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心浮氣亂
緊握的拳,似乎還有她身上的綿柔感,空氣裏飄浮的還有她的香氣……
然而再回首,她已不在。
忽然心浮氣亂……
他把電視的音調開到最大,轉到音樂台,渾重的搖滾音霎時如雷響徹,震著他的耳膜,心髒都跟著跳動。
然而還是亂,心頭還是不舒服……他想要發泄,想要罵人!
坐起身,想衝出去,可一步都移動不了!
“啊!”他像瘋一樣,放聲大叫,俊美的五官擠在一起,猙獰。
砰砰砰!周圍能扔什麽東西就甩什麽!
他討厭,他恨,恨極了這種無力的感覺!
“少爺,怎………”
“滾!滾開!”葉半江瞳孔放大,怒發衝冠,臉色因怒氣而脹得通紅,額角青筋暴起!巡視而來的保全知道二少爺又發脾氣了,又斂於這樣的怒火,趕緊溜之。
好半響後,他發泄夠了,爬在桌子上喘著粗氣,雙目赤紅,屋子裏又是一牌狼藉。
他緊緊的掐著雙腿,骨節由青到白,一滴滴淚落在腿上……
到了最後,那少年嗚咽出聲……
然而沒一個人敢來,空曠的別墅隻有他一個人,顯得廖寂,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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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跟上賀蘭央,親昵的挽著他的手,“老公,我又不是故意的……遙控器壞了,開不了門。”
賀蘭央挺直的背影沒有停,對於她的解釋更是置若罔聞。
“撲哧——”身後伊南風嗤笑著。
柳如就當沒聽到,纏著賀蘭央就是不鬆手。
回到房間,賀蘭央從櫃子裏拿起兩人的護照及其它證件,拽著柳如就往外走,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
“老……”柳如真不知他想要幹什麽,緊跟隨著他的腳步。然而這一次她還沒喊出口,賀蘭央猛地回頭,製止了她,“閉嘴!”冰冷的話語沒有一絲溫度,黝黑的眸子裏隱隱跳躍著陰氣!
柳如委屈的抿唇……這幅我見猶憐的樣子,讓人看了心都軟了。
賀蘭央唇動了動,神色緩和了些。隨後,邁開長腿,率先走了出去。
伊南風充當司機,他們倆人在後麵。
“老公,我們去哪兒。”老公這兩個字,她已經能張口就來。
靠在賀蘭央的胳膊上,似如膠似膝,一刻都不能分開。
“機場。”賀蘭央淡道。
柳如一怔,機場……莫非今晚就走?
那她白天和他商量……他不是答應兩天後走麽?
“你不是說……”
“我改變心意了!”賀蘭央冷情的回。
到了機場,早已有人在那裏等候,伊南風是特殊身份,沒有進去,直接驅車返回。
飛機飛往休廝頓,半個小時後的飛機,買了機票,便被賀蘭央強行提著過了安檢,做登機準備。
這麽倉促,柳如該準備的沒準備……但又沒有辦法,她不能多說,多說話就會暴露。走一步算一步,自有辦法。
登機前十分鍾,賀蘭央電話響了,他出去接了一個電話。
這一接,他便沒有出現……
飛機起飛後,他還是沒有來。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柳如已是精疲力盡。
一下飛機便有人來問,顯然是賀蘭央早已安排好的,。
入住酒店,賀蘭央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於是她隻有聯係樓怡泉。
“我不在國內,你看一下葉輪以及賀蘭央的動向。”
“得了,我一直都有在觀察他們。據說是葉柔出事,正在住院,賀蘭央一直在當孝子呢。”
柳如一怔,想起了那一晚……葉柔瘋一般的跑出去……
原來出事了。
“葉輪呢?”她沒再繼續問葉柔的情況,以免對一個人太過關心,以後成了自然,成了習慣。
“這幾天他倒是安份……不過……你怎麽去美國?你和賀蘭央是怎麽回事?你們莫非還假戲真做去度蜜月不成?。”樓怡泉疑惑。
“怎麽會,我清楚記得我自己的身份。我會訂最早一班的飛機回國。”既然賀蘭央沒來,而婆婆病了她這個兒媳怎能不去呢。
“你明天回來吧,大姐也到了休斯頓,她可能會想要見你。”
柳如僵了下……
大姐,大姐,對她來說,就像是黑白無常,隨時隨地都能奪去她的命……
有些人在你生命中充當重要的角色,你感激過她,到了後來怨他,也恨他,她給你痛苦,她影響你一生,然而你永遠都得承認她的存在,並且沉服。
大姐就是這樣的人。
12歲那年遇到她,她讓柳如成長,教她在逆境中成長,教她如何笑著殺人,教她怎麽去演戲,教她怎麽樣把淚往肚裏吞臉上卻要笑,教她怎樣以女人的資本去魅惑一個男人。
大姐給了她最好的物質生活,卻給了她殘酷的精神生活。
這種精神能讓她痛苦一生。
她不想見。但,不見不行。
華燈初上。
休斯頓一個豪華充滿野性的城市,車影紛遝,空氣裏飄浮的空氣都是陌生。這個世界上,哪一處的空氣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然而她卻也能完好的適應。
搭上出租,繞了半個城,方才到了大姐的下榻處。
一個古老的房子,像極了老北.京的四合院,卻又沒有老北.京的味道。
老籬笆,院子裏大榕樹,千年老古井,這裏的一切都透著一種詭異。
是的,詭異,院子裏的擺高很扭曲,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柳如繞過院子,那間屋子裏燃著一盞燈,燈光虛晃,穩約可見一個人頭竄動。
門前有一名黑衣人守候,那是大姐的貼身保鏢。
柳如脫掉了外套,涼意襲來,又把身上所有的物品都取了下來,一片紙都不可以有,這是大姐的規矩。
走到門口時,保鏢會搜身。
從頭摸到腳——
柳如忍受著心裏的不適,粗厚的掌從她的頸子到胸,腰,臀,腿……
罷。
她長長呼一口氣。
保鏢點頭表示沒問題,才放她進去。
柳如一進去,淩利的掌風迎麵襲來!
