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趙一天
此時，已過正午，汴城內喜氣洋洋的氛圍，依舊如同大年初一。而馮聰身邊隻剩下了病態男一個人。
馮聰沒有忘了今天的正事，對於秦廣的事情，他隻是臨時起意而已。回到紈絝街內，謝讀依舊擺著八爺步子，肥嫩的小手時不時摸東摸西，搖頭晃腦，儼然一個流氓痞子相。
想象著自己的樣子，馮聰不由笑了起來，他想到了前世商販街中流氓地痞當城管的場景。他現在就是城管，所過之處，人人敬畏，無人敢惹。
嘴角一彎，馮聰的笑容變得更加的邪異，他走向了一家名為“兵器譜”的店麵。
這是一個名叫趙一天的紈絝開的，他是武興學院的學員，素有武興學院“百曉生”之稱。對於武興學院各紈絝勢力，以及紈絝之間的爭鬥和實力，他都有了解。
而馮聰此次來到“兵器譜”，其實是想來購買此店暗藏的“名人譜”。名人譜每年都會更新一次，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買到，而趙一天的工作就是繼承一個秘密團體對武興國的紈絝進行實力分析。
趙一天功力無人知曉，隻知道在武興學院沒人敢碰他，隻要誰惹了趙一天都會有人出麵，替他解決麻煩。他背後的組織好像強大，每一屆“名人譜”主持人都安全完好，從沒出現過問題。
馮聰來此，曾經調查過趙一天，是史官總參趙凡的唯一獨子。而趙一天分析記錄的能力相當驚人，或許這就是家族遺傳吧。
一腳跨入“兵器譜”，馮聰沒有一點認生的意思，對著店裏的一個夥計呼三和四的，讓他上茶叫人。
這個夥計也算脾氣好，臉上依舊帶著笑容，沒有一點反感。亦或許，他認識馮聰，知道馮聰在京城有一席之地，他惹不起。
端起茶碗，馮聰開始觀察著這個店鋪。整個店鋪都透著古樸的氣息，其中的兵器也是非凡不一，都有獨到的特點。馮聰微微點了點頭，想不到趙一天的這個店鋪居然都是上品的東西。
但是瀏覽了一番之後，謝讀卻停留在一幅字畫上，這幅字畫隻有一個“劍”字。劍字狂野，飛舞狂飄，整個字展現了一股崢嶸無拘的特點。而那個那最後一筆更是筆直落下，沒有絲毫的拖拉，給人感覺鋒利刺眼，絕傲無敵！
那最後一筆就像一把劍，深深地刺在畫中，刺在觀看著的心房。馮聰越看越是心驚，那竟是一股劍意！此時，這股劍意在他的腦海中不停地翻滾，好像要撕裂他的頭腦，破開他腦中的屏障。
暗自運起神道訣的前一部分，這股劍意才緩緩消失，讓他重新恢複清明！
“馮家果然各個英才，沒想到本店的鎮店之寶都沒有難住你！”一聲爽朗的笑聲，由內傳了出來。
一眼望去，一個豐神如玉的男子，龍行虎步，推開簾子，走了出來！
馮聰微微一愣，沒想到趙一天居然如此俊朗，他一身月白長衫，恰到的襯托著他的形體，以及他那虛無縹緲的身形。而他手中的那把素白短劍，好像是他身上唯一的要物，讓他不住的把玩，好像一隻精靈在他的手中和空中飛舞！
“這幅字體，出自誰家手筆？”既然店主來了，馮聰當然要客套一番，順便探一探這位風華正茂的店主。
麵上微微一愣，趙一天好像沒想到馮聰竟會接著自己的話題說下去。很是自然將素白短劍插入脖子上，宛如一把折起的紙扇，簡單卻諧調，趙一天說道：“這是一位劍道宗師的筆跡，隻可惜這位總是已經離世，不說也罷！”
感歎了一句，趙一天立即將話題轉移，提到了購買寶劍的事情上來。馮聰嘴角露笑，沒有回答，而是在四周尋逛起來，似乎在尋找好東西。
尋了片刻之後，馮聰說道：“這裏的東西太過俗氣，不知道趙兄有沒有文雅一點的東西，比方說和這字畫差不多的東西？”
馮聰沒有直接說明自己的要求，而是隱約的提示著。趙一天的瞳孔微微一縮，他當然知道馮聰所要的文雅的東西指什麽。但是那個東西看起來都是字體，顯得很文雅，隻是為了這個東西爭前搶後，死傷都有不少！
“不知道馮兄說的是什麽，不過我後麵雅堂確實有一些文雅的東西，或許你看的上眼！”
聽到回答，馮聰的眼睛毫無察覺地亮了兩下，他知道趙一天這個人並不是一個虛偽的人，但也不是一個本人。他沒有說沒有，也沒有說不懂，足見這是一個精明人。說不得，這次要花一些大價錢了！
走去內堂，裏麵沒有什麽特殊的擺設，但卻像是一個書房。馮聰不由微微一驚，沒想到這個趙一天還是一個喜文弄墨的人物。不過，這個也不甚奇怪，畢竟他的家世就是吏史官。
病態男沒有和馮聰一起進來，不是馮聰不願意，而是出於對趙一天的禮貌。
