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大的疙瘩
歐蔓蔓看著我冷笑：“你說是你的，怎麽證明？”
“我。”我平靜道：“我就是證明。”
眾目睽睽，我緩步向外走去，在殿門處一個縱身躍向半空，於半空中現出了我的真身……一隻頭頂金冠的金色赤鳳。
自古以來，赤鳳一族隻有帝君或帝君的繼承者才會生得一身金色羽毛，且生來頭頂就帶著一頂金冠。
是以我說，我，就是證明。
將翅膀拍了幾拍，我回複人身，落下地麵。
神仙們炸了鍋般沸騰起來，我則望著歐蔓蔓。
“你，你用了幻術！”歐蔓蔓狠狠地開口。
“幻術？”我嗬嗬：“在場的非神既仙，若我用了幻術，能逃過哪一位的法眼去？”
“正是、正是……”
“還請蔓蔓姑娘給我們一個交代。”
幾個神仙擼起袖子，將歐蔓蔓圍了起來。
“這位棪棪姑娘卻是我的舊識……”一道聲音響起，隻見丘珞仙君越眾而出，邊說邊走至我的身邊，對我點頭示意。“我想這其中定有隱情。”
我感激丘珞，剛欲開口，卻被打斷了。
“各位。”清清淡淡的聲音忽地響徹殿中，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我的師傅，南兮仙山的掌門上仙慕容一辰，飄然立在那裏。陌青裳站在慕容一辰身邊。而另一處，站著無甚表情的陌醨。
正是我的後援團。
我留下的小紙條隻是說我隨意出去逛逛，我並沒有想到，師傅他們竟然能找了來。
我看向陌醨，這家夥竟然跟了來，不知他的傷怎樣了？
“這位棪棪姑娘，正是在下的弟子，這卻是赤鳳族的家務事了，且隨她們自己解決了罷。”慕容一辰環顧大殿，清聲開口道。
慕容一辰出馬，結果自是不消說的。
我身邊的丘珞仙君道：“想不到棪棪姑娘竟是赤鳳族人。”
“是，剛剛多謝仙君。”我對丘珞點一點頭。
想來丘珞並不知曉我的真正身份，能夠當眾為我說上一句，也隻是瞧在某人的麵子上罷了。果然，丘珞向陌青裳緩步走去。
歐蔓蔓的麵上現出慌亂來，想想也是，她也隻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女孩罷了，遇到這樣的場麵，不慌才怪。
隻是，她望著我的目光，也漸漸狠辣起來。
“歐棪棪！”歐蔓蔓淒厲一聲喊，竟是要對我動手。
我自是迎了上去，在那一瞬間，我瞥見陌醨急急上前走了一步，被慕容一辰拉住了，對著他搖搖頭。甚好，我點頭，我正是要自己來解決。
鼻青臉腫的那個當然是歐蔓蔓，也隻是鼻青臉腫而已，隻因我並不能下去狠手。
眾仙散去，我囚禁了歐蔓蔓。
慕容一辰與陌青裳也去了，隻陌醨不肯離開。
我緩目四顧，歎一聲：“那日……你便是在這裏……見得我母親罷？”
陌醨望著我，不發一語。
我迎著陌醨的目光，捂住胸口：“我這裏，有個大大的疙瘩，我解不開。”
我與陌醨兩個相望許久，陌醨道：“我等到你能夠解開的那一日便是”。
待殿中隻剩了我一人，幾個赤鳳族的女神仙神色凝重地湊了上來。為首一個自報家門道，她叫做蹇楚，是蒻拂忠心的追隨者，當初蒻拂不顧赤鳳族的規矩，執意要將帝位傳給歐蔓蔓，她是苦苦勸過的，隻是歐蔓蔓對蒻拂使盡了母女情深的手段，讓蒻拂迷了心竅。
原來這赤鳳族的規矩是帝君的第一個孩子生來就是繼承人，所以，曆代帝君為了避免紛爭，也都隻生一個孩子便罷。蒻拂卻是個例外，因她想給歐鎮瑜留下個血脈，所以在將我送走後又生下歐蔓蔓，卻不想歐蔓蔓生來並無仙根，與凡人無異。
歐蔓蔓害了我，又向蒻拂苦求帝位，蒻拂無法，竟將一身修為盡數給了歐蔓蔓。雖有修為，但歐蔓蔓並非蒻拂長女，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歐蔓蔓是無論如何也登不了帝位的，因此蒻拂向蹇楚幾個棲梧嶺的高層采取了眼淚攻勢，蹇楚幾個無可奈何，隻得聽從。
“幸虧殿下及時回來了。”蹇楚總結道。
及時麽？我搖頭。
居高位者的好處便是，自己無需操心，凡事都有人為你打點。很快地，蹇楚在征得了我的同意後，九州四海地又發下了帖子，赤鳳族的新任帝君又要登基了。
我則要去人間逛一逛。
我還是很記掛愛咋咋呼呼的碧琪的，然而我考慮了很久也不得一個結果，我要怎樣出現在碧琪麵前才能夠不將她驚嚇著。結論卻是我還是不要出現得好。於是我隱了身，暗地裏將我的父親和碧琪瞧了一瞧。
不知母親和歐蔓蔓當初離去的由頭是什麽，我也不去管它，隻見父親將碧琪收做了義女，倒也免去了孤苦無依，也算作是樁好事罷。
我在街市上隨意走著，一顆心忽上忽下地懸空得緊，便是這人間的熱鬧也引不起我的興趣。
眼光隨意地瞟來瞟去，不防瞟到了一塊藍色衣角。我抬頭看過去，眼前人可不正是魔君殤炔。
“棪棪姑娘，倒是許久不見了。”殤炔清淡一笑，對我道。
“魔君可好？”我開口，暗道自己問了句廢話。
於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殤炔一身華麗藍袍，俊眉俊眼，真正是最惹眼的那一個。我接收了不少來自周遭的大姑娘小媳婦的帶著針的目光，與殤炔並肩而行。
“不如去坐坐。”殤炔抬手指了指前方的茶樓。
我想起來，那座茶樓我卻是與殤炔去過的，神思不禁有些恍惚，隻不過短短的一些時日，我竟已兩世為人。
待我與殤炔麵對麵坐了，殤炔打發了小二，親自動手為我倒了杯茶。
“我來就好。”我裝模作樣地客氣道。
殤炔有些深沉，飲了一口茶道：“這茶的味道倒不曾變，還是……一般得很。”
的確，我點頭。
“隻不過，”殤炔忽地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把玩著茶盞道：“與棪棪一同飲茶，茶的味道卻是其次。”
這是何意？我尋思一忽兒，理解為我秀色勝茶，便謙遜一笑。
因我與殤炔坐的是樓上的雅座，我便朝著窗外望出去，仿佛在看一幅會動的畫卷，也有幾分滋味。
“做仙時寂寞，當魔時無趣，這人間呆久了，也不過如此。”殤炔望著窗外悵然道。
“有趣無趣，隻在自己罷了。”我深不以為然。“若有心，在哪裏都是有趣的。”
“棪棪說的極是。”
咦？殤炔竟然在附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