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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奇怪的城市奇怪的人

  窮山在白凢市,此市盛產白礬,可能是不明原因的原因,錯將白礬市的白礬寫成了白凢。


  但錯了幾萬年,也成為習慣,習慣就習以為常,就像地球引力亙古存在,最後卻成就了牛頓那老小子。


  白凢市位於聯邦東部,麵積不大,外形就像個蒸籠,市裏的人生活在蒸籠裏。


  聯邦邊境打得很是殘酷,有越來越多的凡俗成為戰爭的陪葬,白凢市依然安寧靜好。


  好像打仗與他們沒半點關係,確實沒半點關係,因為白凢市是姚家的地盤,有老祖鎮守著,他們這些小輩就像生活在承天峰的那些鶴,孤高清傲,自謂仙中人,凡間事再大,關他們屁事。


  這座城市很驕傲,生活在這裏的人大部分為姚姓,其他的雜姓據傳是上古姚家仆從綿延至今。


  因此,這座城市很欺生,外來人眾都會被以審視的目光審視著。


  隻是這裏的文明一點也不比其他城市差,空天飛舟、環保電車、先進通訊設備以及機器人,凡是其他城市能看到的、代表城市文明程度的東西,在這裏一樣都不少,甚至走在大街上,都能看見各種各樣的機器人,有搞環衛的、有唱小曲的、有送外賣的、有修理損壞城市設施的……


  反而是有著複雜靈魂肉體的人類,悠哉遊哉,享受著文明的榮耀。


  奇怪的是傳承下來的姚家文明,卻能與現代文明高度融合,就像一條溪流流著兩種不同質的水。


  但生活在這裏自以為血脈高貴的市民,卻覺得這非常自然。


  其實他們都是姚家的旁支或者說是邊民,真正的姚家血脈生活在窮山。


  窮山在白凢市西南,並不高峻挺拔,從市麵仰望,卻像匍匐在那裏的洪荒巨獸,自有種睥睨天地的威壓,白凢市人都知道,窮山三十裏範圍均屬禁地,普通人是不敢走近的,這更增加了窮山的神秘。


  曾有幾隻長出翅膀的螞蟻,想看看窮山到底是何模樣,不顧勸告飛也進去,至今不知所蹤。


  這更增加了白凢市民對窮山的崇敬、畏懼。


  當然,窮山每年都會舉辦“開蒙節”,將白凢市有修煉潛質的蒙童收入山中。


  那些有蒙童被選上的家庭,為此喜極欲狂,大宴賓朋以示慶賀。


  “開蒙節!你打聽清楚了?”


  唐糖行走人間便叫嘉楠,此刻她站立在樓窗前望著地麵,那些往往來來的行人如螻蟻。這是白凢市最豪華的賓館,也是白凢市地標性建築,高二十層,與窮山腰部齊平,而嘉楠就在二十層的某房間。


  “是的小姐,都打聽清楚了,開蒙節將在半月後舉辦。”


  小使女乖乖巧巧道:“不過我要提醒小姐哦,陛下說過,你不亂來哦。”


  嘉楠修長的筍指握著高角杯,沉默著沒有說話,眼珠子卻不停轉悠。


  開蒙節是窮山的大事,到時候窮山修煉者定會傾巢而出,這是刺探益州圖的絕佳機會……


  她當然不願意放過!


  小使女不知嘉楠在想什麽,很是擔心。


  “那兩名女子可查清楚了?”某處老樹掩映的宅院內,有老者俯首欣賞攤在桌麵上的一幅畫。


  那幅畫畫的是仕女圖,用筆極是考究,細條流暢不羈,畫上的仕女豐潤飽滿,不用說就是先古名畫。


  年輕馬仔急忙取下墨鏡,凶戾氣息一斂而沒,換付畢恭畢敬神色,心裏卻想著,老板特麽不要臉,殺人還想立牌坊,不過文盲一個,裝什麽吊絲,仕女圖也是你能欣賞動的,不過這話他不敢說。


  隻是微躬著腰,忐忑應道:“屬下查清楚了,那兩個女子入住在白蘭酒樓,看模樣都像肥豬。”


  老者欣賞著那幅畫,沒有抬頭,“你告訴馬六他們,今晚動手,手腳麻利些。”


  “姚爺,白蘭酒樓你知道,是大爺的財產,在那裏動手不太合適吧?”


  “大爺的財產就是姚爺我的財產,我想動手,大爺都不會攔我。”


  “可是,真的……”


  老者終於失去耐性,一腳把那年輕馬仔一腳踢了出去。


  白凢市的夜和其他城市的夜並無區別,風徐徐吹著,入夜,微冷。


  月亮掛在空寂的天上,月光和路燈的路攪和起來,將人影成雙。


  白蘭酒樓第二十層,突然閃過幾道神秘身影,腰間的凶器在廊燈下泛著森寒幽光。


  門開,有痛苦的哀嚎聲隔著門縫傳出來,聲音低得像蚊子在撲棱翅膀。


  “處理幹淨了?”


