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誰對誰錯，誰傷了心
小九不知道自己以前究竟是什麽人，竟然值得青帝大人如此大費周折，從一年前的相遇開始，就步步算計，為的隻是讓自己心肝情願被困，還是找到妖族的隱身之所？
小九以身體不適讓夏陰離開後，獨自一人對著這沒有窗戶的房間發呆。
天天擔憂道：“你即使讓夏陰撤去了香爐，也隻是在逼他用另一種方法對你下手腳，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不直接挑明呢？”
小九有些失神的搖頭，“天天，你知道嗎？我現在好恨自己的無用，我甚至還在不切實際的幻象著，期盼著夏陰可以收手。我也許隻是在賭，夏陰究竟會不會因為那藥可能對我造成傷害而不再給我用了。天天，你說，天下之大，究竟什麽才是真正屬於我的呢？”
天天隻是靜靜的陪在小九身邊，不發一語的聽著。小九憋的太痛苦，他此時需要的不是聊天的對象，而是一個可以聽他宣泄的述說對象。而在空蕩蕩的房間了，也隻有天天可以陪著小九了。
小九此時隻身獨處與神界，除了夏陰無人可以依靠。然而現在的夏陰，卻是傷害他最深的人。就像巨浪中的浮萍，任海浪驅逐。
“我以為，妖族是我的，可寒非石恨我，將妖族奪走了；我以為，至少身體是我的，但原來我隻是一個孤魂，就連童年的記憶都是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的；我以為，我有了夏陰，我的世界全隻剩他可以依靠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也一直在騙我。”
“天天，我覺得，我一直以來都太過軟弱了。我相信任何人，卻唯獨不信自己。我將所有期望依靠寄托在他人身上，是因為我很軟弱，想要將所有責任推到別人身上，而我自己，也隻是一直在逃避著麵對真相。”
“你知道嗎？我曾經遇到過人族的一個可憐的女人，她就是將她的全部依托在了一個負心之人身上，結果一家子都死於非命。她最後告訴我，要我隻要一直堅信著一件事就夠了，那時候的我以為，我需要堅信的是夏陰。到現在，我才知道我真正可以依靠信任的，隻有自己。”
小九越說越疲憊，眼前又是一片模糊。他不希望自己如此無能，隻有無能的人才通過眼淚發泄情緒！這是最後一次了。
小九暗暗下定決定，這是最後一次縱容自己流淚了。不值得，任何事情都不值得他露出脆弱的一麵……
花草滿園，幽香撲鼻。這裏是夏陰平日最喜歡喝茶休息的地方。而此時的夏陰，額頭滿是虛汗，卻又很快被抹去。劇烈痛苦，即使隻有片刻，也足以令其扭曲了原本俊美英氣的臉。
張口喘著粗氣，過了好久才逐漸有些好轉。唯有那依舊蒼白的臉色，顯示著他此時的虛弱。
此時夏陰的身後，正站著一個從未出現過的人。
那人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夏陰，語氣裏帶著焦急。
“主人！你，你還是不要這樣自損修為了，一定還有別的……”
夏陰止住了身後之人的話，覺得還是眼前一片虛影，支撐著頭閉目休息著。那人見此，也不再說話，隻安靜的站在那裏，以防夏陰再有什麽不適。
此人身著龍紋雲袍，氣勢淩人，每間是一反複圖騰，來自更古的神跡。
緩了一會兒，夏陰艱難道：“將這些拿下去，送到小九屋中。”
那人臉上閃過一絲掙紮，隨即化作之前照顧小九的侍童小玉的樣子。
“龍烈，我說過，不要叫我主人。”
被叫龍烈的人卻是固執到，“禮不可廢！我曾被主人所救，是甘心簽訂的主仆契約，除非主人不要我了，不然就一直是我的主人！”
夏陰無奈地擺擺手，示意龍烈可以下去了。一直以來都沒能糾正這個問題，夏陰也幾乎被弄習慣了。反正隻是個稱呼，他愛這麽叫，就叫吧！”
龍烈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斟酌道：“主人，自神魂中剝下靈氣十分痛苦，對修為非常有害，我願意代勞，哪怕隻免去主人一分痛苦都好。”
夏陰：“不行，隻有來自我神魂最精純的靈氣才能讓小九日後不會忘了我，旁人沒有可以代勞的。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龍烈還要再說，卻被夏陰給堵了回去。
