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我也願意

  我因為實在憂心，便決定去把司藥星君問一問。


  司藥星君聽說了我的來意，很是認真仔細地為我把了把脈，然後撫著胡須告訴我，我還是相當健康的，隻是，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


  我是不急的，可是據我觀察，陌醨是有些急的，所以，我也跟著急。事到如今，急也是無用的，順其自然就是。


  我再向司藥星君提起那藥來，司藥星君很是歎了歎，那藥是要不間斷連著用的，且藥引極其難尋，我這樣中途斷掉，再喝也是無用的了。


  我隻能望天。


  過得幾日，因舒捎了信來，要我往砥穀走一趟。我便拾掇拾掇，於陌醨說了一聲，自己去了。


  我不大喜歡那些個排場什麽的，所以我去砥穀，也隻是輕裝簡行的一個人罷了，原本我身邊還帶著兩個仙娥，自從我知道那仙娥是陌醨的人，我便再也不肯叫仙娥跟著了。


  我到了砥穀時，有幾個仙娥正探頭探腦地等在那裏，見我獨自一個，且穿著尋常衣裳，領頭的仙娥臉上不自覺地現出了詫異來，不過轉瞬間仙娥便恢複了常態，將我引了進去。


  我卻沒有想到，砥穀我也是來過數回的，這一次，因舒居然搞了個迎接我的形式。


  見我一個來到，因舒也稍稍驚訝了一下下。因舒拉了我的手，把我仔細地看了一看，道：“棪棪如今也太樸素了些。”


  我笑著回道：“這樣很好，行動上自在得很。”


  “好，棪棪覺得好便是好。”因舒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我倒有些感慨，想當初因舒也是難為過我的，難聽的話也是對我說過的，如今可好，我做什麽在因舒眼裏都是好的。


  寒暄了幾句，因舒打發人擺了一桌子的點心給我，又叫人裝了一匣子讓我帶給陌醨。因舒這樣熱情，我便捏了一塊吃了，因舒殷殷看著我，我道了一聲“不錯”，卻不想隻是這一聲“不錯”，因舒更加殷勤，我推卻不過，隻得又吃了幾塊。


  點心才將將咽下去，因舒又叫人擺飯。剛吃了點心，我怎麽吃得下飯去，但沒奈何，因舒的眼神就是她的殺手鐧，我不得不用了一碗米飯，並因舒夾給我的許多菜。


  我有些疑心，因舒是想把我當做一頭胃口極大的豬來養。


  飯後飲過了茶，因舒握了我的手，極為懇切地道：“棪棪，你太瘦了，太瘦的女子，是不好生養的啊。”


  我倒，原來因舒叫我吃了這麽多，是這個原因啊。


  因舒說完這話，一雙眼便看向了我的肚子，我因為吃的多，此刻肚子自然是鼓溜溜的，因舒看了一會兒，開口問我：“有動靜麽？”


  我很想說，有動靜，吃了這麽多東西，不撐得慌才怪，可是我曉得，此動靜非彼動靜啊，我若是真的這樣說，怕是因舒會一巴掌拍在我臉上罷。


  我紅了臉，搖頭。


  因舒眼裏閃過明明白白的失望，轉而又殷切對我道：“棪棪千萬要好生吃飯，好生休息，把身體養好，還有……”


  我抬起頭，等著因舒說不出口的下文，還有什麽？

  “陌醨他……”因舒扭捏道：“要不要吃一些補藥？”


  補藥？我簡直不知道這一瞬應該把視線落到哪裏，這話我要怎麽答？陌醨如狼似虎？不妥，陌醨勇猛凶狠？貌似更加不妥，哎呀呀，我望著自己腳底下的地皮，徹底無語了。


  看起來因舒比我還要害羞，見我不吭聲，趕緊的笑了一笑：“是我多心了，陌醨他，應該用不著，嗬嗬，應該用不著……”


  唉唉，我的婆婆呀，這話是不是越說越尷尬了，幸好，陌蓇在這時候現了身，把這微妙的氣氛緩解了緩解。


  我當先站起來，對陌蓇施了禮。


  我抬頭的空兒，不經意看見因舒對陌蓇搖了搖頭，然後陌蓇眼神一閃，似乎閃過的也是失望，看這情形，剛剛是陌蓇有意回避，至於因舒對我說的話，怕是之前他們商量好的罷。


  我剛剛看過司藥星君，也打定了主意要放寬心，莫要著急，今日因舒與陌蓇卻這樣給我施加壓力，我怎麽可能不急。


  晚間見到陌醨，陌醨便問我，去砥穀都做了什麽，我想了一下，道：“沒有做什麽，隻是與母親說了一會兒閑話。”


  大概是我的態度叫陌醨生了疑，我越是不說，陌醨越是追問，我被逼得急了，實在無法，張口道：“母親問我，可要給你喝些補藥？”


  “補藥？”陌醨愣住，然後嘴角一勾：“棪棪如何回答？”


  “我能怎麽回答……”我白眼以對，正正好看見了桌上那一匣子點心，便把那點心指了一指道：“那裏麵，都是給你的補藥。”


  陌醨再次愣住，咬著牙將我撲倒：“棪棪你，真的給我帶回了補藥？”


  我望著氣急敗壞的陌醨，開心得很，然而我的開心也不過隻是小小一忽兒而已，陌醨再次用他的行動證明，補藥這種東東，於他來說，都是多餘的。


  隻是我的肚子顯然不夠爭氣，遲遲不見動靜。


  我再次被叫到了南兮山，這一次，沒有什麽人迎接我，因舒見了我，表情也是怪怪的。與因舒一起的，還有個年輕女子，也不是陌生人，正是煙波。


  煙波居然在砥穀，我還真是意外。


  瞧煙波的樣子，與因舒很是熟絡，我倒顯得像個外人似的。三個人坐了一會兒，因舒找了個借口叫煙波離開了，然後深情地拉住了我開口道：“棪棪啊，你莫怪我，我也是心急無奈啊。”


  見因舒如此鄭重，我便豎起耳朵，準備聆聽婆婆大人的教誨。


  “和陌醨在一起這麽久了，你還是沒有動靜，不如，不如，叫陌醨和別人試一試罷。”


  這是，什麽意思？我呆了半天，漸漸明白了因舒的意思。


  我於是道：“若是陌醨願意，我也願意。”


  然後我離開了砥穀。


  我有些恍惚，迎頭便撞到了一個人，那人喚我：“棪棪，許久不見。”


  這是誰啊，我頭暈眼花，隻看見藍色的衣角閃過，我接著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