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總算回來了

  再回到煙雨殿時，天已經大亮。雖然那陣紅雨並沒有給小九和夏陰帶來什麽實質性的損傷，但對於奔波了許久的一行人來說，難免有些疲憊的。


  一到地方，霍靈兒就細心地吩咐了婢女去燒些熱水，讓狼狽的一行人好好洗洗換身幹淨的衣服。


  小九和夏陰都是愛幹淨的自然沒有話說，老老實實更著領路的人去了他們的屋子。柳水仙也被推回了自己的臥房。


  迷迷糊糊之間，柳水仙感覺到有一道不容忽視的視線正停留在自己身上。這些年的拚搏也養成了警戒心，所以即使是昏迷，五感也不是全然封閉的。


  雖然沒有感到此人身上的殺意，但是那目光也總是擾得自己不能安心，於是勉力掀開眼皮，想要一探究竟。


  柳付卿是在一間屋子裏醒過來的，當時柳水仙還沒有回來，他就在這煙雨殿四處探查。許是有了柳水仙的命令，即使被些仆人發現自己在亂闖，也並沒有阻攔的意思。這才在柳水仙回來時，得以在他的屋頂上司機行動。


  本來以為柳水仙是徹底昏迷了，所以才在他的婢女去拿東西時擊昏對方，悄無聲息的接近此時身無長物，毫無戒備的柳水仙。


  溫熱的水汽繚繞木桶四周，熏得柳水仙眉眼間有些紅暈。原本有些勾人上挑的眼角也有些濕潤，更增添了幾分脆弱。


  眼前麵容無暇的柳水仙，讓柳付卿想起了初見時的驚豔，想起了曾經一起跋山涉水時的相濡以沫，想起了多少個晚上酒醉後，他在月色下為自己鳴笛的清雅身影。


  曾經以為，他們可以在救了母親之後，相守一生。隻要他母親因著救命之恩，會同意自己和這個男子在一起。


  可是自己怎麽也沒有想到，眼前如畫中走出的人兒竟是妖孽，與當初傷害母親的狼妖是一夥兒的！若不是師傅開導，恐怕自己都會被這人所害。可到底還是遲了一步，讓他得逞……


  真當看著柳水仙發呆時，眼前之人忽然睜開了雙眼與自己對視。雖然有些心慌，但還是強作鎮定的回望。一時間，二人的眼中仿佛隻容的下彼此。


  柳水仙一睜眼就看見柳付卿在盯著自己，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但已經記不清這是隔了多少年再次看見，他不含殺意的看著自己。


  回首以往，明明發誓要白頭偕老的兩人盡至於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不禁落下一行淚來，似要訴說主人這些年所承受的孤獨和委屈。


  真的有那麽一刻，柳付卿想要不顧一切地緊緊抱著眼前之人，但母親死前的話卻忽然閃現在腦海。母親致死，都怨恨著自己，怪自己識人不清，引狼入室。


  記不清有多少個晚上，自己夢中原本巧笑倩兮的佳人，忽然麵目猙獰，化作無數妖藤在自己眼前將母親殘害致死！他恨，恨曾經深愛之人對自己的背叛，恨他設局讓自己愛上他，也很自己，竟真的入了歹人的圈套，連累了母親。


  柳水仙原本伸出的修長白皙的手被打落到一邊，微笑的嘴角也僵硬在臉上。他知道，付郎還是不信自己。他想要辯解，甚至想要將他關起來再不放手！但，千言萬語也隻是化作了一聲無力地歎息。


  “付郎……”


  “你閉嘴！別以為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就可以掩蓋你的罪行！我不會再上你的當，我一定會為我母親報仇的！”


  失控的怒吼迎來了霍靈兒，她帶著一群人很快趕到。


  “住手！你再敢動他，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身後的人雖每一個都不是柳付卿的對手，但畢竟昨日才被小九打傷，在這些人的聯合之下也討不了什麽好，更別說為母親報仇，殺了柳水仙這妖孽了。


  柳付卿憤然甩袖離去，額頭的青筋幾乎暴起得要掉下來。見那負心之人離開，霍靈兒屏退其他人，走向柳水仙。


  柳水仙想要讓婢女過來服侍，畢竟和霍靈兒隻是朋友，這樣坦誠相對還是第一次，不免有些羞赧。


  但霍靈兒隻是遠遠的站著，目光複雜的看向柳水仙，似乎有什麽話要說。但柳水仙隻以為這丫頭是因為淩風的死還在難過，就溫聲安慰了幾句。


  “淩風之死錯不在你，雖然我也很難過，但我知道你不是言而無信的人，那衛花匠不是你擄走的。想來定是下麵的人自作主張，你好生懲治下，不要太過內疚了。”


  “柳先生，我，我，其實……”


  “回去吧，讓小桃過來，水冷了。”


  “好吧，可不能讓你著涼嘍！”


  “嗬，小丫頭，你才注意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