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
她剛下樓，便聽到葉柔的呼喚，葉柔穿著藏青色旗袍，縱已上了年歲，然而那種風韻依然在，旗袍把她的端莊秀美勾勒到了一種視覺上了驚豔。
柳如每次看到見葉柔總感覺心裏有絲軟綿，有一塊別人曾觸摸不到的地方，葉柔正在慢慢往裏一點一滴的走進……
“阿姨好。”柳如這一輩子喊阿姨的次數極少，也沒人可喊。因為她除了必須而為之的事情，否則極少與人交往。尤其是中年婦女。
“阿姨？還叫阿姨呢？”葉柔攏了攏披肩，好笑的道。
有些字在柳如的心裏就是一個疙瘩，分量很重，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
然而這一次……
“媽……”她還是喊了出來，心裏微微有絲震憾。這個字，對她來說，好像隔了一輩子那麽久遠。然而心裏卻升起一股愧疚來，如此欺騙一個善良的女人，等她的任務完成後，就再也不會和賀蘭家有半絲關係。
“哎！”葉柔笑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我讓廚房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好好補補。再過段時日，給我添一個胖乎乎的小孫子，我會高興壞的！”葉柔拉著她的手，憐愛的磨擦著。
“謝謝媽媽，我和會央努力的。”說好話哄人嘛，她最會了。
“哈哈……乖。比我那不聽話的兒子好多了，我給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你猜他是怎麽說的？”
“怎麽說？”柳如一直保持著微笑。
“他板著臉，皺著眉頭 媽，難道你現在不高興麽？你要是不高興的話，你可以出去找些同齡的夥伴，或者我給你介紹。你說氣不氣人！”
柳如笑笑沒說話……這是他們母子間的小溫馨，她一個外人不好說什麽。
而賀蘭麵或許是不知道怎麽回吧……畢竟他背後還有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女兒。雖然她不懂賀蘭央要保護白青如的真正理由……但是，這個女人，命運無疑是好的。
“你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好的。”柳如乖巧的點點頭，她自己也很難相信有一天她會對一個人，用這種沉服的語氣講話。平生第一次呢。
坐在沙發上隨意翻著雜誌，算著時間，看她的‘老公’何時會下來。
“二少爺，您小心一點。”
“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吩咐！”
這聲吼打斷了柳如，她抬起頭從落地窗前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葉半江。小子還是那幅隨時都會開炮的火氣樣子，濃鬱的眉，眼尾上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這張臉和賀蘭央孑然不同，但神韻之間卻又如此相似。都有一種把別人踩在腳底的腑撖氣勢，或許這就是富人家的子弟，高傲，目中無人。
她在看他時，葉半江也在看她。
透過玻璃，柳如看到了他的眼晴裏有絲灼re，隨後又高傲的別過頭，聲帶震動，似乎在冷哼。
柳如 “……”
沒一會兒，葉半江從大門繞了進來。
“二少爺好。”
“二少爺好。”傭人紛紛問好，一邊謹慎細看，生怕這位少爺什麽時候又發起火來，以便隨時做好逃跑的準備。
葉半江這次倒沒發火，黑眸在房子裏尋視一遍 “賀蘭央呢？”
在這個宅子裏，恐怕也隻有葉半江會用這種嫌棄的語氣直呼賀蘭央的全名。他的老子都不會！
“大少爺在書房。”
葉半江的目光又朝著書房看去，褐色的眼晴似乎掠過一絲笑意……
“把我扶到那女人對麵。”葉半江朝著柳如呶呶嘴。
柳如 “……”
葉半江正在她對麵，他用一種看動物的眼神把她從頭掃到腳，後停在她的胸上，鄙視的道 “你沒也多大嘛，他怎麽會看上你。”
柳如聽懂了他的意思……
胸一揚，輕蔑的回 “就算小……你不也沒有麽？”
葉半江坐在輪椅上，比沙發高了一截，一垂眸剛好看到她挺起的xiong部……完好的形狀，高聳的……
俊臉一下子紅了個透！
似是掩飾尷尬般，他一側頭低罵 “你個浪dang的女人。”
“謝謝！你哥也是這麽說我的……”
這句話對於還沒有過女人經驗的葉半江來說，簡直比A片還A片。
“你你……”臉紅透，一陣燥熱，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