毫不客氣的，馮聰坐在了書桌的椅子上，這是整個房間唯一的一把椅子。正在拿東西的趙一天，轉頭看了一眼，很是無言。是什麽樣的人，居然如此厚顏！
“不要這樣看著我，我知道，我不坐你也會讓我坐的！”馮聰嘴角一彎，拿起了書桌前的高質量狼毫筆。隨便抽出一張紙，他竟然寫起了書法。
正在書架中尋找東西的趙一天，沒有太過在意這一點，在找了許久之後，他拿出了一個薄本。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趙一天說道：“這是花名冊，十萬兩一本！不過……”
趙一天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的表情頓時愣住了，他正目光癡癡地望著馮聰寫的字體。這一刻不知道他腦袋裏在想些什麽！
而馮聰卻一邊寫字，一邊頭也不回地問道：“我說的是最新的內部資料，我想要沙子約的所有資料！”
最後一句說完，馮聰的字體最後一筆也寫好了。他抬起頭，稚嫩地麵孔上，目光炯炯，好像一個主人對一個陌生客人說的話語一樣。
趙一天由馮聰的文字間驚醒，表情一怔，心中不由嘀咕起來：“到底我是主人還是他？占了我的椅子還這麽主動！我……”不幹淨的話語沒有罵出，趙一天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沒有回答，而是在書房內開始走動起來，時不時地對著馮聰放在桌上的文字一陣發呆。
馮聰坐在椅子上咧歪著嘴，很是可愛，好像極有耐性。但是，他的腦海裏卻不停地左右開弓。“這小子怎麽了？難道這個問題很犯難嗎？我可記得秦壽說過，有人在他這裏買過資料！這家夥腦袋被驢踢了吧？”
若是趙一天知道馮聰此刻的心裏語言，不知道會是什麽感覺。
其實，趙一天不是在考慮沙子約的事情，盡管沙子約的資料屬於天級的文檔，但也不至於這樣讓他為難。
如果沒有看過馮聰的字體，趙一天不會和馮聰有任何的交集，最多隻是買賣問題。然而，此刻的情景不一樣了，他要思索要不要顧及那邊的事。
在不知被馮聰在腦海裏罵了多久之後，趙一天驀然轉過身子，臉麵很是英朗俊俏，帶著一股讓人驚訝的神韻。“資料可以給你，不收一兩銀子，但是這幅字體我留著了！”
馮聰感覺莫明其妙，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有便宜幹嘛不賺，那是傻子，他才不怕後麵會出現什麽故障呢！
接過趙一天遞來的另一本，馮聰嘿嘿一笑，準備離開。就在馮聰要出了內堂的時候，趙一天冷不丁地來了一句：“你自己小心點，皇室已經注意到你了！”
馮聰的身子一頓，眼中微不可查地閃過精光。“謝謝，有空請你去清茗居喝茶！”
看著嬌小的背影離開，趙一天的麵色有些難看。他從自己爺爺那裏知道，馮聰太過天才，甚至有些逆天，堪比千年前的傳奇人物蕭鼎。當時聽到這件事情，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也沒當一回事。
即使聽到許多關於馮聰的傳言，趙一天也不認為馮聰有那麽逆天。隻是在剛才那一刻，趙一天才明白，馮聰真的不是那麽簡單。
從小到大，趙一天一直鑽研書法，其書法造藝堪稱大家。對於書法的品鑒，他到了別人無法理解的境界。
在看到馮聰的字體時，趙一天真的驚異了。那種囂張的氣勢，跋扈的好像鯤鵬一怒，飛天入海，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束縛他。而那筆力勾轉之間的美感，透著一股邪異的氣息，就像風中一朵妖冶的鳳尾花，讓人心中驚羨，卻又難以觸摸到它的心境！
那整整八個字，字字珠璣，帶著奇異的感覺，時而如利劍出鞘，破斬雲霄；時而如猛虎蜇伏，待得一時，插翅飛天；時而又如清泉湧流，寧靜致遠！
從中，趙一天感覺得到，馮聰有大野心，有大氣魄，也有一股他不明白的清靜之感！這樣讓人感覺驚豔，卻又詭異的人物，絕對不一般！
“金麟化龍，天地我行”八個字，讓趙一天心驚不已。或許他想不到，這隻是馮聰隨手一筆而已。也許就是這樣的隨性而為，才使得他能夠看出馮聰的一麵。
而馮聰也會想象不到，趙一天會從他的八個字中看出那麽多的道道。隻是，哪怕他知道了，也未必在乎，因為此時的他，正在“豔平齋”和豔平公主笑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