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一切都算計好了(還有更新
聽千葉說這句話,楚歌放下一半的心,難以想象她曾經希望千葉消失,如今卻怕她和定山生了嫌隙,若說自己和定山沒緣分,和千葉的緣分,像是前世就注定了的。
“你要怎麽教訓他,我都幫你,別氣壞了自己。”楚歌道,“就是要揍他,我和他差不多打個平手,喊上卓羲就夠了。”
千葉噗嗤一笑,窩在楚歌肩頭說:“還是姐妹好,男人實在靠不住,就是梁定山那樣算好的,可氣起人來,能恨得牙癢癢。”
想到方才見的韓越柔楚楚可憐,她不知道昨天這位二小姐是拿什麽嘴臉去見的定山,怒道,“你猜怎麽著,昨晚回來衣裳濕了,我問他發生了什麽,他倒是老實,細枝末節全告訴了我。韓越柔無恥我知道,可韓越柔動手前,他伸手摸了人家的額頭,說想看看韓越柔是不是失心瘋了在發燒,我看他才燒壞了腦子呢。”
千葉一生氣,整個人張牙舞爪的,楚歌卻在一旁含笑,千葉若是真憋著,才要把自己憋壞了。
“回家我不會理他,楚歌你也別理他,他問什麽都別說,明天我進宮你也別跟著,但是去告訴他,讓他到芳貴妃宮裏接我。”千葉發完了脾氣,也快到家了,她冷靜下來這樣交代楚歌,楚歌問千葉進宮做什麽。
千葉氣道:“今天朝堂上那麽多人指責他,他閉緊嘴巴半個字也不說,既然他那麽憐香惜玉,那就讓他把韓越柔納了妾,永遠都不要再說。”
楚歌眉頭一挑,納妾是絕不可能的,莫說定山不能,千葉自己就一定不會這麽做。她一時猜不到千葉到底要做什麽,但這種事情上,千葉一向不含糊,當初對著自己的態度就很明確,她分寸不讓,決不委曲求全。
馬車回到家中,定山已經在門內徘徊,他散朝歸來時千葉還好好的,去了趟兵部衙門再回來,人就不見了,幸而聽說楚歌追去了,不然……可是他親自來接千葉下馬車,千葉倒也沒躲閃,但一站定到地上,輕飄飄看了自己一眼,就像是在嫌棄仇人似的,頭也不回地進門去了。
“千葉,你去了國舅府?”定山追上來問,可千葉充耳不聞,腳下的步子也不停,一直這樣回了房,都沒正眼看自己的丈夫。
定山見妻子滿身怒氣,自知不該再惹她,轉身見楚歌在後麵,想上前說些什麽,可楚歌那張臉若冷起來,仿佛隨時要動手,定山沒吭聲,楚歌就一言不發地從他麵前走過。
遠處見惠梨氣哼哼地跑來,像是要衝她哥哥嚷嚷,被楚歌一把拽住,拎走了。
“梁定山……”隱約能聽見妹妹的叫囂,定山呼了口氣,他如今在外頭,成了強.奸未遂的惡霸,在家裏,也沒有人聽他解釋。不,他昨晚明明向千葉解釋得很清楚了,可是他說得越清楚,千葉就越生氣,難道韓越柔拿著春.藥去找他,是他樂意的事嗎?
隻有卓羲夜裏歸來,兄弟倆才說上幾句話,卓羲則擔心:“照千葉的性子,她去國舅府會做什麽?”
