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去皇宮吧
女人說：“在夢裏，一切如她所願。可在現實中的，卻隻有殘酷。如果她繼續留在現實裏，那麽最終不過成為某個有錢人家的玩物，或是就此淒苦度日香消玉殞。與其那樣，還不如留在在美夢裏再也不要醒來。”
小九忽然無法反駁，因為女子說的也是事實。白天如果不是自己攔著，叫敏兒的姑娘估計就會被當場輕薄，然後拖回那流氓家裏當個通房。嘖，什麽世道啊！
夏陰：“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編織環境所耗不小，這些人全部生命搭進去都不一定夠吧？你又為什麽要這麽做？甚至……再也做不回人？”
畫麵又回到了之前敏兒睡去的地方，夏陰剛好與女人對視。
女人無奈苦笑：“你看出來了……我不是人類了嗎？”
夏陰點頭：“執念太深，本該已死之人強留凡間，是有人幫了你吧？不然以你自顧不暇的情況，維持也難，更遑論給這些人編織幻境。”
女人沒有被看穿的羞惱，像是在和夏陰一起討論早餐吃的什麽一樣平淡。
“是的，那個人提過你，或許你也認識。”
夏陰想了想，人類中有此實力的是……後裔？
女子笑，“是後羿，她是我們祁國的國師。“
夏陰像是想通了什麽似的說道：“你是，香妃？”
女人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有些自嘲的笑著，“香妃，是啊，我都快忘記我還是那人曾經的妃子了。”
小九：咦？夏陰這麽知道她是香妃的？話說香妃不是被接到人族皇宮享清福了嘛？
女人，現在稱為香妃，像是回憶著什麽一樣目光直直看向遠方，很難想象這樣一張令人恐怖的臉是這麽弄成如今這樣子的。而且她如今回到了這個以她聞名的小鎮，卻又為何會受到人們那麽輕蔑的對待？
夏陰說：“既然你已不是人類，又害了多條性命，不管目的為何，我都不能留你。”
夏陰的意思是要滅了她，可香妃卻出乎意料的通情達理的點頭，沒有反抗，也沒有辯解。
“我知道，能看著我兒長大成人，我也該滿足了。如今我不人不鬼，也想早點解脫了。”
小九還沒弄懂這一切是這麽回事，好奇心就要達到某個臨界點。忍不住問道：“你是香妃，是什麽人敢把你弄成這樣的？你沒有想過報仇嗎？”
香妃苦笑著搖頭，“我想過，可真到了下手的時候，我發現我做不到。即使我非常非常恨他，我也做不出傷害到他的事情。”
小九：“是皇帝嗎？”
香妃沒有點頭，卻也沒有否認。
“有人讓我用幻境困住你們，但我不想那麽做了。既然不是你們的對手，我可不可以在離開之前提一個最後的請求？”
夏陰想了下，示意香妃說說看。
“我想最後再看我兒子幾眼，和他說幾句話。”
這麽人性化的事情，夏陰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尤其在和小九確定關係後就更加往感性的方向發展了，所以自然也就沒有反對。
“叫我虞香吧，我已經不是香妃了。”
虞香撤去幻境，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麵帶路。領著小九和夏陰七拐八拐的來到了一處偏僻的胡同，破舊的幾乎難以遮風避雨的草棚，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好在打理的還算幹淨，腐朽的桌子上還擺放著一隻裝有野花的瓶子。
雖是如此，眼前的場景卻很難讓小九去相信，這就是往日風光無限，受百姓瞻仰的皇帝妃子所住的地方，所以也越發的對虞香的身世好奇。
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會淪落至此？
不過礙於女子不欲多說的態度，小九也沒那麽自討沒趣，隻一路上不斷的回想以前看過的話本，也沒個適合此情此景的。
“鑿兒！鑿兒！”
小九見虞香在這麽個幾米見方的小地方來回打轉，神色有些不同尋常的急切。
小九：“會不會是自己出去了？”
虞香斬釘截鐵的說：“不會，我每次單獨出去，都會讓鑿兒陷入睡眠，他自己是不會醒來的。”
說完，又著急的四處尋找蛛絲馬跡，口中還喃喃個不停，“一定，是他們幹的，一定是他們找到我們了，他們要帶走我的鑿兒！”