柳如見他這樣，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感覺。葉輪如此奷詐虛偽，竟然還有這樣一個清純的兒子，真是難得。
“你今年多大？”柳如拿起水果刀削起蘋果來，手法很老練，也很利落，皮從蘋果上掉下來，很簿。
“你管我多大！”毫不意外的，葉半江就是這麽別扭。
“我哪會管你，隻是好奇……你多大了竟然還會臉紅。”
刷！
葉半江的臉又是一陣緋紅……唇動了動，沒回。傲嬌的看向窗外，給柳如一個線條柔美的側臉。
基因真是好，柳如如是想。
蘋果削好，“弟弟，別氣了，來吃個蘋……”果字未說出品，一隻大手猛的伸過來，奪掉了她手裏的蘋果。接著高大的身影一屁.股坐在她旁邊，長臂一伸，擱在她身後的沙發背上。
“在聊什麽？”他說完咬了一口蘋果，腮幫子鼓起來，竟有種別樣的誘惑。
賀蘭央已經換了身衣服，白色的家居服，沒有西裝革履時的冷峻漠然，一身的白印著水晶吊燈的餘暈，耀眼奪目，氣質鋒芒！
蘋果他隻咬了一口，眉頭微微一皺，不過也隻是瞬間。
然而柳如卻看到了……
下一秒，她的手心裏已然多了一個涼物。
柳如瞪了他一眼！
憑什麽你不吃就給我？
賀蘭央揚了揚下巴，那樣子好像很是理所當然。
這種無聲的交流，讓賀蘭央一出場就很不滿的葉半江終於忍不住了！
“你們夠了沒！八輩子沒見過男人啊！”葉半江的火氣直接對準柳如，俊雋的臉孔張狂著他滿滿的不滿！
“可能吧，她二十四年來的確沒見過我……”賀蘭央特意拖長了尾音，讓別人覺得他的話還沒說完。然而，等了半響，卻又沒有。
“切……說得好像我以前見過你一樣。”柳如嗤笑，明明她25歲……難道他不知道？
賀蘭央側過頭，看著她似笑非笑。大手依然放在她身後的沙發背上，以葉半江的角度剛好看到他摟著她。鼻子一哼，一股怒氣！劃著輪椅直接走人！免得見了煩！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難不成我們以前真的見過？”
賀蘭央遲疑了一下，撚著手指，不緊不慢，“怎麽會。”
起身，離開。
柳如皺起了眉……和他見過？怎麽可能？她可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時，葉輪到了。
一家人也正式開飯。
葉輪一身正裝，好像出席了很重要的會議一樣，其實隻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頓飯而已。
葉輪，你永遠都是這樣虛偽！
柳如心裏這樣想著，但還是有禮的上前打了招呼。
飯桌上，葉半江很聽話的沉默，隻吃著菜。
“大哥，辛苦了，多吃一些。”葉柔為自己哥哥夾菜，滿臉的關懷。
“謝謝，你也多吃。”葉輪笑著，眼尾處皺紋擠在一起了，給你一種他是慈祥大哥哥的錯覺。
富家人的餐桌上極度無聊，沒有一句話，眼神也很少交流，就連湯勺都很少會碰到聲音。
柳如倒是無謂，其實她話少，很少說話。隻是這樣的任務，讓她接近賀蘭央走近這個家，她必須表現得熱絡。話少了顯得冷清，會讓別人以為你沒有熱情，所以不外向不行。
顯然，她的這種轉變這一家人很受用。
“吃完了？我們進入正題吧，來商量一下他們的婚事。”
終於進入正題了……
所有人放下碗筷，柳如看賀蘭央如此，於是她也隻好豎耳傾聽。
“年輕人的事，我們做為長輩也不好多加參於。妹妹更不是那種嫌貪愛富之人，也並一定要娶個賢內助，隻要好好相愛便好。”葉輪緩緩道來，極有種讓人膜拜的仁慈。
葉柔點頭如搗蒜……
“但是你們要打算直接去登記的話，怕也是不好。不僅對女孩不尊重，也是對賀蘭家不尊重。今天也沒什麽，主要是想商量一下結婚日期，我們做長輩的不會幹涉你們。”
葉輪說得一切都合乎情理，表現了他這個長輩對於外甥的重度關心，以及寬容大度。
“半年後吧。”一直沉默的賀蘭央說道。
柳如沉思了一會兒，“我也讚成半年後。”半年，半年的時間足夠她完成任務！足夠讓她把葉輪拉下馬來，讓他生不如死！半年後，無論還有沒有婚禮，對她都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時間是不是太長了？”葉柔皺著眉。
“我也覺得……”葉輪同時跟上。
“我覺得挺好！半年時間夠兩人磨合，若是兩人性格不合，或者哪一方不再愛了，直接拜拜。免得辦個婚禮，讓我們家丟人現眼！”葉半江怪裏怪氣的說。
“混帳，說什麽呢？”葉輪怒責，但從臉上倒也沒看出來他有多生氣。
葉半江聳肩，毫不在意父親的怒火。
“舅舅，媽，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我和柳如先上去休息，明天去登記，當天下午我們便會去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