定山完全猜不出,至少千葉回家時衣衫整齊發髻端正,絕不是去找韓越柔拚命的。
卓羲道:“外頭說你強.奸未遂的謠言,像是國舅府傳出來的,韓國舅老謀深算,他不會為了自己女兒受辱就大發雷霆,反而會立刻算計怎們才能為他所用。如此可見寧願犧牲自己的女兒,也要鉗製你,反是你,今天在朝廷上一言不發。”
定山沉聲道:“她畢竟還是個女兒家,我說出去,不論外人信不信,她一輩子的清白全毀了。”
卓羲正要喝酒,舉著酒杯餘光瞟了眼定山,他好像明白千葉到底為什麽震怒,而方才回家一進門,楚歌就攔著他說:“少管閑事。”
夜漸深,國舅府安靜了下來,似乎韓國舅警告了妻子不要再折騰女兒,韓夫人沒再找韓越柔的麻煩,虛弱的人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天,這會兒精神反倒好了,忙碌了一天的哥哥終於有時間再來看她,這個家,也就這一個人真心惦記自己。
韓繼業知道昨晚發生的一切,他對妹妹說:“梁定山在朝堂上什麽都沒講,一定是想顧全你的清白和顏麵,這事兒過陣子總會淡去的,你安心在家裏等一等,他也算是個光明磊落的男人,你也沒看錯人。可是越柔,再也不能……”
“哥哥,我知道了。”韓越柔答應了,自然這隻是不想再聽兄長囉嗦的緩兵之計,如果明天千葉履行她所說的諾言,隻要能成為梁定山的女人,享受和千葉一樣的幸福,往後出雙入對,她身邊是最優秀的男人,那任何委屈都無所謂了,外麵的人隨便怎麽說,她也不在乎了。
“哥哥,明天你會送我去宮裏嗎,我怕娘不答應。”
“你們去做什麽?”韓繼業還是不放心。
韓越柔早就想好了答案:“就是散散心,千葉說這種時候,越發要挺起腰杆來活著,別叫人看笑話。”
如此第二天,韓繼業散朝後就直奔家中,在母親察覺之前,就先把妹妹送上了馬車。到達內宮門外時,千葉已經等候了,今日身邊連那個女俠也不再,隻帶了棉花一個侍女。棉花則是被公主調教過才帶出門的,再沒有把對韓越柔的厭惡放在臉上。
“表姐今天精神好多了。”千葉客氣又親切,連韓繼業看著都古怪,她們並肩而行進宮去,他想著姑母應該很快會得到消息,妹妹從來沒有過進宮不見姑姑,卻跑去見什麽芳貴妃。
這邊千葉與韓越柔同行,說著:“芳貴妃和皇後之間的事,你我都明白,你是皇後娘娘的侄女,貴妃自然疼我多些,會偏向我。若是一時不答應,總有時間慢慢說服她,你千萬別氣餒,雖說駙馬不能納妾,可我都點頭的事,沒什麽不可以的。”
韓越柔心中惴惴,還是留有三分戒心,她不敢相信千葉這樣有骨氣的,堅強又獨立的人,會為了她和梁定山委曲求全,但眼下也沒表露出什麽來,沒有讓她感覺到不安。
到了芳貴妃跟前,芳貴妃顯然對國舅府二小姐的出現感到驚訝,那件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連皇後都悶在鳳儀宮裏,甚至沒有責罰多嘴的太監宮女,實在是所有人都在傳說,殺也殺不盡的。
千葉把來意說明,說到最後已是哽咽,懇求芳貴妃:“皇叔麵前,娘娘說話最有分量,還請娘娘成全。”
芳貴妃大怒:“豈有此理,從沒有哪一個駙馬敢納妾,而他在外麵做出這種事,還要你替他周全?皇家的顏麵往哪裏擱,這件事不必再說了。二小姐既是皇後娘娘的侄女,也輪不到我來做主。”
千葉撲通一下跪在了芳貴妃麵前,直叫韓越柔看得心內震動,她那麽懇切地不顧一切地請求芳貴妃同意,可見是真的,是真的願意接納自己與她共侍一夫。
這一下,韓越柔的戒心完全消失,一時熱淚盈眶,她願意將來好好和千葉相處,不說什麽平妻,做小她也願意。
而千葉還在請求芳貴妃:“娘娘,這事隻有這麽辦,我的臉麵才能保全,難道將來出入宮闈,都被人恥笑我的駙馬在外頭強暴女人嗎?偏偏他們什麽都不記得了,一定叫別人陷害的,駙馬是委屈的,表姐也是?”