越說表情越猙獰，配上那沒有麵皮的臉，要不是小九和夏陰心裏夠強大，估計這大半夜的也都嚇死了。
小九不解，“他們？你是說皇宮裏的人嗎？你兒子是不是皇嗣，被他們接回去了？”
虞香知道自己的尋找和呼喚隻是徒勞，頹廢的坐在矮凳上抱頭哭泣。
“是我沒用，我以為他們把我逼成這樣，會放鑿兒一條生路的。為什麽，為什麽還是不願放過我們……”
兩個大男人在這個小屋子裏顯得有些擁擠，在配上幾乎蹲坐在地哭的一抽一抽的女子，乍一看倒有些像是以強欺弱。
夏陰適時開口，“既然被人帶走，你再找回來不就好了。”
虞香眼裏閃過一絲希望，卻又很快的滅了下去。搖頭到，“不行，他們是不會讓我見到鑿兒的，他們抓走鑿兒隻是希望引我出來……我死無所謂，怕是再也見不到鑿兒了。”
語氣裏難言的絕望。也是，就連夏陰要對付她她都答應了，唯一的心願也就是見一眼她兒子。
小九有些於心不忍，但也知道以夏陰的脾氣估計是不會再給女人機會了。然而令小九沒有想到的，夏陰說出了一句非常不像平時作風的話。
“走吧，去皇宮。”
虞香和小九都是愣愣的看著夏陰，夏陰依舊不動神色的癱著張臉，看不出到底在做什麽打算。
額，這是繼找凶手之後，又對凶手起惻隱之心幫忙打抱不平了嘛？
小九在想想夏陰平時對非人類的麻煩事是多麽的不感冒，頓時有些吃味兒了。好吧，女子很可憐沒錯，但皇宮也不是說去就去吧？
小九：“夏陰，你真要去皇宮？”
夏陰點頭，“嗯，我有些事情沒明白，有必要去一次皇宮。”
好吧，不全是為了虞香啊！小九暗暗的在心裏鄙視了自己一把，真是的，怎麽什麽醋都吃！
帶上睡得還迷迷糊糊的二寶，一行四人就這麽浩浩蕩蕩瀟瀟灑灑的離開了這個以香妃文明的鎮子了。彼時人們大多都還睡著，全然不知那個被他們敬仰的香妃來過又走了，而且是如此傷心，絲毫沒有得到他們的關注。
天空漸漸放亮，卻看不見一絲光線。烏雲壓底，狂風大作，陰沉沉的壓得人們喘不過氣。
“快下雨了。”
不知是誰說了句，這才引起了一行人的注意，開始考慮如何在這荒郊野外的找處避雨的地方。
這其中最最高興的摸過於天生毛厚的小九了，這下可算是涼快些了。
二寶：“前麵有個大樹！要不去那躲躲吧？”
夏陰幽幽的補充了一句，“如果你不像被雷劈成午餐，最好不要去樹下躲雨。”
雖然夏陰也算是很難得得說了個不太搞笑的笑話，但那冷颼颼的語氣瞬著耳邊呼呼作響的風直灌滿二寶全身。
這，這是怎麽了？
目光落到耷拉在肩膀上的白潔如玉的手臂，二寶自覺的快走了一步。
小九見支撐沒了，又轉而換了另一個，夏陰僵硬的表情這才有些好轉。
這隻是個小插曲，四人當然不會那麽倒黴的就這麽冒雨前進。連老天都對顏值高的人有著厚愛，即使是如此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愣是突兀的出現了個可以容人避雨的山洞。
就在幾人剛好進入山洞的時候，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小九目光炯炯的盯著外麵的大雨，然而夏陰說了句“不行”，就好像人腦袋上長了對耳朵一樣聳拉了下來。
不過能乖乖聽教的就不是小九了，夏陰剛要轉頭查看行李，眼角一道白色閃過，再看時，一隻小巧可愛的雪白狐狸此時正在雨地裏撒丫子跑。而最為刺目的，是那同樣白色的大褲衩！隨著風雨甩得好不歡快。
夏陰黑線，有這麽熱嘛？他怎麽就不覺得呢。剛好瞟見二寶來回掀衣服鼓風，好吧，山洞是有些熱的。
虞香一路沒說過什麽話，卻在此時被小九的歡樂稍稍感染到了。目光裏掩飾不住的羨慕。
“夏大人很疼愛小九大人呢。”
這疼愛都是用在長輩對晚輩或是主人對寵物的，夏陰聽此有些皺眉。如果是在平時，估計也就皺皺眉不做解釋，可此時卻鬼使神差的多說了句：“小九是我伴侶。”
虞香有些吃驚的看了看夏陰，又看了看小九。
“可，小九大人是……”
夏陰打斷，“我知道。”
虞香不再說話，看著夏陰的眼神有點複雜。
這可不是個什麽人妖相戀值得羨慕的時代，如今人族與妖族同處一屆，紛爭不斷，甚至可以說是勢同水火。夏陰雖不是人類，但按照她所知道的那個計劃……
夏陰視線掃來，虞香立刻低頭，很好的掩飾了所有的情緒。也罷，都要自顧不暇了，又去管人家什麽事。
自嘲的笑了笑，這次回皇宮，又要麵對那個令自己悲痛欲絕的人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