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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現實與夢境邊緣

  曦月趕到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久奈子全身濕透了,縮在電話亭裏。她已經平靜下來了,看上去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其實曦月感覺到自己和久奈子有一點那麽相象,就是哭過之後擦幹眼淚就看不出一點痕跡,曦月什麽都沒說,她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久奈子披上。然後帶她去咖啡廳。曦月對那個調咖啡的女孩說。請給久奈子一杯薑汁可樂,那是這個咖啡廳的特色,很多感冒的人喝完立刻見效。那是一種介於辛辣和甜的味道,初喝時會覺得口感怪異,但喝完之後會覺得特別溫暖。


  我沒想過他真的會這麽突然的死去,曦月,我以前以為自己會無比的恨他。你應該知道的,我媽媽出車禍後才兩個月。他就娶了別的女人。多少次我希望他也那麽死去,至少能夠給她完整美好的回憶。久奈子說這些話的時候特別平靜。好像剛剛在電話裏放聲大哭的不是她一樣。曦月,就在剛才那個女人給我打電話,她說你爸爸出事了快來醫院,我心裏突然像少了什麽一樣,當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被白色被單蓋住了,我看不到他的臉,隻感覺好像回到了小時候,我說你起來,你給我起來別嚇我了。我一邊說一邊哭。可是他一動不動的,曦月,我從來沒有那麽絕望過,真的沒有。我想我原來是愛他的啊,隻是太愛,愛到無法原諒。


  曦月看著久奈子那麽安靜的說。然後自己也哭了,曦月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麽,就是忽然很想流淚,外麵的雨又開始下了起來,雨水順著玻璃窗留下。劃過一道道痕跡。又被新下的雨水給改變了軌跡。像是人生,一步步在行走中已經開始發生變化。


  大概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


  來年春天,樹葉像是一夜之間冒出新綠。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樣子,久奈子陸陸續續又給曦月寫來了幾封信,大多是在那裏過得很好,現在已經安定下來了生活,卻不提什麽時候會回來。


  曦月穿著紫色的長衫跟在手塚旁邊走,他們去大板橋吃飯,做12號座。點了一堆吃的東西,曦月笑嘻嘻的吃完喜歡的然後把剩下的推給手塚,歪著頭看他一口一口的吃完,她覺得這樣的她很滿足。


  電視裏在重播《將愛情進行到底》,曦月想起她第一次看這部電影還是在中學的時候,她喜歡徐靜蕾。盡管很多人說她沒演技扮清純還有做作什麽的,曦月看著她在宿舍樓下一直等電話,楊錚在海邊打電話來,他說文慧你聽呀你聽呀。他們就一起聽海嘯的聲音一邊哭。曦月當時覺得那是特別浪漫悲壯的事情。還有開往春天的地鐵,她說我們的愛情,七年,就像自己養大的孩子一樣。看著它要淹死卻無能為力。


  手塚說,我們去旅行吧,曦月點點頭。


  曦月打電話給辛村,她說他要和手塚去旅行了,他能給她在酒吧請幾天假嗎?辛村說好,旅途愉快。曦月把頭發洗幹淨了,拎著旅行袋出了宿舍,樓管阿姨讓曦月給填張單子。注明離開的日期和歸期,還有要去的地方。然後她塞了一張紙條給曦月,說是出校門的時候交給門衛,曦月就這樣拎著她的紅色大旅行袋散著濕頭發出了學校。到車站,等車的時候,曦月一直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光線不算亮,就突然想起《似水年華》裏文給英寫信,他寫據說北回歸線以北的地方光影會有傾斜,我每給你寫一個字,它們上麵都伴隨著影子,我不知道你收到的時候是不是也能看到。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曦月也習慣性發起呆來。以前隻是聽說誰誰誰整個下午思緒混亂,什麽也不想,什麽也想不起來,直到車來,上車,把包放在身邊的位置上,晚上八點的北方城市已經開始有些清冷了,不像南方,那個時間段夜晚才剛剛開始。


  手塚在地鐵口等曦月,他穿白綠豎紋的襯衣和瘦長的淺藍色仔褲,脖子上掛著他們上一次一起旅行時淘來的鏈子,黑色的細細的繩子上串著藏戒。曦月摸摸自己的脖子,空蕩蕩的,手塚看著曦月的整個動作,笑了笑,他知道的,曦月的飾物一直在更換,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肯長久起來,於是索性什麽都不再戴。


  進地鐵站,很多的人,神情冷漠。記得安妮文字裏描寫北京地鐵。那些扶手上有各種皮膚留下的痕跡和味道。還有哪些流浪歌手,輕輕哼唱。那片笑聲讓曦月想起她的那些花兒。地鐵快速穿行的時候一陣陣風從耳邊刮過。


  他們拎著包檢完票就走向站台,擠在人群中,很長一段路,仿佛走不到盡頭一樣,曦月看著身邊的手塚,那張她深愛的臉,她覺得心裏很踏實。手塚把曦月的手握的很緊,仿佛怕弄丟了一樣,站台上,接,送。看似那樣簡單的一個詞,卻代表著相聚與別離。喜歡上深夜的火車。看著它向遠方行駛,一路上,偶爾看見遠遠的地方有微弱的燈光,海上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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