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零九章 吉陣城
原單喝退眾人,又看了秦浩一眼。
夕陽落下,暗黃光暈籠罩打在秦浩的側臉上。
少年凝目聚息,將所有的精神貫注在手中那柄隕鐵刺上,眼中再無他物。
原單暗自一聲讚歎,轉過身,放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接下來的日子,名軒堂內有些不平靜。
幾位長老在授課時,都似乎察覺得到有一雙眼睛在附近窺視著。
堂內有一些長老組織起來,在授課時間出外巡視。
名軒堂內,上到堂主、授課長老,下到弟子、勞役,每個人的容貌、名字都有詳細記錄。
隻要查清楚是誰在授課時間消失,就可以將暗中窺視者尋找出來。
但饒是巡視的幾位長老日日外出,也是毫無成效。
這一日,一位負責巡視的長老來到原單授課的地點。
老者站在最後方,雙目深沉的注視著場內,他手中拿著一份名冊,一人一人對照著,但數了幾次,發覺應該在場的人仍是一個不少。
原單見到這位滿頭灰白頭發的長老的到來,就先給門下弟子布置一樣任務,而後走到長老麵前打了個招呼。
那長老見原單走來,麵上露出個笑容。
原單笑嗬嗬道:“又來巡視了?”
老者點頭。
“還沒將那人揪出來嗎?”原單話是這樣說,心內卻是有些明了。
若真是揪出來,這老者眉間也不會有那一絲為難的神色。
果然,長老聽到這話,長長歎了口氣道:
“還沒有,這件事倒是奇怪!那人既能進名軒堂,要學陣圖,交一些費用成為學堂弟子就行了。若是要在名軒堂內破壞,又不應該一點動作都沒有。為什麽要如此鬼祟?”
老者說話時雙目掃動,銳利的目光突然定在木質長台上:“我記得那裏不是有個負責的小雜役嗎?到哪裏去了?“如今每位巡視的長老都是小心翼翼,不放過任何一點可能性。
雖說一個雜役應當是沒有這種潛藏的能力,但他仍是不想錯過。
“找我?”一個人頭突然自長台下伸出,正是秦浩,在他手中還拿著幾枚晶體,從動作推測,似乎是在撿起掉落地麵的玄晶。
“果然。”老者心內暗罵自己多想了,朝著秦浩擺手道:“沒事,你繼續做你的事。”
秦浩聽到老者的話語,重新縮回頭去。
那老者同原單又寒喧兩句,滿臉無奈地離開了。原單意味深長地看了木台之後蹲著的人影一眼,繼續回去授課。
誰都沒有注意,在那一瞬,一個人影籠罩在一層極淡的銀光之中貼地而過,飛快隱到長台之後。
此時,長台下方,秦浩正麵帶笑意,望著麵前這個同自己容貌一般無二的影像。
這人影是他以學自柳席風的符紋幻化出來的,又封入一枚精神力符紋,從外表看上去毫無瑕疵,氣息更是完全一樣。
這些日子,秦浩就以符紋構造出虛影坐鎮在此處,而他的真身卻是悄悄潛行到各處,四處窺視,瞞過了眾人耳目。
當然,他知道原單一定察覺得出不對勁的地方。
不過對此秦浩也沒有太過在意。
這種封玄陣學堂是用來教授的陣師的場所,對符紋、陣圖的保密標準不會太高。
當然,堂內陣師獨自的心得,是不會輕易泄露出去的,隻會選取幾個可靠的弟子私下傳授。但私下單獨傳授的封玄陣,秦浩也難以探得。
他所窺視到的,大多都是能傳出去的符紋。就算被名軒堂負責人發現,也不會有太大的懲罰,頂多就讓他交出一筆數量不少的玄晶了事。
名軒堂之所以如此在意這件事,更多的是提防有人在名軒堂內搞出破壞。因為以前也曾發生過一些混進學堂的弟子四處偷盜封玄陣,搞得烏煙瘴氣的事情。堂內長老如此重視也是自然。
而秦浩之所以要用這種方法偷學陣圖,原因也很簡單,這名軒堂的費用對如今的他來說,有些難以承受。
一日幾十枚品階不俗的玄晶,這價格足夠讓一個真玄武者在短短數月從身家萬貫變得一貧如洗。
秦浩直起身來,手上把玩著幾枚玄晶,目光飄忽。
這些日子他學到的陣圖也不在少數,雖然品階未必有多高,卻稱得上包羅萬象,在對敵時突然來上一兩枚符紋,可出奇效。
而且這符紋還有不少有趣的用法。
秦浩見到目中一片深沉的原單,輕笑出聲,就先拿他來測試測試。
第二日,原單授課地點處一片哀嚎。
“你說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原老師怎麽比前幾天更加瘋狂了?”
