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麵善

  褚玉扇與肅臨風正在比瞪眼，顯然她已經招架不住了，卻又不想輕易言輸，隻得強撐著。


  正僵持著，一個小道士便奔著這兒跑了過來，邊跑便叫道：“褚姑娘，褚姑娘！”


  小道士是來找褚玉扇的，故而她行雲流水般地將目光轉向了小道士，順道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又對那小道士心存幾分感激地道：“何事？”


  肅臨風挑了挑眉，也看向那個小道士，結束了這場“眼神暗鬥”。


  瞪眼什麽的，可是他自小玩到大的，這些雜七雜八、歪門邪道的東西，他向來是練得到了極致，從來沒有輸過的。


  小道士看著肅臨風與褚玉扇的兩雙眼眶泛紅的眼睛，雖然心裏納悶，可還是先傳達了掌門的話，他行了個禮對褚玉扇說道：“褚姑娘，有位中了毒霧丸的師兄已經昏迷過去了，掌門讓我來請您去看看。”


  褚玉扇點頭應了，她隻給了無修防治毒霧丸的藥，並沒有給他解藥迷迭散，可是這位中了毒的師兄是何方神聖，不是吃過防治的藥了，怎的還會中毒？


  褚玉扇存了一肚子的疑問，小道士卻是拍了拍腦袋又道：“對了褚姑娘，掌門還想問您要一副治拉肚的藥，您拿著解藥過去的時候，順帶捎著就成了。”


  褚玉扇怔了怔，木然道：“好。”


  小道士又行了個禮，告辭了。


  褚玉扇僵著臉看向肅臨風，問道：“我隻是個製毒的啊，哪裏有什麽治拉肚的藥啊？你家大師兄要東西怎地張口就來？”


  肅臨風想了想，正經道：“從前他倒是沒有同我要過東西……恐怕是瞧你長得麵善，像個好大夫吧，所以才這般不客氣？”


  褚玉扇指了指自己的臉，疑問道：“我長得麵善？”


  肅臨風正要點頭，卻恍然記起了褚玉扇的眼疾。


  她看到的東西與他看到的並不一樣。


  或許她可以有一套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普通人的法子，可以識人識物，甚至可以認字讀信，卻總是要用腦子與患眼疾之前的記憶相結合的。


  可能，她並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子。


  他仔細端詳著褚玉扇，一派正經地評價道：“你呢，有個巴掌大的小臉，眉毛長長的、不粗不細，顏色又濃淡適宜;眼睛麽，像是竹葉一樣——又水靈又漂亮，鼻子高高的，就像……”


  “就像……”


  肅臨風突然發現自己的學問太少了，誇到褚玉扇的鼻子他便黔驢技窮了，憋在了此處，再也描述不了了。


  褚玉扇倒是沒在意，肅臨風描述的時候，她便低著頭在腦子裏拚接自己的樣子，可是依舊拚接不出來——她搖了搖頭，微微皺眉道：“當初娘親說我是個苦瓜臉的，可是你形容的也不像個苦瓜模樣啊。”


  肅臨風一呆，自離開江水榭後，這是褚玉扇第一次提及她的娘親。


  他看向褚玉扇，卻見她垂頭一笑，對他道：“你說得對，我已經懶散了太久了。無修掌門要的迷迭散就勞煩你給他送去，我這便回去研製那方治拉肚的藥。”


  褚玉扇將一小包迷迭散放在肅臨風的手中，肅臨風假意嘲諷她道：“你一個製毒的會製藥麽？別在裏麵放上了毒啊！”


  褚玉扇笑了一聲，眉目中滿是自信的神色：“我製毒前可是讀了百本醫書的！”


  肅臨風望著褚玉扇離開的背影，覺得褚玉扇已經與從前的她不同了。


  若是說前些日子的褚玉扇是一個過得渾渾噩噩、沒有目標的人，那麽現在的褚玉扇就是當初那個能掏了毒王蛇蛇窩的姑娘——朝氣蓬勃、躍躍欲試，讓他看了一眼便喜歡。


  肅臨風私心裏覺得，褚玉扇的轉變是有他一份功勞的，想到此處，他露出個魅惑眾生的笑來，可惜天氣太過冷了些，無法拿出折扇來扇一扇以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