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父親母親

  眼前立著一個頗為激動的美貌婦人，若我沒有猜錯，應該是我的母親。果然，美貌婦人一把抱住了我，我掙紮了幾番，以免自己因窒息離開這個世界。 “母親，快叫姐姐進去吧。”一道女聲脆生生地響起。 “對，對，棪棪，快隨我進去。”我的母親緊緊地拉著我的手，將我拉進了那個大大的宅院。 又是一通抱頭痛哭，我才得以將自己安置在椅子上。 我的母親叫做蒻拂，是極其美貌溫柔的，溫柔這一點，與我想象中的別無二致，隻是這美貌，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更加叫我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還有一個妹妹，在我被送到了南兮山的一年之後，我的妹妹出生了。這樣也好，有妹妹承歡膝下，省的我的爹娘寂寞。 “姐姐。”我的妹妹歐蔓蔓清甜地喚我，樣子很是天真爛漫。 自打我到了南兮山，師傅並沒有收下別的弟子，所以，這許多年來，我始終是南兮山最小的一個，我是真真的不知道要怎樣和比我小的人相處，此刻，我隻得一邊努力回想著師兄們待我的樣子，一邊對歐蔓蔓熱切地笑。 母親在一邊又拿起了帕子，垂首低低道：“棪棪，隨我去見一見你的父親吧，蔓蔓，你且先回房。” 母親如此鄭重，我很惶恐。 穿廳過廊，我並不及細瞧周遭的景致，母親便在一處院子前停住了。有丫鬟迎上來福了一福，神情凝重，將我們一行人領進了室內。 這時節天氣不暖不寒，父親的屋子卻掛了厚厚的簾子，待丫鬟上前打起那簾子，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 母親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回頭攥住我的手，邁步走了進去。 因掛了簾子，室內光線有些暗，我抬眼看過去，見這屋子布置得很是大氣古樸，隻是家什過於簡單了些，也沒有裝點花啊草啊的，瞧上去頗有些沉悶。 裏間傳來一聲微弱的咳聲，母親聽了鬆開我，急急走了進去，我隻好忐忑著跟進去。 “老爺”母親低低喚了一聲，走至床前俯下身去。 “可是棪兒回來了？”低沉暗啞的話音響起。 “父親……”我隻喊了一聲，便再發不出聲音，撲到床邊跪了下去。 幼時我不懂事，曾被青裳姑姑說是心性至純，但我稍稍長大了一些後，便深覺自己配不上這四個字。 幼小的無知娃娃，出生不久便遠離了父母，我從來不知父愛，亦不知母愛。所以，我心中是有些怨的，唯一可以安慰的是，我被送離了家，我的父母也是無奈的。此一刻我回到陌生的家中，心中的那份感受，是無法言說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血濃於水，這是個無法更改的事實。 我的父親叫做歐鎮瑜，是渭國的相國，既已官拜相國，父親的才華自是不必說的。此刻父親躺在床上，睜大了一雙眼來看著我，我亦睜大了眼看著他，許是因了病痛的折磨，父親的臉頰深深陷了下去，嘴唇幹癟發烏，隻一雙眼尚有些神采。但我仍看得出，父親應該是個極英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