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男人們的‘交談’
秦邵煊簡直不敢相信,她竟未離去,陪伴在自己身邊,這是他連做夢都沒想到的。慢慢撐起上半身,眩暈感依然存在,他不敢太亂來。
靠在床頭,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好像怎麽看也不膩。瞥見搭在床頭上的西裝外套,他在沒觸碰到手背點滴的情況,把外套搭在單手撐住下巴靠在矮桌上她身上。
雖然他已經十分小心翼翼,但依舊驚醒了她。隻見她睡眼迷蒙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瞪大眸子,眼底喜悅一閃而過。很快,可他看見了。沒有比這個更令他興奮了。
兩人相對無語,他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說:“我以為你走了,沒想到……”他太高興了,高興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慕瀠蹙了蹙眉,並不想給他太多希望。於是,在他更加誤會之前,開口道:“我還沒壞到將一個昏倒的人扔在沙灘上。”意在表明自己的立場,說明她不會見死不救。
“怎麽也好,你沒走我真是太高興了。”他的否認她根本沒有聽進耳中,隻想著她肯救自己就表示還未對他完全死心,他還是有機會的。
“別高興得太早,你醒來沒事我就走了。”她恢複成之前的模樣,用冷冷的口吻說。再不走她就等於默認了,她不想給他製造一個假象。
“誰說沒事的,我頭還暈著呢,你忍心丟下一個不舒服的人就這麽離開嗎?”見她拿起包包站起來,一副準備走人的模樣,他立即裝出十分虛弱的樣子。
“先生,你隻是喝酒太多身體變得虛弱,加上嚴重睡眠不足才導致忽然暈倒,沒那麽不濟。醫生給你注射了營養劑,打完這瓶就可以離開了。”他的意圖非常明顯,不過是為了留住她。不過,她不會讓他得逞的。
“你要先走,不等我嗎?”懷抱心中一絲希望,他問得小心翼翼。她冰冷的態度就像周年慶舞會上一樣,他覺得害怕。
“……”她心軟了,不禁放低聲音,態度也沒那麽強硬:“很晚了,我該回去了,不然有人會擔心的。”她不想再糾纏沉淪,迫不得已隻好搬出肖磊,隔絕自己與他的可能性。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會睡眠不足嗎?”他拋出誘餌,希望她有那麽一點點在意自己,可她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他隻好接著說。
“你知道嗎,自從你離開,這三個月來我不敢回家,怕回去麵對一室清冷,每日下班後就喝醉在酒吧,醒著喝睡醒又接著喝,我每晚都會點上一杯你第一次為我做的調酒。我真的錯了,你不能原諒我嗎?我知道自己利用你獲得想要的東西,這件事做錯了。可你走後,我才明白自己不能沒有你,你早已住進我的心裏,隻是我不知道而已。”
不行,這席話不能再聽下去了,不然她一定會不會舍得離開。腦海裏有個聲音在催促自己提起腳步,可她雙腳就是像釘一樣立在原地。
好不容易調整好自己的心理,拒絕聽他所有話,轉身欲離開的時候,手腕忽然一緊,一直溫暖大掌抓住她,不讓她離開,不讓她逃避。
“別走,聽我把話說完。”他不給自己錯過機會,也不想欠她道歉,隻要將事情明明白白說清楚,他就能真真正正站在她麵前。
“放手,我不想聽。我說過,我不是她,你要解釋的人也不是我。”她掙紮著,拒絕聽他的真心剖白,隻因她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又是他精心布下的一場局。
“你就是她,我的老婆!”感覺是騙不了人的,他認定的人,就是她。“你在發抖,你在害怕什麽?害怕聽到真心話,動搖了你的決心麽?”
