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她的告白,是一場無趣的玩笑
貝律丞不信,所以搖頭道:“不,不,你不愛我,你愛的不是我,是一種虛榮。”
他不信她。
為什麽不信呢?他怎麽會懂,看似不認真的人,認真起來那麽的讓人心疼,卻隻能感動自己。
宋樂沒有哭,柔柔笑著:“百無一用是深情,不屑一顧是相思。貝先生,你是對的。我不愛你。我看中你的錢、你的才,甚至你的臉。”
她說著,轉過身,努力眨著眼睛,想要把眼淚逼回去。
酒吧裏很吵很鬧,眾人舞動身軀,極盡癲狂。她想起了一句遙遠的話:舉世皆醉我獨醒。原來,她的告白於這個喧囂的世界,隻是一場無趣的玩笑。
可那就玩笑起來吧。
再不玩笑,她就老了。
宋樂又轉過身,忽然大力抱住他的腰,踮起腳尖強吻了他。她隻到貝律丞的胸膛,踮起腳尖,也隻吻到了他的下巴。不過,僅是下巴,也夠貝律丞震驚了。他不敢相信,自己被強吻了,還是一個醉醺醺的女人。他現在百分百確定,懷裏的女人是醉了。一定是醉了!不然她怎麽敢呢?
這個時候的貝律丞一直找理由來解釋這種荒唐又刺激的玩笑。
可宋樂不允許這個玩笑輕易收場,拉住他的領帶,眼眸漾開一抹風情萬種的笑:“阿丞,我想要你。我們做吧。”
做什麽?顯而易見。
貝律丞覺得身體忽然燥熱起來,喝了酒,又好久不曾跟女人親熱過,男人該有的生理反應挑戰著他的理智。
他皺眉,再皺眉,努力忍下那股邪火,一把推開了宋樂,低眸訓斥:“夠了!別鬧了!你喝醉了!”他看她醉眼迷離著,似乎站穩也困難,便又忍不住扶了她,掏出手機約了代駕。
宋樂沒醉,可見他肯管她,索性裝醉了。她趴在他懷裏,忽然哭起來“你為什麽要喜歡一個不愛你的人?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你知道每次勸你們和好,我有多痛苦?我不想再忍下去了。阿丞,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
大抵酒醉的女人都是話嘮。
貝律丞把她扶進了車子,她還在喋喋不休,述說愛意。然後,愛意越來越洶湧,就開始上手了,虎摸亂抓,各種不安分。
貝律丞本就躁動得厲害,這下被他撩得身心發燙,幾次想要瀉火。可他畢竟理智還在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離安呆久了,也學會了她那套不結婚就不能有婚前性行為。天知道他以前的浪蕩日子,夜夜做新郎呢。
他這邊煎熬著,離安那邊卻是喜悅得快瘋了。她給宋樂打了電話,讓她去勸貝律丞。然後,快速回了家。她第一時間趕到了陸星野的家門,敲了門,然後,就看到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探出個腦袋,少年很帥氣,兩隻小虎牙,眼睛黑亮,見了她,似乎有些認生,低聲問:“你是?”
許睿並不認識這個漂亮姐姐,但還是很有好感的。開了門讓她進來,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許睿。我是來陸叔叔家做客的。”
“你好。”離安不甚認識麵前的男孩,所以隻簡單地問了好,就邁步走了進去。可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了什麽,又停下步子,急急問:“你、你是許睿?你媽媽是誰?”
“媽媽叫顧安逸。她是個大美人,我還有個很美很美的小姨——”
離安哭了。她沒聽許睿說完,眼淚嘩嘩啦啦落出來。
“大姐姐,你怎麽了?”許睿一頭霧水,還沒有搞清楚情況。
離安哭得不能自已,一把抱住了少年,哽咽著聲音:“阿睿,我是小姨啊,我是小姨——”
她是念了他多年的小姨。
她是把他弄丟了多年的小姨。
“對不起!阿睿,對不起,小姨不是故意的。小姨對不起你,對不起,讓你受苦了。”離安聲聲道歉,許睿聽得紅了眼,卻又沒有認她。他的確是不敢認人的,離安樣子變化太大了,她當初為了救許諾燙傷了臉,多次整容,兩年前又一次換了臉,早已麵目全非,早已不是他美麗的小姨了。
但親情依然在。
許睿看麵前漂亮的姐姐哭得那麽傷心,也很難受,小聲勸她:“你別哭了,我很好,我很好,就是想爸爸媽媽,想你們了。”
一語又刺中了離安的心。她哭得歇斯底裏,為多年遺憾終於平複,為破劫重逢的喜悅。她緊緊抱住許睿,感受那種溫熱的觸感,大悲大喜下,眼前一陣昏暗。
陸星野在她進門時就來了,但一直沒有出聲。這是他們兩人相逢的時刻,他不該打擾。可離安太激動了,他擔心她情緒失控,便一直守著她。此刻,見她快要暈倒,忙走過去扶住她。
離安昏沉沉又清醒,靠在他懷裏,笑著問:“阿睿怎麽在這裏?”
陸星野在離安沒來前,就構思了一個完美的借口。他不想離安再接觸那些黑暗,不想她受到傷害,便溫柔道:“是季聰找到的。他在國外遇見了這個孩子,所以帶在身邊。回國後,便幫忙打聽了孩子的父母親人。”
“是這樣嘛?”離安有些不信,“季聰呢?”
