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櫻氏周年慶
書蓉用美色誘惑評審的新聞一出,立刻激起連鎖反應,記者們把矛頭指向秦邵煊,說他戴綠帽子。偏偏當事人對這件事毫無回應,依舊白天照常上班,晚上去龍騰喝酒,完全像個沒事人般。
這時,大夥又在猜測,秦邵煊隻是在佯裝不在乎。跟蹤依然每天在繼續,搞得他有些煩。
七八分醉意的他,趴在吧台上閉目養神。回想那天意外在街上看見的身影,他不會看錯的,那就是慕瀠。可為什麽她沒有回頭?一定是還在記恨他吧。
所以,才從他視線和範圍內逃掉,在他的世界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但這又能怪誰呢,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處心積慮接近她,是他為了得到她的婚姻不擇手段,是他用兩人的婚姻作為賭注。
她該恨他的,因為他確實是一個混蛋。本以為自己對她隻是利用,卻不料不知何時她已進駐他心底,留下不可磨滅的烙印。
吃飯的時候,會想起她給自己做飯的樣子;喝咖啡會想起她為他親手泡的,與眾不同的味道;下雨時,兩人有車不坐,共撐一把傘漫步街頭;床邊的位置少了她,他隻覺寒冷;曾經的家自他踏入家門,到處都是她的影子,她的笑語嫣然。
如今,他擁有總裁的頭銜又有什麽用,為什麽人總是在失去後才知道珍惜?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如果老天爺再給他一次機會……
不過,人生哪來那麽多如果,根本不存在時光倒流之說,更何況他現在即便想說對不起也找不到人。
內疚和悲傷交加,他微眯著眸子,抄起桌上的酒杯,打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一隻纖纖玉手在空中攔截了酒杯,把酒杯握在自己手中,仰頭一杯見底。
望著空空如也的手,他偏首看向身邊,本以為是顧晨,卻沒想到是另一張臉。心情頓時不悅,口氣也不耐煩:“你來幹什麽?”
“看看你打算喝到什麽時候,何時才會清醒,才會明白她已經不會回來了這個事實。”書蓉很不客氣,句句直戳他內心深處。
“夠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先管好自己的事吧。”他可沒興趣跟她詳談,更何況他們之間已無任何關係。
她的臉頓時鐵青,實在沒想到他竟翻臉不認人,也不念舊時情分:“怎麽,我們的孩子沒了,就立刻跟我劃清界限?秦邵煊,你會不會太狠了一點。”
“孩子?你還敢在我麵前提孩子!”說起這件事,他更有發怒權,因為她實在太過分了。如今舊事重提,他是不是不該再有所顧慮。
“是啊,難道你忘了嗎?婚禮當天若不是你舍我而去,我追你在樓梯摔下來,我們的孩子就不會沒了。一切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婚禮中新郎隨前妻離開,秦邵煊讓她獨自一人麵對眾人可憐同情的眼神,她這輩子都不會忘。
“看來,你並沒有好好反省。”他給了她那麽多機會都白費了,她完全不懂自己的用心。現下提起,就是逼他跟她攤牌,那他又何須顧慮以前的情誼。
“反省?”她輕笑出聲,覺得他這個詞很可笑。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今才來推卸責任?“我有什麽要反省的?都是你的錯,是你讓我失去孩子,所以你要無條件幫我。”
“書蓉啊書蓉,是我之前沒看清你,還是你從頭到尾都是那樣的人?”他真是太愚蠢了,當初為什麽會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什麽意思?”她聽不懂他話中的弦外之音,對她來說達到目的即可。“我不管,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我一定要入選M?Y服裝展。”
“可以。”他回答得十分爽快,但她的高興並沒維持多久,因為他接下來的話對她來說是死刑。“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
“怎麽可以,你忘記這些都是你欠我的嗎?”他的話令她一愣,情急之下她抓住他手臂,隻見他用力甩開,似不願她觸碰到他半分。
“是,的確是我欠你的多,但我幫了你那麽多次,什麽都該還清了。”他冷冷睨著她,對她沒絲毫同情:“最後,我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
“什麽叫還清了,我們的孩子是你永遠還不清楚的賬。”她現在如同身處浩瀚大海,懷中僅抱著一根浮木,若連浮木都沒了,她必死無疑。
“夠了!”他怒吼出聲,狠狠瞪著她,一字一句從牙縫裏吐出:“我已經給了你很多時間對我坦白了,可你卻什麽都不說。我們哪來的孩子,你何時懷過孕,何來流產這一說?你還要騙我到什麽時候?”
