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和我在一起
沈星繁抿住嘴,再次搖頭。江礪走到酒店的前台,將身份證遞給服務員,讓對方開一個單間。
兩個人都要登記,在前台的提醒下,沈星繁把攥在手裏的身份證遞過去,然後就低著頭縮在他身邊,安靜得有些呆滯。
“先生,您的身份證和房卡。”前台把房卡和身份證一起遞過來。
江礪接到手上,準備上樓,衣角卻被輕輕扯住,沈星繁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後悔了?”
她搖了搖頭,輕聲同他商量:“我想去一趟便利店。”
到了酒店隔壁的便利店,她立在一排安全用品前,有一些為難地看了一眼他。
她今天才知道這東西還有尺寸。
江礪直接伸手從貨架上拿了最大號。
見到他的動作,她剛剛臉上好不容易退去的熱度,便又悄悄地爬上耳根。
五分鍾後,江礪刷開酒店的房門,示意她進去。
房間位於高層,幹淨溫馨,視野開闊,窗外能看到繁華的夜景。
“我先去洗澡。”沈星繁一進門就直奔洗手間。關上洗手間的門,她才緩緩癱坐在馬桶上。她的淡定,隻是虛張聲勢罷了。
磨磨蹭蹭地洗完澡,換上酒店提供的睡袍回到房間時,江礪似笑非笑地諷刺:“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出來了呢?”
“對不起。”她習慣性道歉。
江礪一見她這低眉順目的樣子就不高興,冷著臉越過她走進浴室,很快就洗完出來。
他的身材很好,肩寬腰窄,浴袍底下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沈星繁不敢多看,隻匆匆一眼便移開目光,手緊張地搓著浴袍的腰帶。
他並不著急,不疾不徐地擰開一杯礦泉水,喝了幾口才走到床邊。
她抬頭,目光有一些潮濕。江礪眸色微微深了些,伸手將她壓倒在床上。
空調的溫度已經低下來,他壓住她手腕的大手卻無比滾燙。他的力氣不大,卻將她死死禁錮。
她的身體瑟縮了一下,細細的顫抖從手臂傳遞給他。
“你沒做好準備,就跟我來酒店?”他的目光從她細膩的脖頸慢慢上移,找到那雙帶著霧氣的眼睛,“我讓你跟我睡,你就跟我睡?”
感受到她的害怕,他努力讓自己的心硬起來,語氣還是不由得放緩:“沈星繁,我爸的死,我都已經過去了,你為什麽就是過不去?”
聽到他的質問,她身體一僵。然後,她慢慢偏開眼,聲音微哽:“如果不是我爸讓江叔叔開他的車去接客戶……江叔叔就不會死。”
那天,沈國華有別的應酬,所以臨時讓江勝年去機場接客戶。
結果,在去機場的高速上被後車追尾,一起撞上旁邊的護欄。
江勝年當場不治身亡,肇事司機在送醫兩個小時後搶救無效死亡。
後來經警方調查,肇事司機和沈國華之間存在債務糾紛,法醫從他體內檢測出了大量酒精。
這是一場自殺式的謀殺。
江礪似乎覺得她的理由很好笑,眼裏沒什麽溫度:“凶手都已經死了,你不覺得你的愧疚很多餘嗎?”
“江叔叔是替我爸死的。”她終於看向他,臉上帶著一抹倔強,眼眶微紅,“這是我們家欠你的。”
“你是活在大清朝?二十一世紀了,還滿腦子都是父債子償那一套?你替你爸還債,問過我這個債主願不願意嗎?”
手腕被他壓得很疼,這個姿勢也非常不舒服,她忍不住掙了掙:“江礪……疼。”
“還沒開始,就怕疼了?”他將唇湊到她細膩的脖頸旁。這個動作不像是懲罰,倒更像是在故意嚇她。
她別過臉,緊緊地閉起眼。
女人身上清甜的味道與他的冷冽氣息交織在一起,難分彼此,氣氛危險到極致。
他壓抑住體內的躁動,唇依舊停留在一個安全的距離。
下一刻,他忽然將被子扯起來,扔到她身上,遮住她蒼白的臉和淩亂浴袍下露出的光潔皮膚。
他轉身坐在床沿,聲音恢複了理智,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我累了沈星繁。高中畢業那年我就想,我這輩子大概跟這姑娘無緣,以後幹脆就各奔東西得了。可誰他媽能想到,你改了誌願,非要跟我來北華。你難道打算以後的人生也都像這四年一樣圍著我轉?”
沈星繁將被子拉下來,隻露出一張臉,怔怔地聽著他說話。
“大學這四年,我對你什麽樣,你心裏沒數?別人怎麽說你,你也不在乎?把最好的時光都耗在我身上,你覺得值嗎?”
聽著他一連串的質問,沈星繁的眼眶更紅了,抓住被子坐起來,低聲回答:“我沒有想過值不值。”
江礪突然笑了一下,問她:“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喜歡你呢?”
聽到這句話,沈星繁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他偏過頭,唇角牽起一個自嘲的弧度:“沒想到吧,我他媽喜歡你。”
這個她從來不敢想的可能性,就這麽被他輕飄飄地砸落在她的心口,發出震耳欲聾的響。
江礪撈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上,立在床邊看著她。適才的戾氣已經全部收起,神色又恢複了一貫的慵懶。
“你如果不知道該怎麽辦,那麽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把你那些愧疚、痛苦、糾結都收好,和我在一起。”
“第二、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