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軍墾傳奇（三）

  老軍墾傳奇（三） 老曲邊講邊吸煙，一會兒旱煙卷一會兒香煙，他劇烈地咳嗽了一陣，喝了兩口水，又接著講起來。可能是講的時間比較長，他的嗓音更嘶啞了。 我是怎麽到北大荒來的呢？說起來，這些年我也走了很多彎路啊。 1953年從朝鮮回國後，部隊開始整頓。我那年24歲，上級準備送我到北京學習，全軍共抽調了182人到北京，我為自己能有這樣的學習機會而興奮。可是在北京一直過了“八一”建軍節也沒開始學習，聶榮臻代總長給我們講了一次話。快過國慶節的時候，我們每人發了一頂鋼盔，一支衝鋒槍，說是警衛黨中央。過了“十一”國慶節後，上級最後通知我們，不學習了，各回原單位。大家一聽就很有意見，有些人就開始鬧起來，可是有意見也沒辦法，隻能先回部隊吧。 回到部隊後，就開始動員轉業了，也動員到我頭上，我說啥也不同意，不願意脫軍裝，硬是拖了一年多。1954年12月，上級下了命令，一定得走。我跑到軍部找老團長發牢騷，不走。當時部隊駐在澳門附近。集中了200多個幹部，分配到新疆。每人發了一支手槍，100發子彈，400元錢。在廣州學習20天就出發。分配我到新疆一個地區當鄉長。我們這批幹部中有個姓劉的連長到過新疆，他說咱們可不能去呀，那裏吃頓飯要花15元，回一趟內地500元都下不來。講了許多。大家一聽就不想去。200多人鬧起來。軍長和軍政委都來了，開個會，把我們臭罵一通，軍長說，誰要再鬧就送軍法處！我們也提了要求：一、就地轉業；二、回家鄉。上級後來決定我們各回各省安排。 我們這批有13個人回黑龍江，先到漢口，再到哈爾濱，又到了雙鴨山煤礦。準備分配我們在這裏工作。先休息了三天，然後安排我們下井參觀。正在井下的時候，突然電鈴響起來，有人喊我們快上井，我們趕緊跑出來上了汽車，等離開礦井後才知道原來是井下出事故了。那位劉連長又發了許多牢騷，我們也覺得在這裏不行。大家一起商議了一下，第二天到勞動工資科，說我們不在這裏幹了。科長講了很多，我們也不幹，打電話把送我們的人找來也不行，礦長和書記來了也不行。最後隻好把我們介紹到省勞動局。大家要求種地去，最後把我們分配到了農墾係統。 我被分配到寶泉嶺農場局六分場一隊當副書記。我坐車到那裏，是個勞改農場。場裏開了個歡迎會。當時每月工資41.6元，補助23.8元，外加400元安家費。 我買了一支獵槍。隊長派我領著割地，我把活分完，自己就去打獵。5斤火藥打了10隻野雞。後來來了一批下鄉青年，他們給我提意見。我是樂意聽就聽，不樂意就罵。隊長告訴青年別老給我提意見了。我在思想上還是有情緒，這樣一來二去，到了1957年反右時期，我因為發過牢騷說：“早革命不如晚革命，晚革命不如不革命，不革命不如反革命”。被打了個右派言論，開除了黨籍。 我的思想有了觸動，給部隊首長寫了幾封信。老團長要我到他那裏去，我又不幹，吵吵鬧鬧，把地委書記也罵了。我給幾個戰友寫信，也有戰友來看我。我想一想，找別人沒用啊，就開始給毛主席寫信，一年零三個月我給毛主席寫了37封信。 中央派了兩個幹部到佳木斯，到了我們場，為我恢複了黨籍，我看到了毛主席給我回的一封信。 經過這些波折，我的思想逐漸有了一些轉變，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不能吃老本。組織上對我也重視。我時常對孩子們講，不能忘本。 組織上通過幾個縣的調查，決定讓我講家史。我開始不願講。通過組織的幫助，我提高了認識。同誌們要吸取我的教訓，不要吃老本，要繼續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