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 狼子野心早有準備
來到了一顆隱蔽的大樹後麵，見四下無人後，夏陰出於私心，立刻讓小九將容貌變回來。小九還不能變成真正的原貌，因為那個樣子難免被有心人認出，太過引人注目。此時雖隻是黑發黑眸，但那不凡的氣度與容貌卻依舊不容忽視。
此次胡侃亂周計劃的成功，歸根究底，是要在小九變換的樣子不會被識別的基礎上。作為一半媚狐血統，小九的幻化之術如今鮮有人能識破，即使是有破幻術的結界之門也不能對小九的幻化產生影響。
如此逆天的幻術僅僅媚狐擁有，且媚狐得天獨厚，除此之外的魅惑之術更是一絕。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很多年前寒非岩的生母鶯歌的所作所為，才會挑起共憤，全族屠滅。到如今，寒非岩反倒是唯一一個還可以使用媚術和幻術的稀有品種了。
在森林裏走了沒一會兒，就見到了第一處房子。既是在外圍，那麽必是那位犯過錯的妖族的居所。
因為不清楚住在外圍的族人都是些什麽品性，為了不惹麻煩，小九帶著夏陰一路挑著僻靜的道路走。可小九漸漸的察覺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這裏，沒有一點族人居住的痕跡。至少一年內，是無人居住的。
周圍寂靜一片，小九也很想理解成是這一年族人們安居樂業，無人犯錯被罰。但，小九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忽然在這安靜中，傳來一聲低低的啜泣聲。小九耳朵靈敏，但若是不仔細聽，也很容易會忽略這過於短促的低泣聲。
謹慎起見，小九作為最熟悉這裏地形的人將獨自循聲而去探查。
來到一處相比較於周圍情況稍好，但依舊隻是樹樁茅草搭建的簡易小屋前，小九彎腰進去後，迎麵而來的黴味令他立刻皺起了眉。
陰暗潮濕的屋角處，蜷縮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女子。小九上前一步，輕聲詢問道：“你好，我是最近剛回族的，途經此地聽聞有人哭泣，有什麽事可以幫到你嗎？”
女子抬頭看了眼小九，麵色慘淡的不像一個活人，但小九剛覺得有些麵熟，女子就又將頭埋到了膝間，仿佛小九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死物。
小九仔細回想了下，忽然想到這個女子是以前宮裏最美的琴師，還教過小九彈琴。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主動要求和一個犯了謀害同族的人一起被貶至外圍，當時小九還為此惋惜了一番。再看如今，哪裏還有當年絕代佳人的風姿，簡直連乞丐都不如。
“你是挽柳兒！”
聽見自己的名字，女子這才抬頭仔細觀察起小九來。在看清小九的樣子後，忽然就撲了過來抱住了小九的腿。
“妖皇大人！妖皇大人救救我丈夫吧！求求您了！”
女子碰過的地方，留下了一大片髒汙。小九沒有去看自己的衣服，而是蹲下與女子平視，言道：“你丈夫，是那個犯了殺族罪的範剛？”
女子哭著連連點頭，雖是用盡了全部氣力，但依舊聲音有氣無力。
“外城的人都被抓去當了前卒，我丈夫也在其中！”
小九估摸著這裏之所以荒無人煙，就是全被抓去用來當打仗時的棄卒了。
小九有些不解，“你既知我是妖皇，這次抓人應該都是我的注意，你為何還要向我求救？”
挽柳兒堅定的搖頭，看著小九艱難的說道：“我雖不知道妖皇大人經曆了什麽，但發起這場戰爭的絕對不是大人。我丈夫曾不巧目睹了寒非石大人與朱厭大人密謀不軌，被發現後遭人強行誣陷貶到外城。若不是妖皇大人仁慈，我丈夫就已經死了。”
小九想到範剛遇到的那密謀之事，可能就是寒非石與朱厭一起商量要篡位的事了。當初有人帶話說範剛有要事稟告，但在他傳召範剛之前他就被貶到了外城，後來再想找人去問，卻被寒非石耽誤過去。
當時出於對弟弟的信任，小九也就沒有再去追究範剛之事。現在想來，哪怕是多問一句，結果都不會到如此地步。
範剛擔心寒非石會對他暗中下手，不想連累挽柳兒，所以挽柳兒對這件事的詳情並不清楚。之所以確定小九不是那發兵之人，也是出於曾伺候過小九的了解。小九當政時雖是果決，但他愛民如子，絕對不會作出主動發兵這種事情。
“既然不論男女都被抓走了，你是如何逃脫的？”
說起這個，挽柳兒目光頓時陰毒無比，滔天恨意幾乎要將人吞噬。
