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是在開玩笑
“國師大人，今天怎麽有空來這裏？”花辭淚平複下被美色衝擊的狂跳的心髒，深呼吸了一口氣，問道。
很快的，花辭淚就敏銳的感覺到今日的離子歇有些奇怪，或者說，比起那晚的冷漠，今日的他，神色居然有些柔和。
是的，就是柔和，雖然還是一樣的麵無表情，可花辭淚就是從離子歇冷冰冰的眼眸中看出了一絲柔軟的光芒。
難不成是因為今日是白天的緣故，比起冰冷的月光，在陽光下，就算是堅冰也會看上去溫暖一點吧！花辭淚不確定的想著。
離子歇並沒有回答花辭淚的話，隻是移開了對上花辭淚眼睛的視線，看向池子裏，還在流連忘返的魚兒。
“你知道嗎，金魚隻有七秒的記憶，所以你哪怕喂給它再多的食物，它在七秒後也會忘記自己已經吃飽過了，然後一直吃一直吃，直到脹死。”
靜靜的看著金魚最後散開，離子歇這才開口道。
“是嗎？”花辭淚雖然不知道離子歇為什麽會突然說起這個，但還是忍不住感歎道：“那金魚真是太可憐了。”
“可憐？”離子歇看向花辭淚花辭淚，一雙琉璃色的眼睛靜靜的盯著她：“為什麽這麽說？”
花辭淚微笑著說道：“你想，金魚隻有七秒的記憶，所以當它愛上一個人的時候，與他相愛後，卻又會很快的就忘記，那不是很可憐嗎？”
“你不覺得，那個愛上了金魚，卻又被它忘記的人，才更可憐嗎？金魚忘記了，所以它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曾經那麽的愛過一個人，可那個留下的人呢，卻永遠 都不會忘記自己愛著一個永遠不會記得他的魚。”離子歇又移開視線，靜靜的看著池子。
“嗯……我不那麽認為唉！”花辭淚搖了搖頭，表示不讚同：“我覺得，還是金魚比較可憐呢，如果換成是你，明明愛上了一個人，可又把他忘記了，然後……可能又愛上另一個人，又忘記，這對金魚來說，不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嗎？哪怕有一天，你再遇見那個曾經你喜歡過的人，又或者曾經深深愛過的人，卻不認得，因為它的記憶裏，永遠都是一片空白，多殘忍，多悲哀！”
說著說著，花辭淚竟然感到一陣悲傷，說完，不由得暗笑自己，最近真是越來越多愁善感了。
離子歇沒有說話，安靜了半餉，才輕輕的發出一個聲音：“原來……金魚它也會覺得自己可憐呀！”
“啊？”花辭淚覺得這位國師大人的話實在是太難懂了，在他麵前，自己就像是一個當兵的大老粗，遇上了滿腹經綸的秀才，經常溝通不起來。這令花辭淚都感到有些挫敗了。
花辭淚側頭看去，正好能看到離子歇秀美絕倫的側臉，隻不過，或許是花辭淚的錯覺，此時的國師大人，看上去，臉上居然有一種落寞憂傷之感，盡管自己這個大活人還站在一旁，可他單單站在那裏，就已經自成一處風景，像那純白的冰山，寒冷而又孤獨。
“離子歇，你……要不要喝茶，今天會有熱茶哦！”花辭淚下意識的就開口打破了這片寂靜孤獨，語氣還盡量的輕快明朗些。
離子歇似乎被花辭淚的話吸引了過來，也同樣側臉看向花辭淚。
這剛巧，花辭淚猝不及防下，就對上了離子歇的眼睛。
霎時間，什麽熱茶，什麽金魚，什麽冰山，什麽寒冷孤獨，都被花辭淚拋在了腦後。
對上這雙琉璃色的眼眸，又一次，花辭淚感到一股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到底是在哪裏見過這樣一雙眼睛？
花辭淚一向對自己的記憶力非常的自信，可此時，她也不敢確定了。
尤其是當這雙漂亮到不行的眼睛褪去了冷漠和寒冰，泛著憂傷的時候，她的心跳就開始強烈的震動，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告訴自己，她認識這雙眼睛，她認識這雙眼睛……
一遍遍的，比花辭淚以往時候都要來的清晰。
花辭淚愣住了，她看進這雙眼睛，裏麵正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很清晰，很清晰，在她自己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喃喃的脫口而出了：“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的？”
這話一說出口，花辭淚就回過神來了，感覺自己真是魔怔了。
可接著，花辭淚就愣住了，她發現，這個仿佛永遠不會失態的離子歇，剛剛，居然有那麽一瞬間，神情格外的複雜，裏麵，包含了無數花辭淚看不懂的情緒。
可有些情緒，花辭淚卻奇異的讀懂了——錯愕、欣喜、難過、憂傷……
花辭淚忍不住抬手按在自己狂跳的胸口，她的第六感告訴自己，離子歇一定是認識自己的，曾經，她和離子歇一定是認識的，而且，還不是那種陌生的關係，所以，離子歇才會送給自己那幻術的口訣，才會在自己麵前出現。
可她和他，曾經到底是什麽關係呢？
花辭淚有些不敢再想下去，她甚至有些懊惱，自己怎麽就這麽輕易的問出來了呢！她有預感，這個答案，一定不是她想知道的。
她不該去探尋的，雖然不知道自己和離子歇是否有什麽關係，可對於現在的生活，花辭淚感到很滿意，也無意去改變什麽，至於離子歇，保持這種熟悉的陌生人的關係，也挺好的。
所以，在離子歇還沒有開口的時候，花辭淚就急急忙忙的說道：“你別在意，我剛剛是開玩笑的。”
“嗯。”離子歇很快的就掩去了所有的情緒，變回了原本那個高冷孤傲的國師。他輕輕的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至於是不是開玩笑的，沉默的兩人其實都心知肚明，隻不過是心照不宣而已。
空氣似乎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唯有微風讓樹葉輕輕搖擺，和池子裏悠閑遊著的金魚吐的泡泡，才能讓人感知到時間的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