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尚老爺子的愛情
尚老爺子和尚奶奶之間的感情肯定很深,否則當睡火蓮被折斷後,尚中凱不會那麽氣憤,甚至出言不遜,還要倪斐樂的兩個弟弟留下手作為懲罰。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就當個聽客就好。”已經很久沒人聽尚老爺子說他和老婆子的故事了,這個家也隻有尚中凱和尚玖寒知道,但尚中凱在接受帝尚集團後就性格大變,眼裏隻有錢,甚至在外麵包養女人,最終導致了尚玖寒母親的死亡,尚玖寒又從小性格就冷淡,出國留學回來後更加不近人情,幸好娶了倪斐樂,以後應該會有些煙火氣。
本來就對尚老爺子和尚奶奶的感情故事好奇,尚老爺子才說完話,倪斐樂就伸手扶尚老爺子到旁邊的長木椅上坐著,眉眼間全是興奮的說道:“尚爺爺你坐下慢慢說,我乖乖的聽著。”
看著倪斐樂乖巧懂事的模樣,尚老爺子陷入了回憶,娓娓道來的說道:“我和老婆子是從小定的娃娃親,感情一直很好,十八歲那年我們就結了婚,結婚的第二天我就應征入伍,去了離家很遠的地方當兵,回門那天都是老婆子一個人回的,村裏人因此總是笑話她,那時哪有手機啊,連傳呼機都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所以我和老婆子就一個星期寫一封信,可惜書信太短,山路太遠,我和老婆子的感情慢慢就淡了,來往的書信漸漸就減少,當一個月都沒收到書信時,我才發覺出事了,一打聽,原來我們村鬧旱災,顆粒無收,村裏的人基本都逃難去了,我緊急跟部隊請假回了家,家裏早已沒人,就這樣我和老婆子失去了聯係。”
“後來呢?”倪斐樂忍不住問道,話出口才發現自己插嘴了,趕緊用手捂住嘴巴。
尚老爺子看著倪斐樂這根本沒用的動作,用手摸了摸倪斐樂的頭發,示意倪斐樂不要緊,接著說道:“後來我也沒回部隊,當了個逃兵,一路打聽我們村逃難的路線,等追上難民時,詢問了他們,他們說我離開沒多久,老婆子就懷孕了,給我生了個兒子,逃難時孩子生病,老婆子就脫離了隊伍,給孩子看病。”
“為什麽尚奶奶沒在書信裏告訴你,她懷孕的事?”還沒把手從嘴上拿下來的倪斐樂,又問道,問完自己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這一次顯然尚老爺子會料到倪斐樂會問他,沒有理會倪斐樂的問題,接著把故事說完,道:“我也疑惑不解,為什麽老婆子懷孕了卻不告訴我,其實老婆子隻是單純的覺得,不告訴我,我能更好的當兵,所以一直隱瞞著我,當時著急的我立刻從原路線返回,在路人的指引下,找到了他們母子,當時老婆子正背著中凱,在路邊撿垃圾,看到老婆子的樣子,我幾乎都認不出來,兩年多的光陰,竟將她熬老了十歲。”說到這,尚老爺子將眼角的淚水擦去,停頓了一下。
“我自知對不起她,帶著她一路奔波來到C市,我出去做苦力,她去給人洗衣服補衣服,連房子都是處處漏水的,老婆子卻從未有過一句怨言,時間久了,我認識了幾個朋友,就和他們一起做生意,人啊,就是不知道滿足,當我掙錢了,我竟然開始嫌棄老婆子,整天的不顧家,在外麵喝酒鬼混,有時連一個月都不會見老婆子一麵,直到我出車禍,老婆子到醫院沒日沒夜的照顧我,醫院裏的醫生護士見到老婆子時,還以為老婆子是我媽,我深刻的記得那一刻,老婆子滴落在我手背的淚水,滾燙的可怕,看到老婆子額角的白發,摸到老婆子掌心比我還厚的老繭,我才意識到自己這些年都做了什麽,實在是愧對他們母子,我便開始每天準點回家,關心著中凱的學習,關懷備至的愛護老婆子,可無論我做什麽,老婆子都無動於衷,不冷不淡的做好她妻子的義務,後來中凱大學畢業,我就將帝尚集團交給他打理,帶著老婆子去到處旅遊,在格蘭蒂亞時,老婆子特別喜愛睡火蓮,我們就移植了兩株回來種,一直到老婆子去世那天,她才告訴我,睡火蓮的花語就是她對我的感情,等到老婆子下葬後,我上網查了一下,原來她對我是淡薄的愛。”
尚老爺子和尚奶奶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倪斐樂久久不能從故事裏走出來,聽著別人的故事,落下自己的淚水。
“尚爺爺你太對不起尚奶奶了”,倪斐樂耿直的說道,一雙眼睛裏全是對尚老爺子的不滿,怎麽能那樣對待尚奶奶呢,就算最後悔過,可傷害已經造成,心已經寒了,再也彌補不回來。
倪斐樂的耿直,讓尚老爺子詫異,倪斐樂是繼尚玖寒之後,第二個這樣說他的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尚老爺子遍布歲月痕跡的臉有些哀慟,沒有多說一句,沉默了下來。
一會兒後,平複了傷心的情緒,倪斐樂暗暗怪自己太過感性,這是長輩的事,輪不到她一個晚輩來評判,偷偷抬頭觀察了下尚老爺子的表情,見尚老爺子沉默不說話,倪斐樂想著自己是不是闖禍了,看來闖禍是倪家人的本性啊!
正在倪斐樂猶豫要不要跟尚老爺子道歉時,尚中凱到了。
今天的尚中凱穿著一身灰色中山裝,儼然一副領導範,但是見到尚老爺子時的尊敬,又仿佛小學生跟老師談話,藏著畏懼和謹慎。
“爸,你什麽時候到的,怎麽不打電話說一聲,我派人去接你多好。”尚中凱不複昨晚的冷酷,欣喜的走上前迎接尚老爺子,看到旁邊的倪斐樂,肅穆的問道:“你在這幹嘛?”
還在思考自己該不該跟尚中凱打招呼,如果打招呼喊他什麽,爸?人家不承認她這個兒媳婦,她要是喊了多尷尬,不打招呼又顯得不禮貌,這下好,不用思考了,尚中凱一句話終結了倪斐樂想和他說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