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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朝鮮王(求推薦)

  夜已經很深了,天空又下起了雨。


  朝鮮國君李熙忙碌了一天,到了晚上仍然還在康寧殿中批閱著朝廷大臣的奏折,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並不算是位勤君,但現在國局日危,卻由不得他不去勤於政務。


  做為小國的朝鮮,現在完全夾於諸國之間,一麵是西洋的現實威脅,一麵是欲擺脫清廷的自立之心,而另一麵卻又有清廷為維持自身利益和宗藩關係,維持“天朝上國”尊嚴,對朝鮮的“全麵幹涉”,諸多事物的牽絆,隻使得每日李熙皆是心神皆疲,卻又不得不全力應對。


  最近幾月,那袁世凱相比過往更加專橫,可謂是跋扈至極,早些年對朝鮮借洋債加以百般限製,三個月前,更是聲明“朝鮮貧而浪費,償款維艱,各國紳商不宜與該國訂立合同,付以巨款,將來如有借債不償之事,中國不為擔保,若各國因欠款而抵裾朝鮮海關,中國亦決不允許”,如此之言,可謂完全不顧朝鮮體麵。


  而且更有甚者,在袁世凱明確將調離朝鮮之後,其更是再提樸定陽一事,對於清廷來說“樸定陽出使”一事堪稱心頭之刺。至於試圖奪回關稅更是為其所拒。


  這危於累卵時局,每每總讓身為國君的李熙心力交瘁。不過倒也沒並非沒有成果,通過過去數年的不斷試探,李熙與朝中諸員也找到了清廷的命門,其一怕洋人交涉,所以每逢事端其總會引入美國人抗議,而這恰恰是當年李鴻章授意“以夷製夷”之策,不過當時旨在“引美製日”,而非反製清廷,其二是清廷無意在朝鮮徒生事端,袁世凱的專橫跋扈更多的是虛張聲勢,隻要朝鮮硬上一硬,其自然無計可施。


  隻有那些事大黨,才會將“小國不可淩大國”為由,反對於清廷強硬,可他們完全忘記了那滿清卻是“夷狄”,絕非中華!朝鮮之事大所事者唯中華爾,而非滿清“夷狄”。


  心裏這般抱怨著,他坐在軟墊上,側身靠著案幾的一角捧起一本本奏折湊到燭燈仔細其實他不用看都知道,那麽多的奏折無非是一個內容,朝中的事大黨諸人最近卻是歡心鼓舞——清廷委任素有“知洋”之名的唐浩然,來朝鮮協助主持實施漸進改革。而那唐浩然確實有拓殖興產之能,聽說他於天津駐守兩月招攬商資百三十萬兩,以用於在朝鮮舉辦工廠、開發礦場。


  過去於朝中事大黨眾與開化黨眾就開礦等事爭持不斷,事大黨一力反對辦廠開礦,可現在那位駐朝大臣卻要辦廠開礦,以增加朝鮮藩庫收入,一番爭論後,事大黨在此事上,先是爭持了一番,倒是欣然同意了,可曾經希望辦廠開礦的開化黨人,卻竭力反對,更借機要求結束與宗藩關係。


  現在朝廷的黨派勢力錯綜複雜,每一派都想借此機會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以年青士族為主為首的開化黨想以此機會打壓事大黨,進而奪取他們在朝廷乃至整個朝鮮的權力地位,而事大黨則立主不能於大國失信,力主於此板蕩之時依托清廷。


  想到朝中的紛亂,李熙倒是對那位“知洋”的唐浩然,充滿了期待,原因倒也簡單——他受夠了袁世凱的專橫跋扈。


  “哎!”


  李熙歎了口氣重重的合上一本正在看的奏折,接著隨手仍到案幾上。


  再待數日,便無須再受袁氏之擾了!

  “王上,夜已深了,您還是就寢吧。”


  內官站在一旁不安的催促著王上早點休息。


  “現在幾點了。”


  “王上,已經十一點了,您還是就寢吧!”


  李熙看了看麵前的老內侍,看著桌上的奉折,最終還是長歎口氣,走出康寧殿後,在廊中望著廊外的大雨,想到朝中的爭持,那眉間的愁容更濃了。


  雖對唐浩然的赴任充滿了期待,可另一方麵,他卻又不無心憂的擔心,那唐浩然會一如袁世凱一般專橫跋扈。


  眉間帶著愁容的李熙卻是不由自主的來到了閔妃寢宮所在的中殿,相比於過去,這通往寢宮的路上亮著電燈,這是開化黨人創辦的電廠送來的電,現在宮中已經盡設電燈,雖是午夜,可宮道上卻是一片通亮。