他痛苦地闔上黑眸,都到這時候了,她還死性不改,繼續編那子虛烏有的謊言。他對她真是太失望了。
她頓時臉色煞白,握在手中的酒杯突然滑落,在地上碎成一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臉上有著懼怕:“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明明天衣無縫的計劃,明明給了足夠的錢,為什麽這事還是穿幫了?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我什麽時候知道的重要嗎?重要的是現在你知道我知道就行了。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計較,最後幫你這次,我們就算兩清,各不相欠。”他擱下狠話,自高腳椅滑落,搖搖晃晃上了酒店。
“什麽都毀了,我什麽都沒有了……”她臉色蒼白,手腳止不住發顫,盯著他消失的方向,呢喃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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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B市異常熱鬧,因為櫻氏集團在自家宅中舉辦周年慶,上流社會的人都聚集在一處,在邀請之列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秦家與櫻家是世交,邵煊當然在受邀之列,而且早早就被顧晨拉來。若不是顧晨親自來接自己,他打算不來的。但他太心軟了,在顧晨期待的目光中,他隻能妥協。
他端著酒杯坐在最無人注意的角落裏,看著一室來來回回,衣著光鮮,臉上卻帶著阿諛奉承笑容的人,他嘲諷地勾起嘴角。
忽然,從門口走進來的女子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一襲湖水藍裹胸拖地長裙,裙上點綴著各種形狀的水鑽,再加上一套的珍珠首飾,使本已美豔動人的女子更顯豔麗,那種含蓄且奔放的美,讓在場的人都無法形容。
原本吵鬧的大廳靜了下來,他們都在欣賞這種美。這使得本來沒什麽興趣參加宴會的邵煊抬起頭,他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大人物到場。
櫻家做的雖然是小小的珠寶首飾生意,但在B市的影響力不容小覷,每次舉辦宴會達官貴人都十分賞臉。
當秦邵煊看清站在門口的人,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眸子,以為又是自己過度思念的幻象,闔上眼一會才睜開,但她沒有消失,還是真真實實地站著,他沒有在做夢。
五指泛白,酒杯被他捏得死緊,呼吸也漸漸加速。他站起身跨出腳步,想上前確認,卻被走到她身邊的一道身影驚得收了回來。
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肖磊挽起慕瀠的手,放在自己臂彎中,然後兩人相偕一同上前與落溪交談。看到名花有主,在場本想今晚邀約共舞一曲的男士都紛紛收回眼神。
邵煊的目光隨著她移動,期間沒有眨眼,仿佛害怕一眨眼她就會不見,更恨不得站在她身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肖磊。
直至他視線之內出現了一堵肉牆,他分神去看才隔絕了他炙熱的目光。待看清擋住自己的人,他二話不說準備動手推開對方,對方卻先開口。
“不用看了,她已經不記得你了。”雖然對好友來說,這很殘忍,但顧晨不想隱瞞他,不想給他任何希望。
邵煊微微蹙眉,深究顧晨話中的意思:“你早就知道她回來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明知道我找她找得……”
“那又如何?”顧晨打斷邵煊的話,“她忘記你,對她來說未必不是好事。傷她最深的人是你,她忘了你不應該嗎?”
“我不信,我要親自去驗證,我要聽她親口說!”邵煊擱下酒杯,推開顧晨的身體,邁步走向正單獨與人交談的她身邊。
一顰一笑一如當初,隻是她清瘦了不少,這張容顏他經常在夢中夢見,有時候他甚至不願醒來。可三個月來,他夢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思念快把他逼瘋了。
“打擾了,能請先生你離開一下嗎,我跟她有事要談。”他大步走來,強勢介入談話的兩人之間。說出的話聽起來像請求,可實際上不容別人拒絕。
對方看了邵煊一眼,並不想得罪他,非常識相地頷首離開。
慕瀠對他的行為皺眉,但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他的舉動嚇呆了。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我想你,很想很想。”他猛然一把抱住她,將她緊緊鎖在自己懷中,在她耳邊訴說思念。
正在不遠處與客人談話的肖磊見狀,立刻跟對方道歉說失陪,欲上前替慕瀠解圍,卻不料一個身影突然出現擋住他的去路。
“作為醫生,你比我更清楚,‘解鈴還須係鈴人’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