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喝茶

  肅臨風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放在褚玉扇的麵前。雖然褚玉扇已經壓製了怒火，可他還是清晰地感觸到了她的滿心的憤懣。


  褚玉扇接過那茶，咕咚咚地兩口喝下了肚，又將茶杯遞給肅臨風。


  肅臨風好脾氣地接過來，又倒了一杯茶給她，他道:“唔，我有一個疑問。昨日煉製藥丸的時候，本來是沒有百爛花的，那你又是如何做到有十分把握了呢？”


  褚玉扇接過茶水來卻不喝了，捧在手心中，眼中的憤懣被閃亮的神色代替——但凡提及毒，她總是會先將那些不太值得她費心的東西放到一邊，然後把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到即將談起的毒上。


  故而她即便覺得自己的上牙膛被方才的那杯熱茶水燙得掉了一層皮，也隻是意思意思地彈了彈舌頭，在口中發出一聲低音回響。


  “我找到了一種與百爛花相似的東西，再輔以其它藥材、達到了百爛花的一分功效，即可解了七日濛的毒。”提及七日濛，褚玉扇又必無可避地想起住持那老和尚的三副嘴臉——不過總是能忍下去的，她便低了頭去喝茶。


  上牙膛處果真被燙開了一層皮來，她思量著將那層皮抵了抵，待抵得周全了一些後才發現肅臨風正好笑地瞧著她。


  她將茶杯捧在手中，端詳著肅臨風，腦中隱隱約約拚湊出了他的模樣，卻也僅是隱隱約約了。自從眼睛變得和常人不同以後，她用一雙陌生的眼睛去看陌生的世界，借助著過去腦海中的記憶去適應自己所看到的東西。


  這些她從未告訴過江水榭的任何一個人，包括母親和褚遇適。她以為總有一天，眼睛會慢慢地變好，在此之前沒有必要告訴誰令其為她擔心、費心。母親有時會說她做事笨拙，可是那些隻是她嚐試錯誤的一種展現。過去了這麽多年，她的眼睛還是一絲回轉的跡象都沒有，反倒是她越來越能摸索出長在自己臉上的這雙眼睛如何視物識物的法子了。


  而麵前的這個人，是唯一一個知道她的秘密的人。


  肅臨風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住持活了，恩，明日咱們就走麽？”


  褚玉扇思慮了一瞬，雲淡風輕地搖了搖頭：“住持雖然醒了，卻耍起了賴，不肯將秘籍交給我們。”


  肅臨風驚歎道：“怎地這一個個的大派掌門竟都是如此的老賴？！”


  冥鼎如是，就連金佛寺的住持也如是？！

  褚玉扇：“無礙。雖說他耍了賴，可總歸還會將秘籍交出來的。他以為我研製出的七日濛的解藥就隻是解藥麽？”


  肅臨風一驚又是一樂，頗為心有靈犀地道：“就好比毒霧丸與迷迭散！”


  “不錯。”褚玉扇為肅臨風倒了杯熱茶，淡然道，“我們如今隻需要做一件事，那便是等。除此之外，與江水榭通信的那一家人，我反倒覺得此處是他們求助的好去處，雖說寺裏的和尚不怎麽靠譜，可從前卻是香客雲集，隻看燒香的大香爐便可見一斑了。我想，或許他們曾經來到過這裏……故而這幾日無事，我想在這金佛寺的四周尋一尋，看看是否會有一些線索。”


  肅臨風看向門口處，此處的確令人深觸地感受到安定，尤其是昨日眾僧一同誦經的聲音，更叫他忍不住想要跪下參拜。


  “會找到嗎？”


  前路仿佛被深厚的障子擋住了一般，若想去除這一層又一層的障子，那三個人便是關鍵所在。


  “我有預感，會的。”褚玉扇看著他，滿懷信心，“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娘親曾經說過，女子的預感是很準確的。我相信，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馬上就會到來。”


  “嘭！”


  褚玉扇微微詫異，隻見肅臨風拿著他的茶杯與她的茶杯清清脆脆地碰了一碰，似碰酒碗一般地豪氣，他笑道：“那為了你的預感，喝茶！”


  喝下那茶時，褚玉扇突然發現自個兒上牙膛被熱水燙開的地方好了一般，平平滑滑的，順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