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星空之下
“消氣了嗎？沒有的話再打我一頓，然後回家吧？好不好嘛？”
西野從地板上坐起來，歪頭看向跟著起身的陳秋木，又默默的起身，一言不發的在衣櫃裏找出了一個不透明的塑料袋，順便還找到了自己的bra，火氣又一次上湧，將小褲褲和bra塞進去，回身，又將陳秋木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頓。
兩頓之後，西野這才覺得自己的情緒發泄的差不多了，抓住陳秋木一把甩飛出去，告訴他兩分鍾之內不許進來。
陳秋木被甩飛之後，老老實實的在外麵數了一百二十個數，隻敢慢數不敢塊數。
一邊數一邊覺得難過，為什麽呢？為什麽偏偏是失憶的自己做出來那麽變態的事情呢？好羨慕！
兩分鍾後，西野從更衣室裏走出來，眼神往陳秋木身上一掃，陳秋木就低著頭，乖乖的跟在西野後麵，回家去了。
“那個，今晚上吃什麽？”
“……”
“我看到附近有一家店，人流量特別大，要不你去那兒嚐嚐？”
“……”
“那，這樣的話，我知道一個米其林三星大廚的小秘密，要不我告訴你，你去用這個小秘密去換一頓不用預約的大餐？”
“……”
“咋不說話嘛，要不，晚上送你個禮物好了。”
就這樣，西野到了家，也沒有和陳秋木搭話。
看電視時、打掃時、去扔垃圾時、吃晚飯時、西野洗……這個沒有、躺在床上睡覺時，西野都無視他，就當是看不到他。
床是軟綿綿的，西野側身背對陳秋木躺著，身上印著妙蛙種子的睡衣被自己壓住了一個角，西野伸手去扯，側腹的壓力消失，這才舒服許多。
窗子是關著的，空氣是安靜的，西野是有小情緒的，陳秋木是有小主意的。
“起床！”陳秋木推推西野的後背，來了個半夜叫床服務。
不是那種叫床，是叫人起床。
“幹嘛？”西野忿忿的轉身回頭。
“補償你的物質損失和精神損失，多穿點。”陳秋木不管三七二十九，先將雙臂穿過西野腋下，然後將西野提起讓她站到床上。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沒有為什麽，你穿完衣服就知道了。”
見西野站著不動，陳秋木先是掃了兩眼她的大白腿，然後又提著西野把她放到衣櫥前，握著她的手，將櫃門打開。
“你再不穿，我可要幫你穿了。”
“穿就穿。”
西野和他較上勁了。
既然你要我穿上衣服，我就看看你能刷出什麽花樣，反正要是不滿意，就再錘一頓好了。布偶還可能打壞，鬼魂自己應該是打不壞的。
穿上厚秋褲，套上羽絨服，又在陳秋木的要求下穿上厚襪子和棉鞋，西野站在陳秋木麵前：“現在可以了吧？”
陳秋木點點頭，拉著西野從陽台出去，然後彎下身子，叫西野趴上來。
西野雙臂搭過他的雙肩，環繞在他的脖子上，整個身體都靠在陳秋木後背上。陳秋木雙手向後托住西野的大腿，這樣就將西野背好了。有時候鎖喉和背人的動作就差了那麽一點點。
不過不同的還有兩點，來自於背後的兩點，陳秋木可以和西野接觸，不代表他可以和西野的衣服接觸，所以……就多了兩點，不過沒什麽壓迫感。
西野臉色一下變得通紅，稍稍向後和陳秋木的後背拉開點距離。
“那麽，要出發咯。”
話音剛落，陳秋木已經背著西野飛起來了。
今夜多雲，明天大概又要下雪，雲層將衝天的霓虹燈遮蔽，在下麵一顆星都看不到。
夜風襲人，西野將衣服裹緊一些，這才知道陳秋木要帶她飛上雲霄去。
腳下高樓林立密密麻麻，又在不斷升高的視角下變小，和玩具模型越來越接近。
午夜十二點半，東京空域範圍內，雷達監測有一隻大鳥經過。
高度越來越高，空氣開始變冷，整個東京已經被踩在腳底，西野向旁邊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太高了，這個高度掉下去恐怕會粉身碎骨吧。
扯緊衣服保證沒有寒風會順著衣縫鑽進來偷走溫度，西野下意識的又向前靠了一下。
於是背後又多了兩點的陳秋木一個激靈，差點掉下去，身體歪了一下。
“你，你能不能，穩一點。”西野一開口，就吃了一嘴寒風，斷斷續續的將話說完，就將腦袋埋進衣服裏了。
“要不，你就一直靠著吧，反正也沒有什麽料，要不就向後拉開距離，你這樣一前一後的，我有點承受不住。”
陳秋木倒是不會冷，風都穿過了他的身體，吹在西野身上了。
連寒風都不能為她遮擋，雖然可以帶她飛，但心情卻低落了不少。
不知道飛了多久，終於升到了雲層之上，陳秋木估計有4000米了，很幸運，如果上方還有雲層，可能要飛到8000米以上才能毫無遮擋。
“抬頭吧，不要往下看。”
一直將頭鎖在衣服裏，靠在陳秋木後背上，雖然還有寒風，但心理上卻似乎溫暖了許多。這時聽到陳秋木的聲音，才發現他已經停止了攀升。
抬起頭後，是滿天的繁星，這些一閃一閃的星體被鑲嵌在厚厚的黑色絨布上，澄淨的夜空沒有一絲阻隔，仿佛伸手就能碰到。
變成了旋轉台的陳秋木緩慢的轉過了三百六十度，讓西野得以全覽星空。
西野看到了銀河，星辰好像在其中翻湧的浪花，近在咫尺，又遠在宇宙，原來世界是那麽大。
很久之前，西野就沒有再看過如此璀璨的夜空了，抬頭時隻有城市的光汙染，被隔絕的星空似乎代表著過去的自己，已經和如今離得越來越遠，也越來越淡。
一種從心底迸發出的、源於人類自古至今對星辰大海喜愛期盼的感動，然後這些閃耀的星星，終於印在了她的眼睛裏，讓原本就純真、讓人沉迷的眼神更悠遠崇高了些。
一輪彎月斜掛在天邊，呈現出完美的弧度，清輝灑在西野的臉上，又穿透陳秋木的身體。
“回去吧，好冷。”
“啊啊啊，帶你飛了這麽久，還以為你會說些很感動的話，結果隻說很冷。”陳秋木吐槽兩句，接著說，“白天在更衣室的，和我沒關係嘛，你能不能別生氣了……”
“快下去吧。”
“你先說不生氣了！”
“……謝謝你，今晚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