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寒冰封印
艾澤拉斯大陸上一處無人知曉的秘境之中，碧藍如海水清洗的天空上暖綠色的光源如同太陽一般高懸，江河中流淌的河水竟全部都是融化的黃金，猩紅的花草鋪滿大地，燃燒著火焰的森林中紅色的樹木枝椏上開滿銀色碎花，灰褐色的石壁山洞內無數形態各異的類人種族居住在其中。
十幾丈高的紅色火龍振動著翅膀在天空飛行，身體渾圓的大腳怪背著口袋撿拾野果，玲瓏嬌小的鬆鼠有著紫色的毛皮，身上的閃電不時躥動，金色湖水中優雅美麗的灰色天鵝高昂起脖頸，蒼白的眼瞳注視著何方，那裏就會變成灰白的石頭，這些怪異生靈們互不相幹又和諧共處，獵食者與被捕獵者竟是親如一家，分不出彼此來。
這裏是在艾澤拉斯大陸上，早已經成為傳說的永恒之域，居住著能力各異的戰靈一族。
數千丈高的險峻冰峰上懸浮著一座華美輝煌的銀色宮殿，頭上長著犄角的王者端坐於王座。
銀白色長發披散，冰藍色的眼瞳冷漠無情地注視著殿下，暗藍色的巨大骨翼在身後展開。
若是薩蘭迪爾在這裏，一定能認出來這位俊美無鑄但是卻清冷若冰，仿佛寒霜一般的王者長得簡直是和與他簽訂了靈魂血契的星空一模一樣！
“爾等來此所為何事？”靈王微蹙著眉，冰冷的威壓隨著話語落下鋪天蓋地而來，將站在殿下的眾人震懾得不敢出聲，一個個戰戰兢兢地裝鵪鶉。
不過還是有膽大不怕死並且自認忠臣的人站了出來：“星幽陛下，屬下聽聞聖王殿下已經歸來？卻是不知為何不曾見到？聖王殿下是祖靈之魂的神降之體，我們必須保證他的安全才是啊！”
“身為一個臣子，你未免也管的太多了。”
星幽眸色一沉，語氣危險：“聖王殿下自然有本王看護，何須爾等來操這份閑心！”
“可是陛下……”出聲的人還要多說，卻被王座上高高在上王者不耐煩的打斷了。
“不必多言，難道你們還擔心本王會害了自己的親弟弟不成！”星幽說罷袍袖一甩，起身徑直去了殿後，“以後聖王殿下的事不許議論！”
留下一殿的臣子麵麵相覷。
宮殿中的地下室裏，萬丈玄冰散發著劇烈的寒氣，水晶地麵上結了一層白霜。
眉間冰藍的雪花封印幽藍的顏色越發深邃，星空臉色蒼白的倚靠在玄冰壁上，雙眼緊閉，血紅色的發絲披散著垂到身下的泉水中，此時他正被十幾根小兒手臂粗的煙白色寒冰鎖鏈扣在這冰牆上，腳下是一窪不斷散發著森冷寒氣的幽泉，周身火紅的元素流轉，不斷抵擋著寒氣的侵襲。
永恒之域的眾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想到，他們的聖王殿下竟會被素來對是寵溺愛護他的靈王陛下囚禁在這裏，還遭受了這般的對待。
“神殿供奉的靈印沒有了。”星幽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看著自己的孿生弟弟，神情冷漠，仿佛在和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交談一般不近人情，“你是否已經和執法者簽訂血契了。”
明明是詢問，他偏偏能用平板無比的語氣說出來，話裏的意思也是篤定無比。
“是，這是祖靈的令諭，我無法拒絕。”星空並不抬頭，不甚在意的說道，“這已經是既定事實，就算你把我騙回來施加了寒冰封印，永遠都囚禁在這裏，也根本改變不了的事實。”
“靈印隻能選擇一個主人，不是靈王就是聖王，想來王兄不會在意。”他加重了語氣：“更何況我這是遵循祖靈的命令，王兄應該支持我才對。”
“不在意？”
“所以你就去給一個人類當奴隸？”星幽周身的寒氣越發濃重，身上散發出驚天的殺氣。
“你到底把我當什麽？”
“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哥哥嗎？！”
“不能違抗祖靈令諭，我怎麽記得令諭的內容是當代靈王必須和執法者簽訂契約，如果契約無法簽訂成功，這才由聖王繼續，身為聖王的你去做什麽呢？爭著搶著受一個人製約？！”
“你就是這麽遵從祖靈之令的？”星幽狠狠的皺了下眉，雪白袍服下指甲已經深深紮進了掌心，點點泛著幽藍光澤的鮮血在地上綻開朵朵冰花。
“我已經見過他了，執法者是火係魔法師，而你是極冰之源，你們的屬性完全相克！”星空低下頭，咬牙低聲道：“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如果你們簽訂契約，就算隻是嚐試，你受到的反噬也足以讓你變成廢人……”
星空豁然抬起頭，紅色的眸子仿若有火焰在熊熊燃燒，“我隻是避免了一次不必要而已，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麽錯，王兄又何必如此？”
沉默了許久，星幽冷聲喝道，“誰讓你多管閑事，本王用不著你去做這些！”
靈王冰冷的嗬斥下隱藏的是深深的擔憂和尊重如海的寵溺，聽說此事之後，他又氣又恨，惱恨的卻全是自己，恨不得將所有不好以身相替。
