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崩潰
還會感覺到害怕，那就說明他沒有真的到自己擔心的樣子。
“小姐？”小花有些不解，按照第五妍媓以前的慣例，對於律政這種情況，就算不折磨致死，也不會輕易放過的，但是現在卻隻是要留下一隻手而已嗎？
而且，他自己也很想給季萌報仇，所以對於第五妍媓做出的決定感到有些不滿。
“小花，我不想讓昊昊這麽小就變得冷血。”第五妍媓停頓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理由。
在駱昊打電話的時候，她忽然之間就覺得不安，如果她真的讓駱昊看到了那些血腥的畫麵，她可能真的就把駱昊往一條絕路上逼了。
小花看了看了駱昊，沒有再說什麽。
把後麵的事情完全交給了小花，第五妍媓抱著駱昊回去，一路上駱昊都緊緊地抱著她，沒有一刻鬆手。
“當初不是你自己提出來要在一邊看著的嗎？”第五妍媓坐到沙發上，讓駱昊坐在自己大腿上，輕笑著調侃他。
駱昊瞪了她一眼，低下頭想了一會，才小聲問：“媽咪不給萌姨報仇了嗎？”
第五妍媓神情有些恍惚，抬手在駱昊頭上輕輕撫摸著：“不是已經報仇了嗎？”
律政從此永遠失去了一條手臂，而且會一輩子生活在對那個女孩的愧疚中，這樣比直接殺死他要更加折磨他。
難的不是死去，而是活著。
隻是她現在的想法跟以前也相差很多，以前的自己，不管別人說什麽，她認定一定要殺的人，就絕對不會手軟。
“駱昊，我不想你變成一個沒有溫度的人，所以我後悔今天讓你在場了。”覺得還是要跟駱昊說清楚比較好，第五妍媓讓駱昊看著自己，語氣嚴肅。
駱昊看著第五妍媓，過了一會才問道：“沒有溫度的人，指的是沒有人性嗎？”
看著第五妍媓點頭，駱昊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慢慢低下頭，再抬頭的時候，神色已經變得堅定：“不會的，第五妍媓，我不會成為一個沒有溫度的人的，我會像太陽一樣，溫暖身邊的人，就像是萌姨一樣。”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駱昊緊緊握住自己掛在脖子上的小布袋，裏麵的玻璃瓶裏還裝著季萌的骨灰。
第五妍媓不知道駱昊以後到底會變成一個什麽樣子的人，隻是剛才那一瞬間，她忽然明白，如果駱昊繼續跟在自己身邊，總有一天會偏離自己的軌道。
不過第五妍媓並沒有把這些擔心說出來，隻是微微笑著，給予駱昊肯定的眼神。
律政的手臂是小花親手砍下來的，之後沒有經過任何傷口處理，律政就被送了出去，而小花則來給第五妍媓報告。
那時候駱昊已經在第五妍媓的懷裏睡著了，第五妍媓怕吵醒駱昊，讓張嬸把駱昊帶上樓，才開口問道：“處理好了？”
“人已經往張老那邊送了，送走的時候還有一口氣。”就是不知道律政有沒有那個命活到被張老救了。
第五妍媓微微點了點頭，臉色冷若冰霜：“把公司所有跟地虎和律政有關係的人全部清除掉，給所有剩餘的高管說明律政這次的行為，我不想他們之中出現下一個律政，不然就絕對不會是這麽簡單就能解決的了。”
“我知道了，小姐。”小花沉聲應道。
“給張老帶個信，他年紀已經這麽大了，可以安享晚年了，公司的事情，不勞他再費心。”第五妍媓沉吟了一會，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
張老對於飛騰的影響力是絕對的，畢竟張老是跟著曲昊空的人之中資格最老的，但是如果張老還繼續留在飛騰，對於她來說卻是很大的阻力。
以前她還會顧慮到那些人是曲昊空的部下，她總不能虧待他們，但是經過這次的事情，她才明白，既然她已經接收了飛騰，那麽隻要目標跟曲昊空的一致，其餘的事情就不能束手束腳的。
小花走了很久之後，第五妍媓都繼續保持著之前的動作，靜靜地發呆。
她忽然之間想起了很多事情，很奇怪的，隻是一瞬間，腦海中就浮現出那些鮮亮的畫麵。
畫麵中有小小的她，小小的曲昊空，還有一對看起來很幸福的年輕夫婦。
明明已經忘記了很多年的記憶，卻猝不及防再次出現在腦海中。
一家四口人幸福的生活，到最後分崩離析，然後那個總是會溫柔地抱著她給她講故事的女人在火焰中掙紮的身影，一幕幕畫麵一一浮現出來。
心裏忽然跟被什麽擰了一下似的劇烈疼起來，第五妍媓捂著自己的胸口，豆大的眼淚毫無預警就低落在光滑的地麵上。
這幾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再怎麽堅強，心也是肉做的，不可能會不痛，她的情緒也會有臨界點，而現在就是她崩潰的時刻。
突然肩膀上沉重了一些，溫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服清晰地傳來，有那麽一刻，第五妍媓以為是駱飛白，神情動作忽然就僵硬了一下，卻在聽到來人的聲音的時候變成深深的失望。
“怎麽了？”