挽柳兒：“那些人抓走了我丈夫，說隻要我願意……願意服侍他們，他們就會讓我丈夫活下來。可是，可是我丈夫一去數月杳無音訊，他又曾經得罪過寒非石大人，怕是……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嗚嗚……”
挽柳兒泣不成聲，沒一會兒就暈倒在地。小九麵色複雜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柳挽兒，心裏很不是滋味。
沒想到自己的管製之下還會發生這種事情，要不是自己太輕信，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等小九回來時，夏陰發現他懷裏莫名奇妙多出來的女子，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
等小九走近，夏陰二話不說搶過挽柳兒就丟給了二寶，然後才轉向小九問道：“怎麽了？”
小九言簡意賅的解釋道：“她以前是我宮裏的琴師，被奸人所害淪落至此，外城的人都被抓去當了走卒，她一個人在這不便，我們帶去其他地方安置吧！”
安置沒問題，隻是這一路都隻能由二寶抱著了。好在二寶現在也算人高馬大，挽柳兒又瘦弱不堪，也累不到哪去。
因為要趕緊找人救治挽柳兒，小九便成了白狐帶著其他人快速的朝裏城飛去。
到了裏城，隻看建築便比外城好了不止一點半點。但依舊是和外臣相似的幾乎看不見什麽人。唯有幾個身體孱弱的老弱還在勉強維持著生活。
問了一路，小九總算是來到了一處懂點救治之法的老嫗的住所。沒辦法，其他可以救人的都被抓去當充軍了，如今這片領域，除了老弱沒有戰鬥力的，其他全成了戰爭的棋子。隻是忽然之間沒了的族人們究竟被安排到了哪裏，就不得而知了。
老嫗見到挽柳兒，心疼不已，一聲聲的歎息壓的小九幾乎喘不過氣。等挽柳兒情況好些以後，老嫗才讓她繼續在自己床上休息，帶著小九他們出了屋子。
老嫗歎息道：“這孩子妖丹被碎，靈力全無，身體隻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小九聽後一驚，想不到竟然如此嚴重。他離開隻是一年不到，這究竟是怎麽了！
小九語氣有些沉重的問老嫗，“老人家，這城中有能力的都被抓去當兵了，你們這日子是怎麽過得？就沒有人反抗嗎？”
老嫗出乎預料的沒有應合小九，而是忽然變得極度狂熱的激動道：“反抗？為什麽要反抗？很快我們就能擁有整個凡界，徹底將那些人類殺光！相信在妖皇大人的帶領之下，我們一定會入預言者所說，讓妖族走向輝煌！倒時候，再也沒人感欺負我們了！”
小九回頭看了眼夏陰，他每想到原來妖族這麽多人都是這麽想的，對人類的敵意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到了願意主動發兵的地步了？他怎麽記得以前在位的時候，妖族大多還多是喜好和平的呢？
“你們為什麽這麽憎惡人類？我才從人族回來，他們對我也沒什麽啊？”
老嫗咬牙切齒的像是回憶到了什麽，說：“自從一年前開始，人類屢屢派修道者們來妖族偷襲，濫殺不顧，抓妖煉藥製劍，就連幼崽也不放過！他們喪盡天良！你是沒告訴他們你是妖，不然你一定不可能活著回來！”
小九眉頭緊皺，這一定又是寒非石搞得鬼！顯示激發民怨，挑起戰爭，再以占據整個凡界為誘餌，讓所有妖族都心甘情願出征。
本以為這麽多年過去，寒非石對人類的恨意已經淡去了。但沒想到他是要不顧一起，拉著整個妖族的安危複私仇！
小九恨不得現在就衝進皇宮將寒非石暴打一頓關起來，但正如夏陰所說，他做不到。在他離開的一年裏，支持他的長老大臣還不知道要被怎麽打壓，現在皇宮裏都是他的人，小九隻剩一人完全沒有勝算。
可惡！
“嘭！”
小九的手狠狠砸向了身邊的牆上，牆上被小九完全不用靈力的蠻力給砸出了一個坑。
他對不起寒父對這副身體的厚望，對不起真正的寒非岩的退讓，對不起妖族子民對他的信任！為什麽，為什麽自就如此無用，保護不了大家，那要他何用！
夏陰來到小九身側，無言的握住小九此時有些淤青的右手。
二寶跑到裏屋去拿藥要給小九包紮，老嫗也在小九失態之前進屋去照顧挽柳兒了。
此時他們站在屋外，大街上除了小九和夏陰再無任何人。小九疲憊的將頭靠在了夏陰的肩上，一直以來他最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寒非石竟然如此自私且不計後果，他根本不知道人類能將妖族趕到此處偏安一隅，是有多大的能力！隻籌備了一年的軍隊，即使所有妖族搭上，也更本沒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