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自作多情了麽
“啊來了來了!誰啊?”
夏陰的聲音想起,“小九,晚上不是要去我那吃飯的嘛?飯菜已經送去我那了,你快點過來不然涼了。”
小九想想還真是,做賊心虛的檢查了下衣服,確定看不出來後就打開了門。
夏陰默默看著小九渾身水跡,袖子褲腿擼起來像的剛剛下水摸魚的樣子,隻淡淡的說了句:“好了快過來吧,把衣服整理下”,然後就先一步回去自己屋子了。
小九尷尬的看了看自己,心裏有些忐忑。完了完了自己的糗樣被看見了,形象沒了!
然而夏陰很淡定,小九犯二也不是一兩天了,介於今天格外的不正常,這種小事簡直小的不值一提。
坐下來吃飯的時候,小九為了表示體貼,不停的學著那天龍湘蓉做的那樣,自己吃一口就給夏陰夾一筷子,就像對待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一樣細心周到。
看著疊的滿滿青菜的碗,夏陰忍無可忍放下了筷子。
夏陰說:“小九。”
小九咽下有口嫩滑的海貝,抬頭看向夏陰。
夏陰說:“你今天是怎麽了?不舒服嗎?”
小九:我沒有不舒服我想追求你我喜歡你啊啊啊!
小九也放下了碗筷,“溫柔體貼”的微笑著說:“沒啊!我就是想感謝你昨晚的救命之恩。”
小九心裏給了自己一記響亮的巴掌,仿佛有另一個聲音憤憤地說:“說啊!說你喜歡他啊!他好不容易注意到了,這是好機會你怎麽不說啊!”
夏陰認真的看著小九,似乎要看穿著小九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小九滿臉溫柔笑意看著夏陰,夏陰放棄,說:“不用,又不是第一次救你了。畢竟你也幫過我。”
小九被夏陰不帶感情的這麽一說,有些害怕起來。萬一,萬一夏陰隻是覺得自己是朋友,對自己好也隻是為了禮尚往來,實際上對自己一點喜歡的感覺都沒有怎麽辦?
被自己想法激的一下子清醒過來,他今天一天都做了什麽?那根本不是自己,即使讓夏陰有了好感,那喜歡的也隻是自己營造的假象啊!那麽對於自己,夏陰到底是怎麽想的呢?和自己是一樣的心情嗎?
小九聲音有些發抖的說到,“夏陰,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夏陰淡定的想,這才是今天小九不正常的目的吧?那麽正題來了。
小九坑坑巴巴的說:“夏陰你,覺得我怎麽樣?是怎麽看我的?”
低頭抿唇,小九手裏緊緊窩著袖口,感覺濕漉漉的。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不知道如何表白的小九有些緊張,時間似乎都停止了一樣,隻靜的似乎隻聽得到彼此的呼吸。
夏陰靜默了一會兒,回答到,“你是我的同伴,一路共患難的最好的夥伴。我感激你能幫助我,也對你能為凡間安定挺身而出。”
小九皺眉,“你知道的,我問的不是這個。你??你對我,隻是同伴之誼嘛?有沒有??有沒有,對我??有過好感,比如,喜歡?”
心跳奏急,小九的呼吸都慢了下來,生怕下一刻就聽到了否定的話。
然而等了許久卻不見回答,時間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小九緊張的看向夏陰,希望從他臉上細微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夏陰看著手裏的茶杯,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小九的視線,使其無法看見夏陰眼中的神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真當小九被這片靜謐逼的快要奪門而出的時候,夏陰冷淡疏離的話語卻像刀子,將小九定在了遠處。
“我與你,隻是同伴。”
小九渾身一震,腦海裏那些片段像被打破的鏡子。夏陰幫自己擋去紅雨的那次,給自己買簪子半幫自己梳頭那次,被屠夫抓走救回自己那次,自己被毒蠍打傷那次?夏陰一直沒有放棄過自己,對自己一次次的袒護包容,讓小九產生了“夏陰也是喜歡自己的”錯覺。
所以,過去的那些回憶,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是嗎?所以夏陰對自己,就隻是朋友,那些所謂的特別,所謂的溫柔,都是自己騙自己的嘛?
比知道夏陰要和龍湘蓉在一起的時候更加的渾身冰冷,小九和夏陰相對無言,就那麽靜靜的坐著誰也不說話。
半晌,夏陰歎息到,“對不起。”
小九很想笑,笑自己多情,笑夏陰莫名其妙的道歉。他不要道歉,不需要。
小九恢複了在位時的冷漠,頂頭說到,“我知道了。你沒什麽好道歉的。”
起身開門,然後關門離開。夏陰沒有挽留,也沒有解釋,小九忽然的冷靜讓他覺得麵對的是那晚在溪邊看見的另一個小九。夏陰知道是自己的原因,但卻隻能閉上眼睛任其離開。
小九坐在床上,沒有點燈的屋內一片暗淡,看不清表情。
小九大腦一片空白,呆呆的不知道做什麽好。曾經被拋棄時那種氣憤不甘,無助哀傷全都湧入腦海。
眼前一黑,小九“砰”的一聲倒在了床上。意識漸漸抽離,整個人都輕飄飄的,越飄越遠,越飄越久。
“娘,娘你為什麽哭啊?”
