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所謂除暴(1)
三人到達除暴門的當晚,善老便將連嬸的丈夫和孩子接了過來。待送走善老之後,何叔也不顧有旁人在場,將連嬸攬在懷裏便哭,一旁的小子也抱著連嬸的腿哭。
連嬸連連拍了這父子倆,沒好氣地嗬斥道:“作甚麽!少主還在這兒呢!”
那男子便抹了一把臉,直起了身來,那小子也不哭了,卻是抱著娘的腿不放。
“你在信上說少主要來,他們還幾番盤問我少主是誰,明明知道傳信件他們要過目,怎地還是這麽不小心?”男子在房間中掃了幾眼,看了看褚玉扇、又看了看肅臨風,納悶地對連嬸道,“少主哪兒來了,你莫不是看昏了眼?這兩個是什麽人,你便這樣大大咧咧地往這裏帶?”
“何叔,是我。”褚玉扇笑盈盈地道,當初在小木屋的時候,雖說是連嬸一直在照顧她,可是褚玉扇臨走前肩上扛著的那些金銀珠寶卻是何叔硬塞給她的。
何叔仔細打量著褚玉扇,皺眉道:“你別說,還真有幾分像咱們少主。”
褚玉扇本欲一把揭了臉上的易容膏,卻見何叔小心翼翼地拉著連嬸與褚玉扇、肅臨風湊到一旁。
“我在這裏待了這幾個月,什麽消息都沒打聽出來。隻知道除暴門的門主如今是善老,還有幾位輔助長老——便是一同住在這個院子裏的那幾個老者。”何叔悄聲道,“他們的武功都厲害得很,若是咱們說話大聲一些便能傳到他們的耳朵裏去。”
連嬸一驚,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又沒好氣地假打了何叔一下,小聲道:“那你剛才還嚎哭個啥!就不怕別人聽到了笑話你?”
何叔一撇嘴不說話了。
何小子卻是仰著臉看著連嬸道:“娘是不知道我跟爹受了多大罪,哭一哭還算輕的!”
連嬸看了看何叔,又彎下身子一把捧住了自家小子臉,關懷道:“看樣子倒是瘦了不少——快跟娘說說,這幾個月你跟你爹都做啥了?”
何小子一撇嘴還欲再哭的模樣:“他們要我每天去放羊,讓爹每天去砸石頭!”
連嬸“嗨”了一聲:“不過是放羊和砸石頭,你們爺倆從前在家就是啥也不幹,這回正好鍛煉鍛煉!”
何叔苦著臉:“你是不曉得他們的手段!放羊、砸石頭也就罷了,可若是放羊的不能把所有的羊都喂飽,那晚上是不能吃飯的,若是砸石頭的每日砸不夠數、或是砸的個頭太大……便……”
“便怎樣?”連嬸忙問道。
何小子忙湊到爹的麵前,拿出他爹蜷起來的手,隻見那十根手指上的指甲青青紫紫的,還有的壓根就沒了指甲!
“他們便拔阿爹的指甲嗚嗚……”
連嬸當場便氣得要出門與那勞什子的破門主去理論,卻教何叔跟何小子給抱住了。
“你不能去啊……”何叔嗚咽著,壓低著聲音,“你忘了咱當初說了什麽人家才答應咱們留下來的啊……”
連嬸一愣。
“說你們是欺母打妻的父子倆……”連嬸訥訥道。
“對啊……”何叔繼續嗚咽啞聲道,“我們爺倆一個擔了打妻子的罪名、一個擔了不孝順爹娘的罪名,這才進了除暴門的呀,你若是……若是去了,別人曉得是咱們騙了他們,那咱們可是不能活著出去的啊!”
連嬸一拍膝蓋,坐在地上伸著腿就罵:“這是做了什麽孽喲!”
褚玉扇與肅臨風看著眼前的場景,卻是看得雲裏霧裏朦朧朧。
直到一家三口都平順了下來之後,連嬸與何叔才將入除暴門的經過一一道來。
當初連嬸救下了要尋短見的柳如柳之後便留在了天音教,而何叔與何小子便來到了距離天音教不甚遠的除暴門,想著一來可以尋個安身之所,二來還可以打探打探消息。
進入除暴門之前,何叔打聽到了除暴門的規矩——隻收殘暴之人入門——除暴門所謂的除暴,便是將殘暴之人收入門下、加以度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