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救兵
這是一場有史以來最為慘烈的戰鬥，人族帶領著所有可用的修道士，傾巢而出，全力一戰。妖族也是憑其所有，與之展開了你死我忘的鬥爭。
不斷有陣法結界湧現，各種來源的能量供給全都上陣。此時不管是什麽教派流宗，隻要可以將對方置於死地，就都是無所不用其極。
方才是一個妖族誤入陣法身陷囹，現在便是幾個凶猛妖族化為原形撕碎人族；上一刻還是人族受製與幾隻妖族圍攻，下一刻便是一道引雷劈開了妖族內腑。一個人倒下，後繼又會有無數人湧上。此刻的漣水瀑布，猶如一個屠宰場，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寒青陽雖有心與同族共，進退，但不知為何，人族竟然總是有意的避開著自己。雖覺得奇怪，但總是追著人砍殺，對於此時的寒青陽實在為難，隻單單是體力上，便不允許他再繼續透支生命力。
“於音，人族不是要交出我的嘛？為什麽他們都在刻意的避著我？”
寒青陽揮劍砍下一個跑了半個戰場才追到的修道士，已是筋疲力盡的他顯然有些著急。這都叫個什麽事兒啊！剛一看見自己，就玩命的跑，即使寒青陽會瞬移，不能也都用到這上麵吧？
掌中再次匯聚打量靈力轟向一處人族較為密集的地方，他們這次像是早有準備，都可以在彼此間拉開了很大的距離，所以即使寒青陽不惜靈力的采用群攻，解決的敵人也實在有限。
於音揮刀砍下一人頭頸，立刻回身來到寒青陽身邊，以背對著他，四目緊緊防禦著周圍。
“師傅，你現在不適合打仗，這樣不是更好。師傅隻要有我來保護就好！”
“於音！你讓開！”
寒青陽見於音這幅把自己當豆腐似小心翼翼的樣子，一個著急，一把推開了擋在前麵的於音。這都什麽時候了！連自己都發揮不了作用，這場實力懸殊如此之大的戰鬥，如何還能反擊。
天空出現一道光速，那是自寒青陽身上直飛出去的什麽東西。溫潤的白光點點，與忽然降臨的白雪一同落下。起初，大家都不知道那是什麽，但隨著白光落在一名妖族身上，妖族周圍的陣法忽然潰散之後，便讓所有妖族為之一振。
於音見此大驚，瘋了似得撲上前接住了寒青陽。
“師傅！你瘋了麽！那是冰魄炎冥珠啊！等他靈力耗盡，師傅你就沒命了啊！”
寒青陽奮力掙脫於音，沒再理會於音在自己身後，比自己都要著急的喊叫。他當然知道冰魄炎冥珠如今等同於自己的生命，但那又如何？做了那種事情，自己這條命，失去也是早晚的事情，不如現在就獻祭給妖族，至少可以多護住幾個也好。
寒青陽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空，手中的離淵也拿的不穩隨時都有掉落的危險。周圍的人族依舊避讓著，寒青陽看的明白，他們並不是因為恐懼而退讓，因為他們看著自己眼睛含著不甘和厭惡，唯獨沒有恐懼。
這此奇怪的戰鬥，怕又是那個大人的主導吧？既然能如此輕易的破了自己四天前設立的結界，此時又為何不露麵？他們究竟要做什麽？難道隻是單純的想要屠戮妖族，將妖族趕盡殺絕嘛？那麽又為何獨獨避開自己？
心中的疑問如潮水般湧入思緒，明明眾多線索看似毫無頭緒，寒青陽卻僅是憑著直覺，便猜測到了一個最不願去相信的結果。
回身看了眼此時的戰局，妖族憑著自己的靈力加持，暫時扳回了幾層。可，一下分出千份靈力輸出，這不是有強大的信念和毅力就可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有一把尖刀廝磨淩遲著寒青陽的靈魂，隨時都有痛苦呼喊的可能。
腦中嗡鳴不斷，寒青陽再度匯聚掌中靈力，注入離淵，一揮之後，五裏之內的人族當場斃命。沒了內丹與冰魄炎冥珠，寒青陽的每個呼氣都像是擠空了全部生命。忍痛再次一揮間，四裏，三裏。
攻擊的範圍越來越小，寒青陽隻小自己太過無用。明明已是四千年過去，卻比之當初帶領魔族，攪動的天地變色差的太遠，竟然絲毫長進都沒有！可恨！
忽然胸口一痛，有什麽溫熱的液體自喉嚨間湧出，腥味嗆鼻。
再多的陰謀算計，權謀策略，在種種的劣勢和背叛之下，也都無處施展。還是太遲了麽，若不是自己，妖族也不會如此！
白如令，，我沒求過你什麽，但我現在求你，快點趕來吧！求求你，庇護我的部下，讓他們至少有個安居之所。此生欠你的，我恐怕隻有來世再報了……
“師傅！師傅！師傅你快醒醒啊！魔族，魔族來了！魔族來支援我們了，白如令來救你了！我求求你醒醒啊師傅！”
冰涼的液體落在臉上，順著軌跡流淌如頸間，黏黏的，冰冰的感覺令寒青陽不適的動了動。