  “是,小姐。”


  “那就洗洗睡吧。”


  簡短的主仆對話,那些神秘身影便再沒有出現過,白蘭酒樓靜靜矗在那兒,也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空間某處有著微度波動,旋即平複下來,沒有人發現這奇異的景象,姚家老祖宗知道,卻懶得管。


  “蝮長老,可有發現?”說話的是一年輕女子,身後背著張彎角盤弓。


  被稱為蝮長老的光頭大漢,眉宇間有紫色蜘蛛盤臥,這麽明顯的特徵,不用說就是巫族的蝮聖。


  他從魂塔出來就人品爆發,在巫姥山某處險地得到機緣,實力暴增,成為巫族最少輕的長老。


  他們四位長老接到姬皇令,潛伏在白凢市,準備當那隻黃雀,誰知一等就是數年。


  蝮聖坐下來,掂著壺水咕嘟咕嘟狂飲,然後擦了擦嘴巴下的水漬,眉宇間那隻紫蜘蛛不停顫動,仿佛要離體而去,其他三族的三位長老看這種情況,心想暖和暖蝮長老此去定有重大發現,說不定是那人來啦。


  “我看到魔女在殺人,其實那些人真該殺。”


  “你到底想說嘛呀?”


  “我是說我看到魔女在殺人,還看到滿屋的刺玫花。”


  刺玫花?長老們個個像打了雞血,魔皇過處刺玫花開,他們已從族中得知,在打九州圖主意的就是九魔域的魔皇,他們也知道自己的這點能耐在魔皇眼裏屁都不是,但魔皇出現最起碼說明思路是正確的。


  蝮聖覺得和這些家夥廝混真的很丟臉,他無奈地了拍拍腦袋道:“你有長點心眼好不好?”


  “魔皇不是魔皇後,是公的,而我看到的那兩個魔女是母的,還刺玫花,我都替你們害臊!”


  “別扯蛋,她不是魔皇怎麽會有刺玫花開放?”軒轅族長老不服氣道。


  他說的不是沒道理,刺玫花是魔皇標配,那兩個魔女中要沒魔皇,刺玫花從何而來?


  不管那麽多啦,我們跟蹤著她們就是,這樣總不會有什麽問題。


  越靠近窮山越有些複古的韻味。


  從現代到古代在白凢市表現得最是明顯,好像身置時光隧道,可欣賞萬年風光。


  窮山下這條街很短,短得不需用腳丈量,隻有一酒鋪、一肉店、一衣屋、一棋地攤。


  同樣這裏的行人很少到,少到隻有一酒鬼、一屠夫、一裁縫、一棋人。酒鬼飲酒說著胡話,屠夫砧了半扇豬在磨刀,裁縫拿著尺子在比畫,可能是又把誰的衣料剪壞了,棋人攥著棋子低眉看著棋盤。


  沒有誰來買東西,這條顯得很落寞,但他們不在乎,仍是專心做著他們認為最正確的事。


  曜日升起來,翻越白凢市的高樓,將光輝撒在酒肆上,也撒在旗秤上……


  於是,這條街便有的光明和陰暗,有道嬌小的身影就行走在陰暗裏。


  “奇怪的城市奇怪的人!”那道嬌小的身影穿著乳白西服,戴著墨鏡,頭發梳得明光。


  今天是“開蒙節”,她當然要來這逛逛,而且還是大搖大擺的來,因為她自信沒誰能夠看見自己。


  咻!

  一枚棋子破空而至,還帶著體溫,準確地擊打在街麵某處。


  當嘉楠揉著額角血包被迫現出身形,看見拎著酒瓶的酒鬼、掂著把殺豬刀的屠夫、拿著把大剪刀的裁縫和手托棋秤的棋人正圍著她,四人站立的方位很奇特,氣機相連相牽,像張網將所有退路阻死。


  嘉楠秀眉微蹙,沒想到姚家防守如此嚴密,尚未到窮山便被困到了這裏。


  說好的高手大能都會去開蒙節呢?說好的窮山今日是空山呢?

  “姑娘來自魔域,魔皇是你什麽人?”


  酒鬼醉眼朦朧,打著飽嗝,一張嘴酒氣熏天。


  嘉楠的眉蹙得更緊,她自認為偽裝得天衣元縫,即使麵對化丹境強者都不會被識破,豈料這幾個看似普通的普通人卻能夠一眼將她識破,能識破她的自然不是普通人,而是道行高深的修道者。


  “既然姑娘不願說,那就留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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