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鎖情鏈

  在落葉紛飛的林中，拈發淡笑的青裳姑姑，望著並無表情的師傅向她一步步走去。 “無論如何，你都不該無故傷人。” “師兄，若非如此，你肯多看我一眼麽？” 便是青裳姑姑笑得眼兒那樣媚，我亦曉得她的心裏有多苦。 “無故傷人性命，你便隨我去見冥王罷。” 師傅啊師傅，我想我錯了，你並不是榆木疙瘩，而是一塊鐵疙瘩。 師傅緩緩抬起手，有五彩光芒自虛空中瀅瀅溢出。 “你竟對我動手？”見師傅祭出神器，青裳姑姑不禁怒了，身形一動，一柄閃著寒光的劍自紅色衣袖，雪白皓腕間翻飛而出。 一呼一吸之間，一葉一落之間，紅衣舞動，劍已至，我的師傅卻未動。 “師兄……”一滴淚，自青裳姑姑頰上滑落。 “師妹，你太任性了……”不顧插入胸口寸許的劍，師傅目光堅定地看向陌青裳。 五彩光芒漸盛，將青裳姑姑緩緩罩了起來。 師傅祭出鎖情鏈，並將鎖情鏈幻化成結界，困住了青裳姑姑。 當時的畫麵，我是沒有親眼見到的，隻是青裳姑姑閑極無聊時，曾於我細細描述過。 鎖情鏈，鎖情鏈，顧名思義，是為鎖住情意。自青裳姑姑被鎖在了南兮山，師傅便交於我一項任務，就是每日裏去見一見青裳姑姑。我甚為不解，隻記得聽師傅的話音，這事兒隻得我一個去做。 青裳姑姑那樣賞心悅目，叫我每日裏去見一見她，我自是極其甘願的。隻是見多了美人兒的愁容，我便有些不忍。 青裳姑姑每日見了我，都要問上一句：“你師傅今日裏都做了些什麽？” 初時我皆老老實實地回答了，然次數多了，我有時便會口不由心，回上一句：“師傅每日裏做的都是同樣的事啊，姑姑你怎麽又問？” 我可以對天發誓，彼時隻有十二歲的我實實是不明白青裳姑姑為何那樣問我。隻是我那樣問了，青裳姑姑並沒有生氣，隻是默然低了頭，半晌，方開口道：“棪棪，你……不懂……” 曾有一次，我的師傅竟然下廚做了一碗素麵。得知師傅在煮麵，我特特跑到外麵看了看天，當日天氣正常，日頭是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的，也並無龍卷風之類的異象發生。可是為何，師傅竟做了這樣一件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我一邊搖頭感歎，一邊小跑著將那碗素麵送去給青裳姑姑。 師傅的手藝好壞我並不知，因師傅實在是小氣，破天荒下了一次廚，卻隻做了一碗麵，叫我們這些弟子嚐都沒得嚐。 我便有些羨慕獨得這碗麵的青裳姑姑，誰想青裳姑姑竟不肯吃，隻是捧著那碗落淚。我站在一邊暗自點頭，師傅不愧是風姿卓然的上仙啊，這碗麵的味道一定是驚天地泣鬼神，否則為什麽青裳姑姑隻聞了聞就潸然淚下了？ 待青裳姑姑止住了淚，抬頭衝著我笑了一笑：“棪棪，你知道麽？今日是我的生辰。” 哦，既如此，我怎麽也得表示一下才是。於是我跑去摘了許多山間的花兒。 待我捧著花兒，衣擺上沾了泥土，臉上掛著笑，向青裳姑姑住著的房舍走去的時候，看到一個陌生的身影立在那裏，正是陌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