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出門去賣藝 焉知家中事

  這一天，天剛剛亮，二疤頭在自己家的菜園子裏拔草，覺得背後有人，回頭時突然看到劉大海站在背後，著實讓他嚇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看著很奇怪的劉大海。


  劉大海用很關切的口氣說：“二疤頭啊，你怎麽還在家裏呀，都什麽年代了，現在已經是八十年代，你看能幹活的人都去幹活掙錢去了，燒窯的，做瓦匠的，打磚的，做生意的，做手藝的，你怎麽老是在家裏呆著呀，這樣不是事情啊，想辦法出去掙錢是真的。”


  二疤頭連忙致謝：“多謝劉隊長關心，可是.……可是我的腰不行，不能幹體力活，又沒有文化。”


  “你不是有手藝嗎，你不是會拉二胡嗎？出去趕場賣唱賣藝也能掙錢的呀，抓緊走出去啊。”劉大海的樣子很為二疤頭著急。


  二疤頭想了想很有道理，於是請教了劉大海哪裏比較好掙錢，劉大海說南方比較發達，你望南方走，肯定能掙到錢。二疤頭很感謝劉大海為他指了路子。


  說完話劉大海神秘兮兮的說，發財要悄悄地發財，不能張揚，走的時候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你的方向，不然就掙不到錢了。還允諾生產隊分地將來不會少了他的。二疤頭連忙答應著。


  劉大海四下看了看沒有什麽人，於是就悄悄的走了。


  夏子珍在家裏忙碌著做早飯，出來倒水的時候恰好看到了劉大海在和二疤頭說著話，心裏想劉大海找二疤頭幹嘛呢，劉大海不是好東西，怎麽找二疤頭了，她心裏很是奇怪，但是也不好去找二疤頭，算了，估計也沒有什麽事情，於是回頭做飯了。


  做飯的時候夏子珍心裏在想二疤頭也不知道吃了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吃紅薯葉子，看在心裏疼在心裏，不知不覺的多拿了一塊灶麵餅放到鍋裏。弄好了飯，孩子們都起來吃飯準備上學了。


  臨出門的時候，雪佳被喊回來了，夏子珍悄悄的把一塊灶麵餅塞到了雪佳的書包裏說：“你二伯伯家裏沒有灶麵餅吃，你送一塊給他吧，你不是喜歡他嗎，他也不是喜歡你嗎，你送去吧，悄悄的不要讓別人知道啊。”雪佳點點頭。


  胡雷佳還在等著雪佳呢，雷佳問媽媽喊回去什麽事情，胡雪佳說沒有什麽，就是讓他聽老師的話，好好學習的，蒙住了雷佳。走到一半路的時候，雪佳說鉛筆忘記帶了要回家拿，讓雷佳先去學校。於是雪佳回頭飛也似地跑到了二疤頭的草棚裏，放下灶麵餅轉身就走了。


  二疤頭從屋後的菜地裏回來時看到灶麵餅，很是納悶，出門看看已經跑遠了的雪佳，便明白了一切，是孩子送來的，當然也是夏子珍送來的一片心啊。二疤頭很感激，說明夏子珍還在關心著自己。已經很多天沒有吃到灶麵餅的二疤頭想著想著，心情很難過，拿起還有餘熱的灶麵餅啃了起來，眼睛裏水汪汪的打轉。吃了剩下一小半的時候，看到了一直在自己跟前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大黃，二疤頭把灶麵餅一點一點地喂給了還很小的大黃。


  這天晚上，二疤頭睡不著覺，一心想出去掙錢為雪佳買二胡，一心想打翻身仗，一心想多掙錢蓋房子。於是二疤頭再一次來到二舅家，說起想出去賣藝掙錢。二舅還是不大願意讓他出去，讓他在家裏跟他學習編製柴席。二疤頭說現在柴席也不是好賣的，又說自己也不會，還不如出去掙錢會來的快一些。二舅沒有辦法就同意了二疤頭，隻是叮嚀路上千萬小心。特別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要注意，注意前後的人有沒有人跟蹤。二疤頭很是納悶，但是也沒有多想，也許就是二舅關心自己吧。


  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路上基本上沒有了行人。


  二疤頭不知不覺的來到了他經常去的小樹叢裏，扯了一把草坐了下來。眼睛看著夏子珍家的方向，他不知道是此時的夏子珍睡了沒有，他也不知道雪佳睡了沒有，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到這裏來，也許就是他的習慣吧。他此時此刻希望能看到夏子珍忙碌的影子，能看到雪佳可愛的樣子，他要走了，不知道如何對夏子珍告別。


  第二天，二疤頭把草棚打掃了一下，把除了還人家的還所剩無幾的黑乎乎的稻穀倒在一個大缸裏，塑料布蓋好，上麵壓裏一些破東西。其實他家什麽也沒有，也就是那點糧食了，收拾好了，坐在凳子上抽起了旱煙。他在等著雪佳今天還能來，可是今天左等右等還是沒有來，於是隻好回屋休息了。事情也是湊巧，雪佳今晚生病了，在家裏發燒。


  大半夜的時候，二疤頭背著二胡走出了家門，開始了他自己認為是賣藝的生涯。


  第二天，胡雪佳發燒很厲害，迫不得已夏子珍把孩子帶到了村衛生室，請醫生看病，醫生給孩子掛了水，孩子發燒的時候嘴裏老是說著什麽，又聽不清楚。夏子珍仔細聽了聽孩子好像在喊爹，又好像是說二疤頭是我爹的字音，夏子珍很是差異，連忙推了推孩子，孩子也就不再說夢話了。


  夏子珍驚異的看著周圍人，看沒有露出破綻，才稍稍放了心。但是心裏也在想，這段時間雪佳老是和二疤頭在一起，不知道二疤頭是否對孩子說了真實的情況，夏子珍也在考慮著怎麽辦。此時也不免想起了二疤頭，不知道他現在幹嘛嗎，吃了沒有。唉，思緒又跑到二疤頭身上了，此時的她心裏也在責怪自己怎麽老是想到二疤頭，可是畢竟是有過感情的人，想忘記是忘不了的。她哪裏又知道此時的二疤頭已經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