她利落的旋身,回擊!
啪——
一個巴掌落到了她的臉上,緊接著哢嚓,胳膊脫臼!
柳如為這瞬間的疼痛,臉色卡白!
她的麵前已然有三名身形勁瘦的女子,一臉為難的看著她。表示她們也沒辦法,都是大姐的命令。
“大姐。”她自知愧疚,低頭喊道。
“你還記得你的名字麽?和賀蘭央玩得挺不錯,一絲進展都沒有,莫非是我對你太鬆懈了?”大姐嘶啞粗嘎的聲音傳來。屋子裏有一大片的屏風,裏麵昏黃的燈光照著大姐高挑曼妙的身材,也隻能以來判斷來‘大姐’是女的,否則聽聲音像極了男人。
她們這幾人包括樓怡泉,誰也沒見過大姐的長相。
“對不起,我一定能完成任務!”胳膊疼得抬不起來,可是她不敢皺眉,不敢用另一隻手扶。
她記得大姐教她的第一課,再疼也要忍!這就是人生!
那時她剛剛12歲,那一天下了大雨,在街上被車軋過腳板,車主卻逃了。腳上淤血出不來,憋得她疼得不行。那時碰到樓怡泉,樓怡泉扶她上了車。車上有大姐,戴著口罩,戴著大大的鴨舌帽,纖細的身材籠罩在一層陰影裏,她以為自己見到了聖光。
大姐送她到了醫院,醫生給她消毒,拿手術刀劃開了皮,讓血流出來……
她痛哭尖叫。
大姐親手打了她,陰森森的說了句 隻有沒本事的才哭,再疼也給忍著,這就是你的人生。
她被嚇傻了……臉上被打得火辣辣的,那一刻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竟點了頭。
從此,人生就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此最好,三個月我會來收成果。如若葉輪還穩座市長之位,還活得風聲水起的,就拿你的命來換!三個月,已足夠長!”
是的,三個月足夠長……
以往姐妹們殺人,從來沒超過一個月的。
“是。”柳如畢恭畢敬的道。
“把她扔出去!今天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大姐陰寒的道!
三名女子不敢有異議!
無論她有怎樣的身手,在這兒她都是一個廢人!
大姐給她的教訓就是——
倒掛在井邊,繩子呈60度綁著,最上方有個滑輪,這一頭掛著她,那一頭繩子下方點著蠟燭。
在繩子被燒斷前,她得想辦法自己下來,否則隻有死!
從小就是這樣……她必須自救,必須死裏逃生,這是訓練。
大姐走了,把那三個女子也帶走了。
血全數衝上大腦,胳膊上的疼牽扯到了全身,她咬著用另一隻手……
哢嚓!
胳膊接上了!
她大喘著氣,感覺心髒都有一瞬間的麻痹!
還是疼,但起碼能活動了……
她看了眼四周,空曠,沒有任何可以自救的工具!
那麽現在看到,隻有等了……等繩子燒斷那一刻!
等待是難熬的,尤其是生死攸關之時!
二十分鍾後……
她整個人朝下猛地一掉,她的心髒也漏掉了一拍!
快了,就快了……
1、2、3、4、5、……40!
啪!
繩子斷裂!
她的身子直直下墜,要活命就在這時候!
千鈞一發之刻,她伸長手臂,上身朝前傾,在空中腿朝一側甩去,勁道很大……腿上的繩子牽住了旁邊的大榕樹,她的身子落下時,頭是翹著的,砰!
撞到了井沿,然而身子還在朝上掉……
井避下是參次不齊的大岩石,手按上去,彎曲,借著繩子的力量,用力朝上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