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真是不得了
南曉夏心中暗暗歎氣，又想起向承飛。要是向承飛在這裏多好，可以居中調和。即便不能調和，也能幫她分分憂。現在自己一個人既要照顧向母，又要去找向思欣，真是忙死了。
向母來回來去地叨咕著那幾句話，情緒倒是穩定了不少。
南曉夏再說什麽，向母也聽不進了。她攙扶著向母，打了個出租車，先把向母送回家裏。然後自己也回來。
來不及回到臥室，在客廳裏往沙發上一躺。
“好累啊。”南曉夏低聲說著。她側過頭，嗅了嗅沙發上的味道。記得向承飛在家的時候，喜歡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看球賽什麽的。他們也曾經在沙發上親熱……
想著想著，南曉夏就覺得臉上發燙了。
“真是的，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南曉夏坐起來，一眼看到麵前茶幾上的那束手捧花。
一下子思緒就回到幾個小時前，向母進門後也是盯著這束花發呆。她是個母親，擔心自己的女兒，這是天經地義的。她是多麽希望女兒能原諒自己。而向思欣這種態度，也著實傷了她的心。
必須做點什麽。
南曉夏打定主意，把那束花抓起來，朝著外麵走去。
長話短說。
很快，她就到了向思欣的住處。
按了下門鈴，沒有什麽反應，隻好使勁敲門。
沒過一分鍾，門就開了。
開門的是個穿著睡衣的女孩。長得很甜美，相貌倒是一般，個子也不是很高。她一臉倦容，眼睛有點睜不開，像是剛睡醒。
別看這樣，卻已經化了妝。
南曉夏不得不感歎一聲，現在的女孩啊，真是不得了，眼睛還沒睜開就知道化妝了。哪像自己，總是素麵朝天。
南曉夏是醫生，還負責急救科。出入不少特殊場所，有次還直接跟著消防隊進過火場。那種場合下，你臉上再塗抹上幾層厚厚的化妝品。那就不是臭美了。那是找死啊。一個火星噴過來，不光是整張臉完蛋，整個人都over了。
不過話說回來。
即便不化妝，南曉夏的這張臉也pk掉一眾愛臭美的小碧池。
睡眼朦朧的女孩瞧著南曉夏，她覺得麵前的女人有點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
“你是……”
“我找向思欣。”
“哦，想起來了。你是向思欣的嫂子。”
“是啊。”
這個女孩就是向思欣談到合租室友。當初租房子的時候，本來南曉夏想給向思欣找個單間。向承飛想的更多，說還是與人合租吧。萬一向思欣再想不開，也好有個照應。這個女孩具體叫什麽不太清楚，就記得昵稱是乖乖。她的一個親戚是向承飛公司的一個員工。也算是知根知底。
南曉夏一進客廳就被嚇了一跳。客廳裏到處都放著東西，各種衣服，還有打好包的紙箱子，客廳裏幾乎被塞滿了。
乖乖說：“抱歉，最近這裏比較亂，我們也是早起晚睡，晝夜顛倒。”
沒說完，她就打個哈欠。
南曉夏說：“我看思欣倒是很精神。”
“我可沒辦法和她比，一來她是精力充沛，二來她是模特，我是客服。工種不一樣。我得保證她睡好了。要是沒睡好弄出黑眼圈來，還得找人p圖。更麻煩。”
原來是這樣。這兩個人搭檔開網店，還分工明確。
“你們也是夠辛苦的。”
乖乖連連打著哈欠，說：“不辛苦，我睡覺時，思欣也做客服。她幹的一點都不比我少。其實我也想做模特，就是不管臉蛋還是身材都不過關，沒辦法。這是天生的。思欣在房間裏，你們聊吧。我先去睡了。”
說完，她就朝著臥室走去。
南曉夏說：“記得卸了妝再睡。”
乖乖擺著手：“不了。就睡兩個小時，還要去見客戶。到時候就不化妝了。”
“那樣對皮膚不好，你……”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南曉夏聳聳肩，無可奈何。她走進向思欣的房間，向思欣正對著電腦，運指如飛。南曉夏走到她背後時，向思欣正好忙完一段，長長地出口氣，把身子往後一靠。
“好了，又搞定一單。這個月發了。”向思欣笑逐顏開地說著。
南曉夏輕輕咳嗽一聲，向思欣這才回過神來。
“嫂子，你來了，你……”
向思欣相當聰明，一看南曉夏就知道她的來意。
“你是為了她來的？”向思欣寒著臉問。
南曉夏搖頭：“不是，我是為了你來的。”
她從包裏拿出那束手捧花，送到向思欣的麵前。
“這個送給你。”