“他沒事布置下這麽多封玄陣幹什麽?”
幾個弟子在去拿備用玄晶時都是滿臉苦色,悄悄議論著。
不知道這位原老師又有什麽念頭,一來就給出幾種陣圖,什麽都不說,就讓他們不停地煉製。
平時隻要他們煉製出一枚完整的封玄陣,原單就能讓他們休息休息,但現在都整整過了一個上午,原單仍是麵色深沉地坐在那裏,沒有放他們歇息的打算。
“不要再說了。”一人悄悄探頭過來,壓低聲音:“他注意到你們了。”
一名麵色煞白的弟子聞言全身一震,悄悄轉頭,就見到原單雙手抱臂,挑著眉毛看向這處。
他雙腳不禁一抖,麵色更是白得像紙,胡亂拿了幾枚玄晶就匆匆忙忙坐回原位,拿起隕鐵刺來繼續煉陣。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每個弟子桌上成品的封玄陣都擺了將近二十枚,原單眼中不禁流露一絲笑意。
突然間,一聲雄渾響亮的咆哮自場外傳來:“秦浩。”
一個滿頭頭發披散,雙目滿是怒火地男子隨之衝了進來。
他的容貌,同最前方站著的那個人完全一樣。
“原老師?”堂內那唯一的女弟子不可思議地看著新來的原單,目光飛快前後來回著。
其他弟子也是麵色驚訝,來來回回打量這兩人。
白日見鬼了,怎麽會有兩個原單?
新進場的原單須發張揚,似是一隻被惹怒的獅子,右手猛的打出一枚符紋,擊到站在所有人前方的那“原單”身上。
一陣光芒扭曲過後,前台的“原單”的身軀突然虛幻起來,體表微光流轉過後,露出了真形。從眉目看來,卻是秦浩。
“怎麽會是你?”
“難怪,我說今天怎麽都沒見到他。”有人看到那長台後空蕩蕩的景象,頓時如夢初醒。先前授課時都沒看到秦浩,原來是這麽回事。
不少弟子都是滿臉驚訝,對這事很感興趣,雖然也有幾人覺得被作弄了心內不忿,但想到前些時候封玄陣有不理解的地方去詢問秦浩時,都能得到細心的解答。~時間那怒氣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好奇的意味。
“這都能做到?”
“你用的是什麽符紋?”
“我完全看不出你是假的,你能不能模仿其他人?。”
隻是原單麵色就沒那麽好看了,黑得都快滴出墨來,聲音低沉道:“難怪,我說昨晚你那麽好,會主動送酒上門。”
秦浩微微一笑:“這是你自己大意了。”
秦浩知道原單住在堂內哪處位置,昨夜親自送了一壺酒上門,作秉燭夜談之態,將他灌醉了。
若僅僅隻是這樣,原單也不會到這時才出現,畢竟是真玄武者,能控製身體的反應,就算是不用真元怯除酒意,酒力在體內也不會停留超過小半夜。
隻是秦浩在這外又加了一點“小小”的措施。
上次原單使用了一種封印符紋,將秦浩體內的真元封印,好讓他和辛年公平對戰。
而就是在那一次,秦浩暗中學會了,昨晚還拿他做實驗。
除此之外,秦浩還在他的住所外封下幾十個三階的幻象封玄陣,圍得滴水不漏。
再後來,就是這種塑造虛幻容貌體型的符紋,這符紋嚴格來說是化形符紋經過變化形成的,偷學自宋子風,但這符紋卻是比化形符紋更難,因為要在人的體表撐開一個幻象,蒙蔽人的雙目。
秦浩望著原單氣急敗壞的麵孔,心內不禁暗笑。
他也沒想到第一次做就能做的如此順利。
模仿原單的言行更是簡單,隻要時刻暴跳如雷,保證誰都分辨不出真假。
“不過原長老果真不凡,那麽多封玄陣你都能解開。”秦浩微微一笑,掌心湧出一道真元,形成一個漩渦,擴散出一股磅礴的吸引力,將擺放著各人桌麵上的封玄陣吸人手心,再存入空間戒指之內。
“這裏有差不多一千枚封玄陣,原單,我欠你的數量很快就能還清了。”
“好,好,你很好。”原單沒想到秦浩偽裝他的容貌,光明正大讓他的弟子做事,怒氣更發蓬勃,麵色變幻半晌,深沉道:“今日就到這裏,其他人部給我退下吧!”
眾人聞言紛紛快步離去。
場上很快就剩下秦浩同原單二人相對而站立。
秦浩麵無懼色,似笑非笑:“你想要動手?”
學了這麽多符紋,秦浩還真想找原單較量較量。
原單卻是沒有說話,沉默半晌後,將一枚暗黑色的晶片拋飛過去。
“去古陣城吧!等你從那裏出來,就不用還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