芳貴妃起身推開千葉,怒道:“你是堂堂公主,何必這樣低三下四,這件事我去找皇上,也必然碰壁。昨天皇上在朝堂上也十分震怒,難道你不知道?不要再說了。”
撂下這句話,芳貴妃拂袖而去,撂下她們進了內殿,韓越柔呆呆地看了會兒,上前來攙扶千葉,心懷感激地說:“對不起,讓你為難了。”
千葉眼中有淚花,她含笑擦去,說道:“我也是急了,才對你說的,不著急慢慢來。”她輕輕歎了一聲。
此刻棉花從門外進來,低眉垂首說:“公主,駙馬爺來接您回家了,就在殿門外。”
韓越柔神情一振,眼眸裏露出幾分期待,千葉看在眼裏,便吩咐棉花:“你命人請駙馬到偏殿等候,再帶表姐過去。”
“公主!”韓越柔吃了一驚。
“你們也把話好好說說,昨晚我已經交代過駙馬了。”千葉說的那麽真摯,推了韓越柔一把,“表姐去吧,我再去勸勸芳貴妃,一會兒我們三人一起,再懇求一次也好。”
棉花上前道:“二小姐,奴婢帶您去。”
韓越柔完全被動地由千葉安排著,可剛才千葉的表現她看得真真切切,昨天她露再臉上的幸福也是真的,正因為擁有那樣的幸福,才怕失去,才要委曲求全嗎?
“二小姐。”棉花熱情地上來攙扶她,一路到了偏殿,棉花當著她的麵,請侍立在廊下的宮人退下,但隻將人送進去,沒說多餘的話,自己也跑得遠遠的了。
韓越柔看清了門外沒有人,才跨進門,而梁定山正站在那裏,乍見自己,也是一愣。
“侯爺。”韓越柔福了福,她還是喜歡稱呼梁定山侯爺,仿佛能撇去千葉的存在。
定山有些不安,可這是內宮芳貴妃的殿閣,他被安排在這裏,宮女或太監來領他之前,他哪裏都不能去,一時困在這屋子裏,就不得不麵對韓越柔,而他根本想不到,千葉帶著韓越柔來這裏幹什麽。
“多謝侯爺。”兩個人僵持著沉默了好半天,韓越柔終於開口了,熱淚奪眶而出,像是把所有的傷心都宣泄出來,哭得聲音打顫,“那晚的事,是我對不起侯爺,多謝你在朝堂上,保全我的名聲。”
定山歎氣,說道:“那烈性的藥粉,你是從哪裏弄來的,再不可以觸碰了,哪怕將來你用在夫妻之間,也是極傷身體的。那晚的事,我不會對外人說,反正過些日子就淡化了,已經變成這樣,能多保全一分名聲也好,你畢竟是個女子。”
韓越柔哭得泣不成聲:“侯爺,是我不好,可我對你的情意是真的,那藥粉是瑾珠公主給我的,當年我千方百計也沒讓你多看我一眼,我隻是想……”
“原來如此!”忽然聽得淩厲的一聲,華服盛裝的芳貴妃從門前出現,而方才這殿閣裏分明隻有她一人,這會子從她身後出現十來個妃嬪。
年長的年輕的,妃嬪們隨著芳貴妃魚貫而入,站了一屋子,她們都聽見了方才的話,拿鄙夷的目光打量著韓越柔,捂著嘴互相竊竊私語。
“千葉,你聽見了嗎,你還要維護她們嗎?”芳貴妃厲聲對門外喊著,便見千葉緩緩出現,芳貴妃恨鐵不成鋼地說,“駙馬竟然還對你撒謊,說什麽不記得了,他不是什麽都記得嗎?我這就去啟稟皇上,讓皇上來發落她。”
芳貴妃努而將目光落在韓越柔身上,冷笑道:“二小姐畢竟是皇後娘娘的侄女,不如我你一起去鳳儀宮,有這麽多娘娘作見證,方才你們說的話,大家都聽見了。要不要成全你到侯府做小,還是請皇後娘娘發落的好。”
千葉衝進門來攔著芳貴妃道:“娘娘,求您饒過駙馬,這樣看來,也不是駙馬的錯不是嗎?既然是……”她轉向韓越柔,看著驚恐萬狀的人,露出大方從容的笑容,這一笑,直叫韓越柔的魂魄都散了。
千葉繼續懇求芳貴妃:“娘娘,既然是表姐的錯,您就放過駙馬,看在我的麵上,看在初初的麵上。”
芳貴妃歎了一聲,故意高聲叮囑眾妃嬪:“你們也都守口如瓶,不許到外頭胡說。”
可是這些娘娘們,都是平日裏得到芳貴妃照顧,死心塌地跟著貴妃娘娘的,她們一出門,就會把這些話傳揚出去。不是駙馬對國舅府千金強.奸未遂,是這位千金大小姐,拿著春.藥去投懷送抱,自甘下賤。
定山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好像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站在這裏,可千葉表現出的一切,讓他很陌生,那麽快的時間,她把一切都算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