覺得越土越有韻味,越有內涵,就像他在垃圾山撿回來的那條小土狗,雖沒有尊貴人那狗洋氣,卻貴在忠誠。當然他起這個名字,還是有些猥瑣想法的。


  那日,他在那棵老皂莢樹下練傘槍,練得累了,便仰躺在樹下想姚璐,賊眼微微眯著。


  曜日被稠密的皂葉撕得稀碎,灑在他身上,有點像斑駁的花豹,他看見皂葉縫隙間皂莢微垂,一時興趣,猥瑣地想著這皂莢真是奇怪,隻有兩個凸起,很像某某的那啥啥。


  他覺得自己很不要臉,又很偉大,聯想特麽豐富,他快意地嘿嘿笑著。


  心裏想:“這山峰沒有名字顯然不好,那就叫‘皂莢峰’吧!”


  “真沒眼界,土得掉渣,有這麽起名字的嗎?”隨著沉雷敲擊耳鼓,牧雲像鬼般出現身側,蹲在那俯視著他,臉上還帶著不經意的戲謔,駭唬得姬元撐腰坐起,差點碰到牧雲前額上那兩個凸起。


  他翻翻白眼道:“師尊你能不能淡定點,人名山名不管什麽名隻是代號,不值得糾結吧!”


  嘴裏是這般說,心裏卻嘀咕,這老東西不會知道我想法吧?

  好像猜到姬元心思,牧雲挺直身子,詭譎一笑道:“這皂莢是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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