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449章 雙全二

  芷鳶默默記下了扶辰的喜好，他喜歡吃甜的，最喜歡吃杏仁酥，隻是榮華夫人管的他極嚴，自小便要他喜怒不形於色，自己的喜好自不可被旁人忖度，再加上她失寵後，便不再開設小廚房，禦膳房的宮人們對於長信宮的膳食也不大上心，扶辰自然一年到頭也吃不到幾次杏仁酥。 宋國雖積弱，可到底是以舉國之力侍奉芷鳶這個公主的，自小便也算得上錦衣玉食，她想著扶辰小小年紀，便受了如此苛責，便愈發覺得心酸，想著日後要對他更好些。芷鳶將茶盞放下，思索了片刻，道：“皇子自小便是跟著蕭翊公子讀書麽？可還有旁的人教導他？” 乳母低眉道：“回娘娘的話，皇子一直是由蕭大人教導的，榮華夫人亦會日日督促，傳晚膳前總會讓皇子背些文章，亦會拿幾篇文章來考皇子的。”說到這裏，她低聲一笑，道：“皇子勤勉聰慧，倒從來沒有答不出的時候。” 乳母與孩子的關係與生母相比亦是絲毫不差，在皇家，便隻有更親厚些，想來扶辰優秀，作為乳母，也覺得與有榮焉。 翌日一早，芷鳶便吩咐禦膳房照著扶辰的喜好備了膳食，平日裏，都是芷鳶親自為蘇佑換朝服，蘇佑張開雙臂，見芷鳶微蹙著眉，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順勢將芷鳶攬入懷中，低聲道：“怎麽？想著扶辰那個小子，連夫君都不肯服侍了？” 芷鳶側過頭去，將他推開，嗔道：“陛下說的是什麽話？扶辰還是個小孩子，哪有和小孩子計較的？”她繼續為他理著朝服上的褶皺，一點點理平，口中倒是不停，“臣妾是擔心，怕他住不慣。” “有什麽住不慣的？若是他不認你這個母後，便也不必待在宮裏了。朕可以不要他這個兒子，可不能不要你這個妻子。”蘇佑挑著眉，話語輕巧。芷鳶又蹙眉，道：“都是孩子氣的話，陛下再不能講了，那孩子早慧的很，若是被他聽到了，難免要多心的。” 蘇佑正想反駁，見珠簾後躥出一個小小的身影，隻是很快的一瞬，便又退了回去，不覺有些厭煩，話語也就重了些，道：“還不出來！畏畏縮縮像什麽樣子。”芷鳶聞言，方回過身去，見扶辰慢慢從珠簾後走了出來，很是端正的行了禮，道：“兒臣給父皇、母後請安。” 蘇佑見朝服已穿好，便向芷鳶道：“朕上朝去了。”便大步走了出去，路過扶辰的時候，隻淡淡瞥了他一眼，便拂袖而去，扶辰覺得自己在父皇眼裏，不過是一粒沙，一粒塵。自他記憶起，父皇就幾乎沒來看過母親，即便來了，最多也就待一盞茶的功夫，他的身影永遠是背麵，是側麵，是沒有正麵的。沒有笑容，沒有表情，也沒有溫度，可他方才分明看見，他是有喜怒哀樂的。隻是這喜怒哀樂，是他母親，或者是他，一生都無法企及的。 “扶辰？”扶辰回過神來，發現芷鳶在他身側，笑嘻嘻的看著他。她的臉龐精致美麗，比他母親要年輕許多，臉上帶著無憂無慮的美好笑容，宮裏美麗的女子有許多，可隻有她臉上才有這樣肆意而健康的笑容。他不知道他的父皇是否便是沉淪其中，也或者，是他父皇的保護和疼惜才使她有了這樣的笑容。 他並不喜歡她，可仿佛對著這樣的笑臉，也無法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