“這是什麽？”
“新娘的手捧花，我的朋友鄧潔潔，你大概不認識。不過也沒什麽。她結婚扔手捧花的時，不知道怎麽得，扔到了我的手上。現場挺尷尬的。不過，也沒有扔第二次。我把手捧花拿回來，正巧媽來了。她看著花就發呆，還哭了出來。”
這話說完，向思欣也盯著手捧花發呆。
“她哭了？”
“嗯。她還說，我的女兒什麽時候能結婚？能成為新娘？然後就是哭。媽媽是個倔強的人。嘴上不饒人。可她的心是向著誰的，你懂的。”
向思欣咬著嘴唇，眼淚也在圍著眼圈轉動。
向思欣把花束接過來，抓在手中。
南曉夏說：“若離，你和媽的脾氣最像。也是一樣一激動就口不擇言，也總是說出過分的話。可我和你哥哥都能原諒你。你難道不能原諒媽媽嗎？”
“我……”向思欣抬起頭，看了南曉夏一眼，又馬上低下頭，盯著花束，不說話了。
南曉夏覺得時機成熟了，於是進一步說：“思欣，答應我，和媽媽和解吧。母女間有什麽深仇大恨，有什麽過不去的梁子。”
“可是，她那麽對我……”
向思欣還是對跳樓的那一段耿耿於懷。
南曉夏抱著向思欣的肩頭，盡量靠近她。
“思欣，你哥哥告訴過我一些關於你小時候的事。你是早產兒。你是因為……那件事而早產。你生下來的時候，非常小。心跳呼吸都很微弱。醫生都說你能存活下來的希望不大，讓家人放棄你。當時爸爸不在國內，媽媽就拉著醫生的手說，不管付出什麽代價，千萬要保住你，哪怕是自己死掉了。當時，媽媽的身體也很虛弱，可還是想著你。這些都是真的，是承飛告訴我，他親眼看到的。你也相信承飛不會說假話吧。”
向思欣早就泣不成聲了。
“嫂子，我懂，我懂你的意思，其實我也不想這樣。我就是一看到媽媽就想起跳樓，我……我真是不孝。”
“沒事。思欣，你有情緒我也能理解。”南曉夏把手機拿出來，“給媽媽打個電話吧。問問她的身體好不好？你也不需要回去。在外麵再待一陣子也好。我想媽媽也能理解。”
“嗯。嫂子。”
向思欣這次同意了。
電話打過，一共說了三句話。
“喂。”
“媽，您要注意身體。”
“我過一陣子再回去。”
就這麽三句話，三句話就足夠了。雖然看不到電話那頭，但南曉夏能想象的出來，向母現在一定非常欣慰。
與此同時，南曉夏心中的那一塊大石頭也徹底落地。
她站起來，正想告辭，忽然又覺得一陣惡心。跑到衛生間幹嘔了兩下。
“真奇怪，最近怎麽總是惡心，我也沒吃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麽胃口這麽差。”
南曉夏在抱怨胃口不好，而冰雪聰明的向思欣想到了另外一個層麵。
“嫂子。你是不是……懷孕了？”
“啊？”
南曉夏嚇了一跳。
向思欣說：“我問你是不是懷孕了？你現在總是這麽吐，我就覺得你懷孕了。你看電視劇上都是這樣，女的哇哇吐了好幾天。還說呢，自己胃口這麽不好。完全沒想過是不是懷孕。這就是當局者迷。”
“你這麽說，好像是有個這種感覺。”
畢竟南曉夏是醫生，這種常識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向思欣喜形於色：“那太好了。嫂子要懷孕了。我就是姑姑了。我給哥打電話。”
“先不要，還沒確定呢。”南曉夏按住了向思欣的手，示意她先不要打電話。
“那好。我去買試紙，你好好等著。我去了。”
“你也別去。”南曉夏還是拉著向思欣的手，“我家裏有，等我回去就試試。回頭告訴你結果。”
“嫂子，你怎麽有點不高興呢。”向思欣敏感地察覺到這點。
南曉夏擠出一絲笑容：“沒有啊，我現在很高興。如果懷孕了……很好啊。”
半個小時後，南曉夏回到家，從抽屜裏把驗孕試紙拿出來，放在眼前，又喝了一大杯水，靜靜地等待著。
“唉。”南曉夏毫無由來地歎口氣。
真是應了向思欣的那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明明自己是醫生，對這種事應該很敏感才對。可怎麽知道現在才發現。
真是的。
南曉夏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又洋溢出無比的喜悅。
不管怎麽說，有了孩子都是值得高興的，雖然這個孩子來的有點不是時候。現在事情太多，都快忙不過來了。你這個孩子還來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