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冥尤族的誠意
回去的一路上，陌醨一直沉默，雖然陌醨並沒有特別的表現，我卻能感覺到，陌醨是有心事的。我想了又想，除了冥尤族的事情，這兩日並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不知陌醨這忽然的低落是為了什麽？
我忽地發覺，貌似這樣的陌醨我還是頭一回見到。
我便扯扯陌醨衣角：“可是有事？”
陌醨笑一笑，然後不隱瞞地點頭：“有事。”
我拿出傾聽的表情來，預備做一朵溫柔的解語花，不想下一瞬，陌醨麵上現了痞氣開口道：“棪棪，我抱一抱你可好？”
甚好，陌醨的正經果然是假象。
我還不及回答，整個人已被陌醨箍進懷裏，我的頭被陌醨緊緊壓住，耳邊是陌醨有力的心跳聲，隻是，我分明能夠感受到陌醨的落寞。
“蔚夜他，與我是舊識。”
好一會兒，陌醨鬆開我，沉沉開口，於我講述了那段往事。
原來，蔚夜的母親並不是冥尤族的人，而是天上的神仙，那時候，蔚夜母親懷了身孕，卻沒有人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任誰相問，她都不肯說。後來，蔚夜被生下來，被母親獨自帶大。
蔚夜的母親與陌青裳是相識的，那時候也常常往砥穀去。
說起來，蔚夜與陌醨年紀相當，蔚夜隨了母親去砥穀，就難免見到陌醨，於是一來二去，蔚夜與陌醨就成了好夥伴。
這樣說來，蔚夜豈不是知道陌醨的許多成長的秘密，我看了陌醨一眼，腦中開始展開想像，年幼的陌醨不知是什麽樣子，是否像正常的孩子一樣也會調皮搗蛋，依陌醨的性子，怕是他會是那個叫別人背了黑鍋的幕後黑手。
許是我的表情有些詭異，陌醨伸出手在我的額頭敲了一敲，好笑道：“棪棪在想什麽？”
我回過神，麵上仍有些發呆，陌醨再道：“想我就好，若是棪棪在想別的……”
我黑線，皮笑肉不笑道：“不如你鑽到我腦子裏去看一看。”
陌醨垂了眸，盯住我胸口，眼波流轉了流轉，道：“我是想要鑽進去看一看，不過卻不是棪棪的腦子裏……”
我怔了一瞬，立時暴怒，抬起手來向陌醨的皮肉伸過去，卻被陌醨緊緊攥住：“棪棪不是在安慰我麽？怎麽這樣就失了耐心？”
我於是閉了閉眼，心中默默念了幾遍“世界如此美好”，硬生生收住了自己的脾氣，聽陌醨繼續講述過往。
蔚夜的母親好好兒的，忽然有一天，帶著蔚夜就消失了，陌青裳還以為是蔚夜的父親將他們接了去，感歎了一番有情人終成眷屬，想著既然人家不想露麵，外人又何必打擾，於是，陌醨與蔚夜就再沒有見過。
卻不想時隔多年，陌醨再見蔚夜，竟是在天庭，竟是在那樣的場合，彼此間的立場竟是如此奇妙。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陌醨情緒有些低沉。
我道：“如今蔚夜是冥尤族的代表，難道蔚夜的親生父親，是冥尤族的人？”
陌醨點頭：“應該是的，否則，他為什麽要和冥尤族攪和到一起？”
我忽然想起，看眼下的情勢，天庭和冥尤族遲早是要開戰的，到那時，陌醨要如何麵對蔚夜？即便是陌醨下得去手，隻怕事後也是要難過的。
回到南兮山，我端了茶去尋慕容一辰。
慕容一辰看了看我，問我道：“陌醨可與你提起蔚夜？”
慕容一辰這樣問，我很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蔚夜的母親既與陌青裳相識，那麽也定是認得慕容一辰的，如此，慕容一辰也是認得蔚夜的。
我便點頭：“提過。”
慕容一辰歎了一聲，神色間頗有些惋惜：“想不到蔚夜竟是冥尤族的人。”
我不禁有些讚同，蔚夜這樣一個人物，竟然出身於人人厭惡的冥尤族，實在是有些個可惜。
“怕隻怕將來，陌醨會如何麵對蔚夜……”
想不到慕容一辰也有這樣的擔憂，我不禁也低下了頭。
“其實，那個時候，陌醨的母親去了，父親又被罰到北荒，青裳一個人，麵對那樣小的孩子，是很無助的，多虧了蔚夜的母親……”
我可以想見那時候陌青裳的無助，哥哥嫂嫂都不在身邊，獨自一個帶著個剛剛出生的小嬰兒，的確難辦。
所以可以說，是蔚夜的母親陪伴了陌醨的成長，那樣的一份感情，恐怕是難以言說的。
驀然間一個想法跳上心頭，若是，我殺了蔚夜，陌醨會如何？我便想著，莫不如叫天庭與冥尤族開戰那一日晚一些來到。
既生了野心，那麽野心就會越來越大，難以抑製。不出幾日，人間的一個村子又出了事，與以往一模一樣的情形，可以想見，這是冥尤族對天庭的赤果果的威脅。
接著，天帝霧皖的書桌上，又收到了冥尤族的信件。然後，蔚夜再一次到了天庭，隻是這一次，霧皖並沒有現身，是吾非對霧皖道，區區一個冥尤族的代表，還不足以叫天帝親自接待他兩次，更何況這次，明擺著就是冥尤族在向天庭挑釁。
蔚夜翩然來到，仍是不肯透露冥尤族的具體情況。
於是吾非對蔚夜道：“既如此，冥尤族總得拿出點誠意來罷，不如，就叫冥尤王到天庭走一遭兒，也算作是給了天庭一個麵子罷。”
吾非這話已是放低了姿態，若蔚夜再拒絕，就是過分了。但是，站在蔚夜的立場，怕是也做不了冥尤王的主，再者說，那始終未曾露麵的冥尤王也要考慮考慮，萬一來了回不去，可就不大好了。
果真，蔚夜低了頭，拇指與食指捏在一處，搓了又搓，仿佛是陷入了兩難。
然而過得一忽兒，待蔚夜抬起頭來，臉上卻是掌握了一切的笑意，聲音溫和無比：“也好，我這就回去稟告，待訂好了時間，我王自會來天庭走一遭，以示我冥尤族的誠意。”
聽這話音，似乎冥尤王來還是不來，隻是蔚夜一句話的事，這倒是有些奇怪，莫非，這蔚夜真的就是冥尤族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