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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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喬衛國給的地址,十幾分鍾後,喬詩語和宮洺到達了那個地方。


  是個不怎麽樣的居民小區,之前喬詩語給喬衛國安排了很好的療養院,但是因為喬詩琪他搬出來了。


  到現在,喬詩語還是第一次知道,喬衛國竟然住在這裏。


  巷子裏很昏暗,隱隱的還沒聞到奇怪的味道。


  喬詩語和宮洺快速的走進去之後,終於找到了喬衛國信息裏麵說到的那個地方。


  兩人走進去敲門,喬衛國很快便打開了門。


  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滄桑。看見喬詩語,才有一點點光亮。


  “詩語,你快進來,詩琪一直在等你。”


  喬詩語其實也挺好奇的,喬詩琪不是已經恨死她了麽?為什麽在這麽狼狽的時候,竟然最想見的人是她?


  順著喬衛國的指示,喬詩語終於最後一次看見了喬詩琪。


  對,就是最後一次。


  喬詩琪躺在靠著窗戶邊的一個單人床上麵,她正在看窗外的一個破敗的花盆。


  那個花盆裏麵早已經沒有東西了,隻有一株野草從僅剩的泥土裏麵長出來,頑強的生長。


  喬詩琪看了一會兒,突然伸出手,剛要觸碰到那個破花盆的時候,聽見了腳步聲。


  她轉過頭,臉上不施粉黛,露出了最開始的樣子。


  其實在喬詩琪很小的時候,那時候她大概還沒上學吧?很小的一團,挺可愛的。


  那時候,她曾經是喬詩語的小迷妹。


  每天喬詩語從學校回來,她就會眼巴巴的跟著她,想要看她手裏的書,想要她陪著遊戲。


  一開始,喬詩語對她確實是有敵意的。


  隻是,後來漸漸的便敞開了心扉。有時候心情好,她還會專門去很遠的地方給她買好吃的小吃帶回來。


  喬詩語那時候是真的將她當做最好的妹妹的,可是後來有一天,她回來的時候,沒有喊自己回來了。


  是因為那天,她買了喬詩琪最喜歡吃的蜂蜜小腿。


  她想要給她一個驚喜的。


  誰知道,推開門之後,她聽見了她正在問苗鳳芹,“為什麽我和爸爸,媽媽的家裏,會有一個外人?爸爸還對她那麽好?都不對我好了!我不喜歡她和爸爸!”


  苗鳳芹的回答,她沒有聽到。她隻覺得自己的一顆真心都碎了。


  原來,她想要當做親人的人,隻將她當做一個外人?

  手裏的蜂蜜小腿,最後被她自己和著眼淚吃掉了,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給過喬詩琪一個好臉色。


  而喬詩琪從那天之後,也漸漸露出了原來的麵目,成為了她真正的對立麵。


  從小,她就搶她的一切。


  最後,連莫遠帆那樣的垃圾,她都要搶走。


  想到這裏,喬詩語諷刺的勾了勾唇角。


  耳邊響起了喬詩琪的虛弱的聲音,“姐姐來了。”


  喬詩語在她的床邊站定,“你想跟我說什麽?”


  喬詩琪搖了搖頭,“姐姐你看那個花盆,你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也一起種過樹。”


  喬詩語和喬詩琪一起種樹,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那時候,她們已經不是好姐妹,隻是仇人。


  當時就連種樹,喬詩琪都還撂下狠話。


  “我的樹,一定會比你的樹長的好!”


  喬詩語懶得理會她,事實證明,喬詩琪那棵樹,後來死了。而喬詩語那一顆,也沒有得到好處,是被喬詩琪親手拔掉了。


  喬詩語冷冷的應了一聲,“哦,那不是被你拔掉了麽?”


  聞言,喬詩琪渾身一震,突然有些歉疚的看著喬詩語。


  “如果我說,我隻是看見那棵樹歪了,想要扶正,卻不小心弄壞了它的根,你信我麽?”


  喬詩語抿唇不語。


  喬詩琪歎了一口氣,“算了,姐姐,我們和好吧?我不想和你鬥了。從前,我確實做了很多錯事,我知道我自己罪無可恕,我對不起你。但是我現在快死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下輩子不想再這樣帶著怨恨生活下去了,姐姐,你原諒我好不好?”


  原來是來尋求解脫的!

  喬詩語抿唇,她自認為不是那麽狠心的人。但是,也不是聖母。


  不管喬詩琪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她這麽多年對自己的傷害,對她身邊的人的傷害,是不可避免的。


  張了張嘴,她淡聲道。


  “我不恨你,但是我也不會原諒你。”


  聞言,喬詩琪眼底的一抹亮光,暗淡了。


  喬詩琪轉身便要走,喬詩琪突然又喊道。“姐姐,你如果相信我,你最好注意你身邊的人。賀家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你要保護好自己……”


  喬詩語一愣,回頭看了一眼喬詩琪,“你知道什麽?”


  喬詩琪搖了搖頭,“我什麽都不知道。聶戰楓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但是,我知道一直和聶戰楓私下裏聯絡的有一個人,那個人才是組織真正的領導……”


  喬詩語還想問,喬詩琪已經喘不上來氣了。


  喬衛國慌忙跑過去,一把握住了喬詩琪的手。


  “詩琪,詩琪你是不是很難過?你走吧!爸爸不想看你這麽受苦了!”


  喬詩琪衝著喬衛國彎了彎唇角,“爸爸,對不起。女兒不孝,女兒親手殺死了媽媽,這輩子女兒枉為人。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做你的乖女兒,就像姐姐那樣,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喬衛國老淚縱橫,“爸爸也做的不好,不是你一個人的錯,爸爸不配做一個好爸爸!詩琪,你別怪爸爸,下輩子爸爸和詩琪一起好好學習……”


  “好……”喬詩語轉頭看向了那株野草,一抹新色在她的眼前恍惚,片刻之後,她頹然的放下了手臂。


  “詩琪!詩琪……”喬衛國大喊一聲。


  喬詩語抿緊了唇瓣,心裏最終還是生出了一絲酸楚。


  曾經那個四五歲的小姑娘,紮著兩個羊角小辮,跟在她的身後一直叫著姐姐的聲音,恍如昨日。


  為什麽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喬衛國一激動,直接倒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喬詩語慌忙擦掉眼角的淚珠,上前去將他扶起來。“爸……”


  宮洺快速的將喬衛國抱起來,放在了床上,又立刻撥了電話,叫醫生過來。


  片刻之後,喬詩琪已經被人帶走準備後事了,喬衛國也在接受醫生的治療。


  喬詩語看著安排好一切的宮洺,真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身邊沒有宮洺自己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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