“師傅！師傅你醒了！”
於音喜極而泣的聲音都變了掉，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死而複活了呢！這家夥，說了多少遍不要把奇怪的東西碰自己身上，這麽大呼小叫的就不能消停會兒麽！
“廢話，我又不是死了，隻是靈力耗盡了，你哭喪個什麽勁兒！”
寒青陽一睜眼，看見的就是於音哭的涕泗橫流的畫麵，是在是慘不忍睹，不想罵他幾句都不行了。
“都靈力耗盡了還‘隻是’啊！你現在靈力耗盡，可就跟死了沒差了好嘛！就不能愛惜自己一點嗎？我走的時候你是怎麽答應我的！”
又是喋喋不休的嘮叨，雖然很煩，但寒青陽卻在聽見白如令的聲音之後，立刻清醒了不少。
“白，白大哥！”
白如令屈身半跪在寒青陽麵前，自於音手中“搶”回了寒青陽的身體。
寒青陽此時無法動彈，直覺身體一輕，竟然就被白如令給橫抱了起來。
白如令此時全身穿著魔族特製的盔甲，沒了文弱公子的彬彬有禮，頭上的兩角帶著侵略和霸道，英氣勃發，一副一代大魔王的派頭，那是寒青陽從未見過的白如令，此時卻看著有幾分眼熟，卻是說不出究竟哪裏熟悉。
白如令手中力道不減，緊緊的抱著寒青陽像是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天知道他四也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籌集兵力啟動禁術陣法趕來，看見的卻是吐血倒地的寒青陽，簡直是嚇得魂飛魄散了！要不是依舊能夠感受到寒青陽微弱的呼吸，恐怕那一顆顫動不止的心髒就直接從嗓子眼跳出來抽死於音了。
寒青陽用胳膊肘抵著白如令的胸膛，憑著此時微不足道的力量，哪怕隻是拉開一分一毫的距離，也能多給寒青陽些許喘息的空隙。被白如令救是事實，但不代表這樣就要將自己賣給他了。
扭頭看去，趕到的魔族像是無端從地獄中爬出的一樣，伴隨著一道道紅光閃現，就是幾個全身武裝的魔族出現，加入到了妖族的陣營。妖族原本因為寒青陽靈力的供應中斷，瞬間處於弱勢，卻因魔族的突然插手，反敗為勝。
如今人族的主要戰力全都匯聚於此，勝負已是一目了然。可不知為何，當看著人族被妖族與魔族聯手打的抱頭鼠竄的樣子時，寒青陽竟然生出一種，如今的人族，隻是與妖族調轉了位置，屠戮依舊存在的感覺。
憐憫嗎？寒青陽覺得因該不是，自打他站到了妖族這邊，決定於天界，與人族對立的那刻起，人族就已經自他心裏值得憐憫的那片區域被劃出去了。憑什麽人族天生為天道寵兒，擁有無數資源財富，又有一群天神庇佑，而妖族就該與當初的魔族一樣被各界追殺屠戮，居無定所；憑什麽天界可以代表天道，對違逆不順著享生殺之權，輕易決定一族存滅？
憑什麽？對！憑什麽！沒有人可以主宰一切，既然所有人都想他們死，他們就偏要頑強的活著，勝過所有人，甚至站至頂端，俯瞰一切瞧不起他們，藐視他們的人！
“這，這是什麽鬼！”
忽然，一個人族歇斯底裏的吼哀嚎吸引了周遭所有人的視線，原因無他，竟是那個原本與他並肩作戰的同伴，在身亡之後又忽然爬起，反過來就啃咬自己。像是一個沒有神智，受人操控的野獸，見人就要。
妖族與魔族都同樣吃驚，因為他們也沒有見過這種場麵。本來見倒地死亡的人盡然可以複活還很是驚駭，卻見那複活之人不但不攻擊他們，反而襲擊自己的同伴。雖是不解，但看向他們還一臉淡定的首領，都以為是他們的某種術法，於是再不想其他，繼續收割地方性命。
上方傳來白如令的嘖嘖稱奇，而寒青陽看見這一幕之後，並沒有半分驚訝。他低下頭，默默的想著，開始了。
原本就是勝利在握，在有了人族“內亂”的局麵出現之後，甚至不到兩個時辰，所有參與戰鬥的人族便都成為了屍體，而且還是會移動會相互啃咬的屍體。妖族與魔族並不在他們的攻擊範圍之內，於是連清除餘孽的功夫都省了，直接揚起手中武器，迎接勝利的呐喊。
白如令抱著寒青陽著堂堂七尺男兒，像是抱著團棉花一樣絲毫不嫌累的一路抱回了原來妖族在中南楓林的居所。大難已過，魔族又原路返回了他們來時的地方，隻留白如令一人繼續守在寒青陽身邊。
一進那熟悉的帳內，寒青陽就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活著回來，沒想到魔族竟然可以來的如此及時。
“青陽。”
白如令在輕柔放下寒青陽之後，麵上一沉，眼裏的光想是責備，令寒青陽略有心虛。
寒青陽悶著聲音，道：“你也覺得我做錯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