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鬧事、陳秋木其人
對方被這句“下午好”驚住了,她隻想安靜的結算購買價錢,然後付款找錢,像嫖客完成嫖娼給錢那樣簡單。
但是你忽然來了句下午好是幾個意思?她隻好默默的點了點頭,悶悶的聲音從口罩後麵傳出:
“下午好。”
如果一個人的心開始為另一個人跳動了,他就會開始自動腦補,並將對方的每一方麵都腦補成完美的。
“您的聲音很好聽。”
“……謝謝。多少錢?”
這算騷擾嗎?
“不要錢。”
“不要錢?”她有些驚訝,或許這個一邊上班還一邊刮胡子的家夥,是老板?
有可能,看年紀,這個頭發雜亂的大叔應該有三四十歲了,是店主人的話的確可以做主給客人免單,不過這店主眼睛還挺亮的,像熾熱燃燒,不,像要把自己燃盡的太陽一樣亮。
“嗯,我說不要錢,那就是不要錢,我幹嘛要騙你呢?”
藏在口罩後麵的臉頰染上了紅暈。
從挎包裏拿出錢包,她想要付錢,對方似乎隻是臨時起意,也沒見到有免單活動,西野不喜歡這種莫名的饋贈,因為這種饋贈背後總有許多陷阱。
一隻手按在了她手上,那是一雙纖長的手,骨節清晰,但很瘦,非常瘦,就像營養不良了那樣瘦。
“我說不要錢,就是不要錢。”
對方一字一句的說著,像是在宣讀漢謨拉比法典一眼嚴肅認真。
西野也來勁兒了,不管什麽原因,激起了她的好勝心她絕對不會輕易認輸:“我就要付。”
對方的另一隻手也加入了戰場,趁著這之後按住她的手,另一隻手靈巧的劃過一條弧線將她挎包的拉鎖拉上了。
西野有些生氣,不管還放在收銀台上、挑選了半天的東西,轉身就要走。
“不要走。”
“又幹什麽?”西野徹底生氣了,她已經打電話叫經紀人幫忙了。
這邊的小騷亂也引起了店內零散的一兩個其他客人的注意,還有剛從後麵出來的店主。
“喂!AKI!怎麽可以對客人動手動腳?!”店長趕緊衝出來扯掉陳秋木的手。
日本人發不出翹舌的“陳”,說“秋木”這兩個字也相當費勁了,陳秋木幹脆就自稱“AKI”,也就是日語裏“秋”的發音,於是店主就一直叫他AKI。
陳秋木沒有理店主,他的眼裏隻有她一個人,,店主這種東西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非常對不起,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好好處理。”店主走到西野麵前,開始鞠躬道歉,然後從懷裏掏出手帕,擦拭著因身體肥胖,跑幾步就出了一身的汗。
“滾開死胖子!”
在和西野在一起前的陳秋木,是很不可理喻的那種人,脾氣之暴躁,絕對在平均值以上。
走出收銀台,陳秋木那瘦弱的身體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力氣,將體型能裝下兩個他的店主拽了一個趔趄。
接著就是少兒不宜的暴力畫麵了,隻撿兩個方便表述的講好了,收銀台被拍碎了,二手筆記本在被店主的腦袋頂穿後再起不能。
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被關進警局暫時拘留的陳秋木盤坐著,開始修心養性上了。
這不怪他嘛,誰讓那個死胖子攔在自己前進的路上?還好當時手邊的是電動剃須刀不是手動刮胡刀,否則自己就要犯下殺戒了,罪過罪過。
歪著頭,在鐵柵欄裏的陳秋木其實毫無反悔之心,對於店主是進醫院了還是怎樣他都無所謂,至於店主收留自己對自己有恩?我付出勞動你給我報酬,我晚上幫你看個店,你情我願的,老子會承你的恩情?你在逗我?
是的,陳秋木就是這樣沒品更沒下限的家夥,提著棒球棒去街頭械鬥絕對不會有違和感的。
特別是這家夥打人的時候手很黑,這個鍋陳秋木還可以甩一甩,因為要寫書,難免會對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識感興趣,比如人身體的脆弱點,打哪裏疼但是不會判定為重傷,打哪裏不疼但是可以讓人落一輩子的暗傷,他都知道。
今天算是小小的活動手腳,排遣了一下卡文的不爽,就是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出去。
好想見到她啊,好想見到她啊……
嘴裏一直磨嘰這兩句話,陳秋木倒在褥子上,抬眼望蒼天,哦,他現在隻能望牢房頂了。
不過還沒能看到她的麵孔,有點可惜,隻有那雙眼睛的話,反倒更讓人期待口罩下麵的麵容了,不過沒關係,隻要再見到那雙眼睛,他馬上就能認出來。
相思病原來是這樣的感覺,陳秋木過了臆想期,進入了煎熬期,他一心隻想見到對方,甚至隻知道對方姓西野,連對方叫什麽都不知道。
煩躁的火氣通常就是這個時候升起的。陳秋木皺著眉頭,手按在下巴上摸索,胡子才刮了一半未免有些不舒服,要是有個不開眼的家夥送上門就好了。
有趣的是,今天恰巧有兩夥幫派械鬥被警察包圓抓回來了,臨時關押的房間不太夠,單間變雙人間,監禁陳秋木房間的門開了,進來一個看上去有一米八八的壯漢,那一身肌肉真是太結實了,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
果不其然,那家夥一進來,就看到了斜靠在褥子上,用討人厭的、仿佛把他看穿的眼神盯著他不放。
這個混混下意識的瞪了回來,但是陳秋木對眼神就沒怕過誰,甚至沒有刻意瞪眼,就那麽繼續看著混混,看的混混心頭火起。
混混幾步走過來,將身高剛過一米七的陳秋木拽著領子提起來。
“你在看什麽?”
“啊……”
陳秋木還沒說完,混混就給了他一巴掌。
“呸!”吐出一口血沫子,還吐在了手心上,陳秋木歪著頭,手指直接向對方眼睛戳去。
不出所料,對方反應很快,馬上抓住了他的手腕,仿佛要將他手腕擰碎的力量傳來。
不過沒關係,那本就是誘餌,陳秋木歪頭剛好湊近對方提著自己領子的那隻手,一口咬上去,加上這兩天虎牙剛好很尖,陳秋木仿佛化身喪屍片裏失去理智的喪屍,硬生生的將對方的手掌咬下來一塊。
對方這才抱著手後退兩步,開始重視陳秋木這個外形上看似乎不具備威脅的家夥。
“噗。”
將對方的血肉吐在地上,陳秋木表情嫌棄:“還好沒吃下去,要是染了朊病毒我就得不償失了。”
相對而立,各自占據一邊,對方火氣更重了,而陳秋木這瘋子也沒爽夠,更沒將內心見不到西野的煎熬排解。
總之,他現在就像個頂上一件玩具非要不可的熊孩子,不計損失不設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