我的弟弟啊，你本應該一生無憂，活在我羽翼的庇佑之下，直到你能夠自己展翅高飛的那天。
盡管傳說中執法者和他們戰靈一脈的王者簽訂的血契並不如同主仆契約那般苛刻，可到底是失去了自由，甚至永遠都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
本應該保護你的我，又如何忍心讓你代我受過？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星空冷聲說道：“王兄何必惺惺作態，你之所以不願我和他簽訂契約，不過是放不下你為王的榮耀而已，覺得我給你丟人了。”
我的哥哥啊，原諒我這口不經心的失言吧，我知道你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想要保護我庇佑我，然而我也是為王者，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
這一次，我選擇保護你。
我代替你和他簽訂血契，你就不用法力全失，屈居人下，可以繼續當你高高在上絕代風華的靈王，這樣豈不是正好，哥哥，你又何必強求？
星空話語無情，眼眸深處卻蘊藏著一絲委屈，以及一絲微不可察的驕傲與堅定。
他是打定主意，絕不會改，這一次，就這一次，也讓他來保護哥哥可好？
艾澤拉斯大陸上有無數的小世界相連，最大的是魔界和天界，小些的更是數不勝數。
永恒之域就是這樣的一方依托著艾澤拉斯大陸而生的小世界，它存在的具體時間，該追溯到開天辟地之後的混沌紀元年間，遠古時期，諸神之戰的混亂力量波及到了永恒之域，整個界域在力量耗盡之下都陷入了沉睡之中，直到近百年來才重新複蘇，界內的生靈們也跟隨著醒來。
戰靈是永恒之域的主宰者，星辰族卻是戰靈一脈的皇族，和其他地方隻有一個主宰者不同，永恒之域的戰靈一脈奉行的是雙王製，每一代的皇族子嗣全都是雙生子，一直以來都是由兩位雙生王者共同統治，如今擁有一域統治權的靈王與作為精神象征的聖王，就是星空和星幽兩兄弟。
沉默了半晌，兩兄弟相顧無言。
星幽走上前去，站在幽泉冰冷的水麵上，蒼白修長的手指捧起自家弟弟的臉，語氣莫名：“你就是這麽看待我的，惺惺作態？”
冰藍的瞳孔直視著火紅的眼眸，冷酷平板的聲線越發沒有情緒。
“我竟是從來都不知道你會這麽看待我，原來在你的心中，哥哥就是這樣的人……”
“不過是區區王位，你覺得我會放不下，還要犧牲自己唯一的親人來保全力量。”
星空神色有些無措，他不知該說什麽好，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傷到哥哥了吧？
原來他這般強大的人，也會露出這麽脆弱的讓人心疼的表情，他真的錯了嗎？
星幽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他隻是想這麽說，聽到他的話，不知為何心裏就壓抑的難受。
銀發的王者退進陰影裏，丟下一句話，便離開了這座密室。
“那位執法者還什麽都不知道吧，前些日子他使用了禁咒，當時我已經把你和他的契約源力斷開了，你還是安靜的待在這裏，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放心，我不會殺他，畢竟沒有辦法解除血契之前，你們還是性命相連……”
“不過，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我隻是通知你一聲。”星幽冷淡的聲音一如既往，隻是尾音多了些微不可察的顫抖。
“我沒有權利質疑你的決定，那麽，本王想做些什麽……也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
空曠的寒冰密室中一片寂靜，許久之後才傳出星空有些顫抖的聲調：“原來，竟然是這樣嗎……”
他們的血脈中流淌的便是契約的力量，在執法者使用禁咒時強行斬斷契約源力，必須得有同等級的力量來接替，還要遭受強烈的反噬。
作為一位愛民如子的王者，星幽不可能讓別人來做這種事，為了星空的尊嚴，他甚至不可能與別人提起，所以最後隻能是他自己來做這個接替者，到頭來受傷最重的還是他。
原來什麽都沒有改變。
星空低頭看著束縛著自己的寒冰鎖鏈，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痛楚，他以為這隻是一件禁錮自己的法器，卻不知道它會把自己和薩蘭迪爾之間契約產生的傷害全部都轉移到哥哥身上，他和執法者屬性相反，那遭受的禁咒反噬一定很不好受吧……
甚至是他傷他更深。
我隻是想要保護你，真的是我做錯了嗎？
哥哥，我到底該怎麽辦……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原諒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