小九看著眼前的場景,感覺是那麽的不真實。想要觸碰那個讓自己童年全是不好回憶的女人,但手卻從那女人的身體穿過。
是夢嘛?怎麽又夢到了以前的事情了呢?明明都很久沒有過了。
白發的小孩臉上掛滿淚珠,身上衣物破舊而髒汙,與女人身上的精致奢華完全相反。或許該說,是女人太多漂亮的樣子和打扮,與這間簡陋的屋子格格不入。
女人抬起滿身淚水的臉,即使那陰狠的表情看的小孩有些瑟縮,但那精致嫵媚的臉依舊美得讓人窒息。
女人歇斯底裏的尖叫,那聲音似乎要刺破所有人的耳膜。尖利的指甲抓在小孩嫩白的臉上,留下幾道深深的血痕,衣服被血染濕,傷口卻又很快的愈合。
女人看著這變化,陰冷的笑道:“賤人!你和那個男人一樣,一樣留著肮髒的血!我就不該生下你,我該在你剛出生的時候就把你掐死!可是你為什麽死不了?為什麽你那麽該說卻死不了!”
小孩沒有哭鬧,眼神黯淡的任由女人又打又罵。他覺得,一定是自己做錯了什麽才會惹得女人不高興了。他相信隻有自己乖乖的,女人也會像別人的娘親那樣親親自己,給自己一個溫暖的擁抱。
可是等的太久太久,長久以來一直叫著女人娘,可這個娘卻隻是每天對自己發火,除了還會丟給自己些吃的,就再也沒給過自己什麽。
小寒非岩一人坐在村子裏的小溪邊,看著倒影裏的自己自覺厭惡。女人說自己長的像那個人,那麽是這張臉惹得目前不快了嘛?如果沒了這張臉,女人是不是就會對自己好一些?
瘦弱的身體在溪水邊蜷縮著,從遠處看就像一顆不起眼的小石頭,可有可無。
抬起手,像魔怔了一樣一遍遍的用那沒有修剪過且滿是汙漬的手抓撓著自己的臉。可無論上一次用力多大,臉多疼,那深深的傷口有很快會愈合。
這就是為了保護幼狐不會夭折的法術,是那個人在女人懷著自己的時候給自己施的法術了吧?那麽那個人去了哪裏?為什麽不要自己了呢?為什麽要把自己和女人丟在著這偏僻的山村?
幾個妖怪小孩嬉鬧著走進,小九自卑的正要離開,卻被一個最為壯實的小胖子推在了地上。
“快看啊!就是這個小孩,沒爹沒娘的窮要飯,天天都髒兮兮的還敢踩我們的地盤!”
以小胖孩為首,其他幾個小孩都嘻嘻哈哈的笑著。有的還沒有化形,還隻是動物形態的小孩也是滿臉譏諷,捂著鼻子像是幹看什麽髒東西一樣刻薄地說道:“哎呀你們問道沒?是不是有什麽臭味啊?這家夥估計不僅沒洗澡,拉屎也沒擦吧!”
一個較為嬌俏的小女孩立刻躲到了小胖孩後麵,嫌棄的說道:“哎呀好惡心!你們都離遠點不要被染上味道了!”
幾個小孩立刻聽話的退了幾部,寒非岩淡漠的想要爬起,並不打算與這幾個小孩子爭吵。以前就是因為和他們打過一架,處處被針對不說,還被母親又是一頓打罵。
既然反抗的結果是另一頓暴行,也沒有任何人會為自己難過不平,那麽又為什麽要反抗呢?
忽然飛來一個石頭砸在了頭上,血絲順著蒼白的小臉蜿蜒流下。接著,是更多更大的帶著棱角的石頭襲來,尤其受到眷顧的是那張雖然稚嫩,但已經精致的不像話的麵容。其中下手最恨的,是那個被所有人都稱讚說最美最善良的小女孩。
寒非岩心下隱忍,麵上依舊不顯,像個沒有任何隻覺得玩偶。畢竟這點攻擊比起他母親帶著法力的抓撓,簡直不值一提不是嘛?
小孩子的力氣有限,很快便氣喘籲籲地留下狠話就離開了。寒非岩躺在地上已經手腳發麻,身上的血流了又幹,衣服已經硬邦邦的絲毫起不了保暖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