微微勾了勾嘴角，盡管知道自己這樣很假，但是第五妍媓還是抬手揉了揉眼睛，輕聲說：“眼睛裏麵進沙子了。”
尹君浩沒有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第五妍媓，然後坐在她身邊，安靜地待著。
然而他的內心卻遠沒有表麵那麽平靜，因為這應該是他第一次看到第五妍媓的眼淚，每一滴都像是落在了他心口上一樣，灼熱地疼起來。
這樣的感受，讓他莫名覺得有些慌亂，雖然很早他就意識到自己對於第五妍媓的某些異常，卻從來沒有現在這樣感受強烈。
把手搭在第五妍媓肩膀上的時候，他其實是想要把第五妍媓擁入懷中的。
“聽小花說，你沒殺律政。”尹君浩對於這件事情也很感興趣，畢竟太了解第五妍媓，所以對於她異常的舉動才會這麽在意。
“嗯。”第五妍媓隻是輕輕應了一聲，並沒有做太多的解釋，每個人來問一次她都要解釋一遍的話，她會瘋掉的。
氣氛突然就沉悶下來，似乎自從季萌死了之後，尹君浩臉上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那些虛假的笑容，不過因為他常年都笑著，所以即便麵無表情的時候，嘴角也是微微上揚的，看起來就像是在淡淡地笑著一樣。
過了半晌，第五妍媓終於從那種壓抑的情緒中脫身，深吸一口氣，忽然就說了一句：“我要找朗鶴軒報仇。”
尹君浩知道第五妍媓對自己說這句話，其實是想要他幫忙，卻沒有立馬回答。
事實上，他是朗鶴軒從孤兒院帶出來的，所以他跟朗鶴軒之間並沒有什麽仇怨，他完全可以不插手這件事情，反正他也已經脫離了L組織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不能放任第五妍媓不管，所以才會過來找她的，就算第五妍媓不主動提起報仇的事情，他也會說。
“我有個條件。”尹君浩沉默了半晌，才終於開口。
早就料到尹君浩不可能會這麽幹脆地答應自己，更加不可能免費幫忙，第五妍媓沒有一點吃驚，隻是淡淡說：“你是想要飛騰吧？”
尹君浩眼神微微一動，轉頭仔細地看著第五妍媓臉上的神情，朗鶴軒那時候說的那句話，他是真的放在心上了。
如果媓兒知道，你的目的跟我一樣，不知道她還會不會這麽信任你？
他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但是卻從來沒有辦法把握第五妍媓的想法，所以他之前才會猶豫，因為他不能判斷等他說出來這個要求之後，第五妍媓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隻是他沒有考慮過，第五妍媓竟然知道他的目的。
“之前幫我把文件偷出來，一心想讓我當上L組織的老大，不就是想要我幫你對付飛騰嗎？”結果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飛騰的擁有者曲昊空竟然是她的親哥哥。
“對。”尹君浩終於還是坦然承認了自己一開始的計劃，“我原本是這麽想的，不過在知道曲昊空是你哥哥之後，就放棄了這個計劃。”
所以那段時間盡管她過得很艱難，他卻沒有一點想要幫她的意思，因為已經沒有辦法達到他的目的了吧？
第五妍媓帶著一絲鄙夷看了尹君浩一眼，冷哼一聲：“你就不怕我立馬把你扔出去？”
明知道飛騰對於她來說意味著什麽，他竟然還敢這麽直白地承認，要是以前，她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他一個槍子再說了！
“我怕。”尹君浩看著第五妍媓的眼睛，沒有意思的閃躲，眼神真誠得讓第五妍媓竟然不敢對視。
他怕的是第五妍媓從此會跟他劃清界限，不僅僅是怕被扔出去這麽簡單。
有些尷尬地轉過頭，第五妍媓的視線落在門口，皺著眉想了一會，才有些沉重地回答：“我答應你的要求，但是你一定要不留餘力幫我打敗朗鶴軒，幫我報了這個血海深仇！”
“你確定？”尹君浩不僅沒有感到高興，反而皺了皺眉，給了第五妍媓再次選擇的機會。
“你這個男人怎麽這麽囉嗦，我答應了就是答應了，還確定個毛線啊！”第五妍媓立馬不耐煩地吼回去，一點猶豫都不帶有。
她生怕自己一旦不見君，就會改變主意，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報仇更重要，還是曲昊空的公司更重要了。
略有深意地看著第五妍媓，尹君浩眼中有一絲狡黠一閃而過：“你雖然是答應了，但是飛騰那些人不見得會把公司交給一個外人吧？”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第五妍媓總覺得這個“外人”的讀音被加重了。
這個倒是一個問題，那些人都是跟了曲昊空有些年頭的人了，要承認她這個妹妹還比較簡單，但是要是忽然宣布公司交給了尹君浩，估計他們會立馬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