  鑾駕到閔妃的寢宮內,在宮女跪拜中,李熙走入室內,此時閔妃已經睡下了,雖說閔妃於朝中專權,可她卻擅長朝政,正是得益於此,方才無懼大院君專權,五年前清廷放大院君歸國後,正是閔妃通過將穆麟德聘為私人顧問,讓他在歐美各國間遊說;又嚴密監控大院君,甚至殺掉其家臣十多人,還將金允植、魚允中、金弘集此等親華派排擠出政府。從而令清廷利用大院君牽製朝鮮的陰謀破產。


  而現在,在這個時候,素來沒有什麽主見的李熙,自然想了閔妃,想在她這拿一些主意,因早已夜深的關係,李熙並未讓宮女通傳,而是直入寢中,寢中的電燈微亮,在柔和的燈光中,李熙看到睡於榻上的閔妃。


  瞧著閔妃的睡顏,那挺翹的瓊鼻下,紅潤的嘴唇微張,雖是於夢中卻又顯出幾分威儀,對閔妃李熙的心態可謂是極為複雜,其固然美豔,可其卻又是善妒之人,加之其專權久矣,便是身為國君亦受製於其,又焉能讓李熙心中不存怨氣。


  在睡夢中的閔妃或許是感覺到有人注視著自己,側榻而睡的她轉過身睜開眼睛,待看清來人,眸中全是驚訝之色,這時候,國君不應該到其它妃子那嗎?


  “臣妾見過王上!”


  在閔妃連忙起身見禮時,透過其穿著的白絲內襯的領口,李熙隻看到一片雪白中點許嫣紅,想及閔妃如溫玉般的嬌體,不禁心魂便是一蕩,可隨之看到閔妃神情中的端正威儀,那些許的欲念瞬間消逝於無形。


  “愛妃免禮!”


  擅長察顏觀色的閔妃又豈未注意到李熙的神態變化,同樣亦無意侍寢的她心知現在王上指不定又犯了什麽憂來,於是便用盡可是溫柔的聲音詢道。


  “王上眉間不展,又為何事煩憂,不若說來與臣妾聽聽,”


  “哎……”


  一聲長歎後,李熙便將自己心中憂煩之事道出,說來說去,還是是與清廷有很大的關係。


  “那唐浩然,雖說表麵上如金明圭所言確是為朝鮮所想,可歸根結底,其於天津所招之資卻是清人之資,這清國商人於朝鮮,原本有袁氏相助便是跋扈至極,現今其又欲大引華商,於朝鮮辦廠興礦,長久以往,這國事又當為何?”


  聽著國君的言語,閔妃先是沉思片刻,而後又說道。


  “唐浩然大引清人之資,確實應為我國所警,可王上,當下國中藩庫不豐、用度不足卻也是實理,這清廷又拒我國引借洋債,若是其辦廠舉礦,能豐國中藩庫,倒也無不可,便是沒有他唐浩然,這國中的華商也越來越多,我等又能為何?”


  言語中的無奈,或許隻有身為小國王妃的閔妃能夠理解,盡管明知道華商於朝鮮的“專橫”,可現在朝鮮卻沒有任何能力加以阻止,就像明知道日本對朝鮮的野心,亦隻能坐而視之一般,隻能將希望寄托於“俄美”等洋夷之身。


  借俄美等洋夷於朝鮮之需,牽製清廷與日本,亦正因如此,閔妃才會派樸正陽出訪,通過尋求外交上的自主,進而一步步謀求朝鮮的獨立,可在此之前,隻能退而任之。


  “我聽說,那唐浩然倒是與袁世凱不同,袁世凱出身行伍,非讀書人也,其做事如行伍粗人一般,全不講道理,視王上如無物,視國臣如家仆,其專橫跋扈全是行伍使然……”


  閔妃心裏這般說著,腦海中卻禁不住浮現出袁世凱來,想到兩人曾經的些許親近,這會卻隻能心歎口氣,身在其位也隻能自謀其事了。


  “而唐浩然卻不同,雖說他未習國學,可也是在西洋讀過大學的人物,這些年咱們也見過些洋人,那些洋人不也是彬彬有禮的嘛,想來,其就是那種西洋式的讀書人,雖說禮教差了點,可再怎麽著,也比袁世凱強些吧,總不至專橫跋扈不是,想來,他唐浩然應該是個通事理的人!”


  期待也好、想象也罷,在閔妃看來,唐浩然既然是個能著書的大賢,那便不會如袁世凱那般跋扈無禮吧,可想到袁世凱的跋扈無禮,她的心頭居然又是亂撞一番,甚至心底亦是一熱。


  “愛妃所言極是,金明圭也是這般說,按他的說法,唐浩然雖未受中華教化,可卻也是個知禮之人,若是如此的話,那有些事情沒準能在他身上談上一談!”


  說話的時候李熙並沒有注意到閔妃神情變化,反倒把心思完全放在了既然到過朝鮮的唐浩然身上。


  “這算算日子,這兩日唐浩然應該就到仁川了吧!若是這樣的話,那四五日後,其就應該抵達京城,愛妃,屆時晚宴你也一同列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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