“我沒在害怕,隻是不想聽。秦總,我現在是別人的未婚妻,不是你老婆,我也不像某些人喜歡搞外遇。”隻要她強調兩人之間的關係,他就不信他不放手。
“……說到底,你還是在怪我。我知道有些傷害已經造成,我做什麽都於事無補。”說完,他張開手指,慢慢放開了她。隻因他做錯了那件事,她的態度說明不會原諒他。
她抿著唇沒有說話,抬起被他剛才抓住的手,腕部還有他的餘溫。她二話不說直接走向門口,伸手想要觸碰門把的時候,他說話了。
“我送你回去吧。”即使明天兩人就劃清界限,他還是希望今晚能多陪陪她。不顧仍有些虛弱的身體,強行拔掉輸液針,一邊套上外套,一邊走向她。
“……”她本想說不用,他拔掉針頭的舉動說明他堅決的態度,她隻好禁聲不語。
看著他越過自己,甚至沒看她一眼,她的心抽痛了一下。默默跟在他身後,好幾次張口也沒吐出半個字。
這樣也好,若是自己出聲了,說不定他會誤以為給了他希望,這樣不好。
回家路上,車內的氣氛有些怪異,兩人都沒有說話,眼神盡量不接觸對方,可心頭卻又為對方擔心,隻是他們都未曾開口。
車子剛駛進家的小巷,她就透過光亮的車頭燈看見自家門外站著一個人。頎長的身影被月光拉長,夜風微涼,他雙手插袋倚在鐵門上,時不時翹首企盼。
那人是肖磊,而他臉上透露著焦急,很明顯他在等自己。看了下時間,已經將近一點,看樣子他等了很久,可為什麽一個電話都沒有呢。
車子莆一停下,她就立刻推開車門,奔向靠在門外的肖磊。他溫柔地摸了摸她的秀發,俯首在她耳際說了幾句話,隻見她笑語嫣然。
邵煊跟著下車,這一幕看在他眼裏,恨得牙癢癢的。曾經這些是他專屬的舉動,如今卻由另一個人做出,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走向他們,站在他們麵前,一臉敵意地看著肖磊,毫不隱藏。他們互瞪對方,帶著火花的視線在空中交回,雖無聲,卻暗鬥。
“瀠瀠,你先回去,我有話要跟秦總說。”肖磊把目光繞回她身上,按住她雙肩讓她身體旋轉了一下,麵對著鐵門,並微笑示意她開門進去。
“……”這兩人明顯不是想用說的吧,更不會用談這麽文明的字眼。從他們的眼神不難看出,他們都想對彼此下手,隻是礙於她在場。若是她不在,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放心,我不會跟他打架的,我是文明人,是紳士,根本不會做這樣的事。”肖磊很明白她的擔憂,隻是有些事不能當著她麵解決,而是要私下。
“你保證?”她的眸子在兩人之間繞來繞去,不相信這樣的口頭承諾,要他下保證書。
“是的,我保證。”肖磊輕笑出聲,拿她沒辦法,隻好點頭應允,並親口許諾。
帶著半信半疑,她開門進去。走在鵝卵石小道上,距離家門不過還有幾米,她仍舊不放心頻頻回首張望。直至她關門走進去,他們才開始‘交談’。
“秦總,下次要帶我的未婚妻出去,能不能先知會我一聲?特別是晚歸,我會擔心的。”肖磊刻意強調了‘我’這個字,意在表明自己的身份,要邵煊不要再糾纏。
邵煊不滿意地瞥了肖磊一眼,“她有自己的人身自由,不是你的籠中鳥,有權決定跟誰出去,也有權決定該告訴誰。若她不告訴你,隻能證明是你的問題,並不是我。”
“我想要跟你談的不是這個問題,是希望你別再來糾纏她了。她現在生活得很開心,沒有什麽比忘記過去不愉快活著的人更好了。我不希望你跟她長期相處,這樣會喚醒回憶。”
“不那麽害怕她憶起一切,是因為到時她會離開你吧。你擔心她回到我身邊,你擔心她說你欺騙了他。可做人不能這麽自私,她有權想起那些過去,即便是痛苦,也是她記憶的一部分。”
“那我們嚐試換位思考,若你是我,你希望她記起那些不愉快,還是寧願她永遠快樂生活?”邵煊的決心很重,肖磊勸不了,隻能動之以情。
“我不會像你這麽自私。”
“你口口聲聲說我自私,其實真正自私的人是你。你不過是為了私心,不想就這麽在她的記憶裏消失。那你又知不知道,她自從失去孩子,一次也沒在我和落溪麵前哭過。人在傷心的時候不掉眼淚,這個我懂,我最怕她是壓抑自己的情緒。”
“我不希望她想起孩子的事,那樣的痛我不想她再承受一次!秦邵煊,你就當我求你,別再來糾纏她了。這是我真心誠意的懇求,並不是個人原因。”對肖磊來說,她是第一位,麵子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即使麵對情敵,他也可以低頭。
“……”孩子的事無論對邵煊,還是慕瀠都是個傷害。這件事令他想起自己當時是如何對待她,他瞬間沒有反駁的理由,隻能慚愧地沒有說話。
“別再來了,如果愛她就放過她。”肖磊看了邵煊一眼,然後拉開鐵門落鎖,頭也不回走進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