“你繼續好好照看小九，不然讓任何人來打擾他就好。我的事我自己管，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媽了！”
被說婆媽的龍烈，好好一個龍族英雄，此時隻覺受到了強力的心頭一擊，出門後站在那裏風中淩亂著。
小九看著小玉拿來的鏤空白玉香囊，麵上神情卻冷淡到了極點。
果然，不願意放過自己麽……
“這是夏陰讓你送來的？”
小玉，其實也就是龍烈，對於小九直言青帝大人的名號皺了下眉表示不滿，但又很快收回情緒，畢竟這是主人重要的人，自己無權幹涉。
“是，神王大人說了，這是可以幫助您安然入睡的香盒，沒有香味，想來您一定會喜歡。”
小九笑得詭異，“是啊，喜歡，我肯定喜歡。這個耗費了你們神王大人不少靈力吧？”
小玉聽後，神情似有鬆動。
“是的，神王大人對您非常用心，知道您最近不舒服，特地親自做了這個香盒給您。”
小九看向小玉，“你今天話挺多的，前幾天怎麽逗你都不說幾句話的。”
小玉聞言一愣，微一躬身，便告退了。
小九目送著小玉離開後，才低頭看著手中精致的白玉香盒，盒子鏤空雕刻著一直狐狸站在枯木上的樣子，小九忽然覺得，自己就像著雕刻的狐狸一樣，獨自一人站在隨時可以折斷的枯木上，底下便是那萬丈懸崖，再迷惑一步，就可能萬劫不複。
天天動作小心的湊了上來，看著了小九手中的香盒，又看了看小九沒有一絲情緒的臉。
“小九，這個……”
小九冷靜的出奇，淡淡道：“我知道，他還是沒有想要放過我。”
本來就預測過這種結果，可內心深處還是不免生出一絲悲傷。
夏陰，你可真是夠無情的。
天天：“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小九歎了口氣，將沒有將香盒扔掉，而是收入了懷中。
“無論他們想要做什麽，我都不會讓他們得逞。他們不是想要困住我讓我乖乖聽話嘛？那我今天就要離開！”
天天：“你你，不要衝動啊！他們現在對你還算留了手，一旦發現你想要跑，說不定就會直接來強的。硬碰硬，你沒有勝算的！”
小九也想到了這一點，即使不甘，也是事實。
“我知道，我會趁著夏陰不在，找個借口偷跑出去。即使被抓到，我也隻說是太過掛念妖族之事了。”
天天：“這算什麽辦法啊？根本就是耍賴嘛！”
小九：“夏陰現在還不知道我已經發現了他的目的，所以這幾也是目前最有可能的辦法了。”
天天恍然大悟，“我就說你最近怎麽還和以前一樣當個沒事人一樣，還真以為你愛夏陰到了那種沒心沒肺的程度了呢！”
小九露出一絲難過的表情，悲然道：“我愛的，也許隻是他故意做給我看的假象。既然是假象，我有何必執著與那份不存在的感情呢？就當一切，隻是場夢吧，也是夢該醒的時候了。”
天天：“那你回到凡間後，是要奪回妖族嘛？可是妖族如今勢單利薄，即使你去了，也不一定有什麽勝算啊！”
天天這話說的算客氣的了，如今小九就算立刻回到了妖族，也隻是給整個妖族陪葬的結果。
“不，我準備先去看一看妖族的情況，然後去極北之地。”
天天：“極北之地？那裏不是……”
小九：“嗯。”
想到在那個夢裏，自己曾單槍匹馬與諸神對戰的場景，小九忽然感到渾身的血液都在隱隱躁動著。
天天：“可如果，你真要和人族對戰，那就是在和整個神界做對！你會受到所有人的唾棄，成為遺臭萬年的魔頭的。
小九聽了天天的話，驀地冷笑，“嗬嗬，你覺得，這世間就正常了嗎？神族也有私心，為了某種目的便要屠殺一族無辜生命，他們自以為高尚，卻和妖魔有何區別。既然是他們先將我逼至絕境，我不反抗，難道要束手待斃嘛？”
天天：“額，世間有太多的漏洞，但你的方法到底過於激進。也許，也許還有別的辦法。”
小九：“可我現在隻想這麽做。天天，你是我最後的朋友了，我不希望你也不支持我。”
天天看著完全變了個人一樣的小九，忽然感到陌生。但，“好吧。”
小九露出笑容，欣慰的將天天抱到了懷裏。
“真好，我至少最後還有你，真好！”
天天被悶的喘不過氣，嚷嚷道：“好啦好啦！你快放開我啦！你要悶死鳥啦！”
“哈哈哈！天天你實在太可愛了！”
“滾！那叫帥！你才叫可愛！”
“哈哈！”
“笑什麽笑！不許笑！”
“哈哈！”
“你，你還笑！”
“好了好了，不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