陸星野早打發了他,隨口道:“這人自從臨淵去世,就開始滿世界流浪,說是去尋找上帝。所以,早走了。”
季聰會有這樣博大的心?
離安有些懷疑,皺眉道:“他是阿睿的恩人,你怎麽能這麽輕易地就讓他走了?我還有好多事想要問他呢。”
比如他為什麽會知道許睿的下落?
比如他兩年前為什麽突然間消失不見?
比如關於她的那場綁架是不是他的密謀?
比如她的親生孩子是不是被他帶走……
她想問得很多,可全沒機會了。
陸星野不知道她這些想法,點頭安撫地笑:“安安,你別急,有什麽想了解的,你問阿睿也是可以的。這孩子很聰明,什麽都知道的。如果你還不放心,也可以問下照顧他的保姆。”
保姆便是照顧許睿長大的盧瑟,許睿常喚她盧瑟阿姨。這是個溫柔又慈愛的婦人,見了她,笑著點頭,聲音很虔誠:“顧小姐,你便是阿睿的小姨嗎?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離安,不,也就是顧安璃。她現在改變姓名也無意義了,便點頭回道:“您好,感謝您照顧阿睿這麽久。能勞煩你給我說說阿睿是怎麽到國外的,可以嗎?”
盧瑟已經和陸星野通了氣,所以,笑著回:“我是經人介紹到一家別墅做保姆的,主人家是個中國人,看樣子是個大明星,每天忙得見不到人。自從我去了,那主人看我可靠,就把阿睿全權交給了我。可孩子都離不了父母的,阿睿很想念他呢。隻可惜——”
可惜,他注定享受不到父親的溫情了。
顧安璃聽得紅了眼,又抱著許睿一陣低聲哽咽:“那、那你們怎麽不會國呢?”
“主人家不允許,我也不方便帶他亂跑——”
盧瑟的解釋還沒說完,陸星野便打斷了:“安安,別再問這些了。都是睿睿的傷,別提了。”他不想她再揪心於這些過去的痛,繼而開解道:“都過去了,就要看淡些。安安,我們需要好好照顧他,不要讓他再受到傷害,這比什麽都重要。”
這是實在的事。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無論怎麽難過哭泣,也無法挽回。她必須往前看。
“阿睿,小姨會好好保護你的。”
“好。我也會保護小姨的。”
兩人又一次擁抱著,感受著親情的溫暖。稍晚的時候,他們在顧家吃了晚餐。沈綺羅對孩子的出現,尤其感興趣,一直在盯著他看。
顧安璃並不知道,沈綺羅那種看著愛人的眼神,溫柔又哀傷。
陸星野說,這是賀臨淵和顧安逸的孩子。那個薄情的人原來也留下過血脈,多麽可貴的血脈,哪怕他流著別的女人的血,依然讓她感覺到了某種救贖。
如果她們的孩子沒有死,如今也快學會走了。或許,也可以叫她媽媽了。
可他離開了、病死了。他是個早產兒,身體那麽弱,跟賀臨淵離去時一樣,倉促得讓她應接不暇。
“好孩子,認我個幹媽吧。”她把一塊雞肉放到了許睿的盤子裏,突然出了聲。
帥氣的少年摸摸頭,羞澀地看著顧安璃,又看看陸星野,沒說話。他跟沈綺羅不熟悉,雖和小姨一樣,同是大美人,但總覺得怪怪的。她看他,不像是在看一個孩子,而是一個物件,仿佛是個可以悼念的東西。
沈綺羅精神不好,其實,瀕臨瘋狂。但這些在平靜的麵容下,無人發現異樣。隻有敏感而脆弱的孩子,能捕捉到一點蛛絲馬跡。
“你也別急,等睿睿見了父母,得了他們的允許,再認親吧。”陸星野知道她的想法,規勸道。
但沈綺羅有些忍不下去了。
她冷了臉,聲音也尖銳起來:“他沒有父母!”
陸星野見狀大喝:“沈綺羅!別胡說!”
“我沒胡說!隱瞞什麽?你隱瞞什麽?陸星野,你個大騙子!”
“閉嘴!鬧夠了沒有!”陸星野發火了,抓住她,想把她拖進臥室。但沈綺羅失控了,甩開他的手,揮掉了麵前的飯菜。
“砰!”
“啪”
碗碟摔在地上,破碎了,一如沈綺羅破碎的理智。她的妒忌與怨恨冒出來,尖叫著剖開了真相:“阿淵是他的爸爸,我和阿淵是夫妻,他理應是我的孩子。那個女人不要他了!他也一直養在阿淵名下,不是嗎?。”
真相,一瞬破碎、鮮血淋漓。
顧安璃張大了嘴巴,眼眸全然是不可置信。
賀臨淵是許睿的父親。
顧安逸是許睿的母親。
許睿是顧安逸外遇的產物!
怪不得許知遠跟顧安逸感情一度不好,怪不得他說過,不要去找許睿,怪不得啊~怪不得啊~
“他們這樣欺騙我,竟這樣欺騙我……”想通了一切的顧安璃仿佛失了靈魂,整個人瞬間失去了精氣神,變得木訥、僵硬。她坐在那裏,手裏甚至還握著一雙筷子,卻雙眼空洞地喃喃:“他們騙我、竟然騙我……沒有人說出真相,他們竟這樣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