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隋唐篇
有方慕幫忙，饒是北平王心中生疑，請了大夫前來診脈也沒發現甚麽異狀，一百殺威棍就這樣免了，秦瓊被分配到調養刑房。張公瑾等人得知後心中甚是歡喜，便商量著晚上到尉遲南家中擺酒慶賀。誰知道他們正吃酒吃得暢快之時，旗牌官曹彥賓拿著北平王的令牌來提秦瓊到後堂複審。
說來也怪，北平王不問秦瓊犯事的細節，倒是對他的家世甚是好奇，還問他母親的姓氏和他的乳名。秦瓊盡管心中有疑問，不過還是一一答了。
“太平郎，我的好侄兒，我是你嫡親的姑母啊！”從屏風後轉出一身著綾羅，容貌極美的婦人來，她帶著滿臉淚痕疾步走到秦瓊跟前，喚道。
“沒想到，這真是我秦大哥的兒子！”北平王哪裏還有第一次審問時的冷麵黑臉，也是雙眼含淚，麵露慈愛之色。
“表哥！”一旁站著的羅成也是又驚又喜的喚道。他跟著過來本是想見機行事，若是他父王要為難秦瓊秦二哥，他好開口轉圜。
秦瓊懵了好一會兒才叫心神歸了位，雖說沒有流下男兒淚，不過眼眶卻是紅通通的一圈兒。他沒想到命運竟是這般神奇，本以為來幽州是遭了難，沒想到會因此尋到失散多年的親姑母，多了個武功高絕、心思坦蕩的表弟。
羅藝最是愛重秦勝珠，更拿秦彝當秦大哥看，此番與秦瓊相認，他心中甚是歡喜，問明他被發配的緣由後大手一揮，表示這件案子到他這兒就算是了結了，還說要設宴為秦瓊接風洗塵。
“姑父，姑母，此番侄兒被發配到幽州，是小妹一路陪伴相護，此時她還在悅來客棧等消息，我……”秦瓊躬身道。他一向是拿方慕當親生妹妹看待的，此番他認了姑母一家，自然不會叫方慕在外頭孤零零的。
“我嫁給你姑父的時候你還是小小的一團，後來戰亂頻發，我與兄長、嫂子失了聯係，以至於從不知侄女兒降生的消息。羅春，你快快帶人前去悅來客棧將小姐接過來！”秦勝珠用帕子點了點臉頰上掛著的淚珠，吩咐道。她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不能生個粉嫩嫩的貼心的閨女，這會兒聽秦瓊說他還有個妹妹就在城中，歡喜的不得了。
悅來客棧……
不知怎的，羅成心中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他想起了他在悅來客棧門口幫過得兄妹二人，那個眼瘸到覺得武安福比他俊朗瀟灑的女子應該……應該不會是他的表姐吧！不，絕對不可能！
本以為這是件簡單差事的羅春也碰到難題了，隨羅藝出征過許多回的悍勇之人被古靈精怪的單盈盈坑得腦仁兒都大了，恨不得以頭搶地。他將自己的來意和秦家同王府的關係對方慕她們講了，方慕自然是相信的，不過盈盈卻堅持要羅春證明他就是王府之人。羅春掏出腰牌，盈盈又說她怎麽知道這腰牌是不是真的……
看羅春那快要抓狂又不得不隱忍的模樣，方慕都忍不住想替他點蠟了！
“盈盈。”方慕輕喚了單盈盈一聲，用眼神示意她收斂一下。而後她朝羅春輕笑了下，說道：“抱歉，羅大哥，盈盈她並不是有意要戲弄你，她行事比較謹慎。我們這就收拾收拾，隨你前去王府。”
“小姐莫要折煞了羅春。羅春怎麽會怪單小姐，出門行走謹慎是應該的，況且單小姐此舉也是為了小姐好，羅春感激還來不及呢！”羅春趕忙回道。
羅春回稟說小姐已然請回來的時候秦勝珠再也等不下去了，快步朝門口走去，想早些見到她的侄女兒。在見到女裝打扮的方慕和盈盈並肩而立的時候，她有一瞬間的呆愣，不過很快便伸手去牽住了方慕的手。她能分辨出方慕，並不是因為方慕同寧氏和秦彝在樣貌上有多少相像，她看的是方慕那嫻靜溫雅的氣質，與她的大嫂極為相似。
“你就是方慕吧，我是你姑母，好孩子，這一路上你受苦了！”秦勝珠說著說著眼淚就又流了下來，她一想到這個侄女兒為了哥哥一路奔波勞累，還險些在潞州丟了性命，便覺得心疼至極。當然，也正是由於這點，盡管從未謀麵，她對方慕也是充滿了好感。
“方慕見過姑母！”方慕趕忙施禮，不過因為秦勝珠緊握著她的手要扶她起來，這禮到底沒有施完。起身後，她回握住秦勝珠的手，勸慰道：“姑母，方慕一點也不辛苦，能陪哥哥一路到幽州，又見著了姑母，方慕心中歡喜極了。”
秦勝珠那顆慈母心都快軟化成水了，迭聲喚道：“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我可真羨慕嫂子，平日裏有你這個貼心閨女陪著，想來喝水也能甜到心坎兒裏去。
這姑侄兩個相見的時候還不足一刻鍾呢，可已經親密的好似親母女了。當然她們兩個並沒有忘記一旁站著的渾身不自在的盈盈，方慕介紹她的時候說提到她是兄長至交好友的妹妹，也是她的好朋友，秦勝珠自然對她極溫柔親切，更是弄得盈盈麵紅耳赤，可愛的不得了。
等秦勝珠引方慕和盈盈到廳內見羅藝和羅成的時候，有三個人幾乎同時開口。
“你們？！”
“小恩公……”
“小恩公？！”
與羅成和單盈盈相比，方慕算是極淡定的了，那天聽武安福提到羅成的名字時她便知道他是她表弟的事情了。而且方慕也能猜出羅成為何這般失色，他應該是擔心……額，不，是怕，他怕單盈盈是他那未見麵的表姐。可想而知，那天盈盈的話給羅成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你們這是……已經見過了？”羅藝覺得這裏頭很有故事，得聽聽。
方慕在講到武安福追擊圍堵他們的時候，羅藝心頭的怒火都壓不住的，猛地一拍桌案，喝道：“大膽狂徒，竟然放肆到當街逞凶，侄女兒莫怕，姑父定會好好教訓教訓那武安福，叫他再不敢為非作歹！”
“多謝姑父！”方慕的雙眸湛亮，說話的語氣也充滿了對羅藝的敬仰崇拜之情，她道。
“父王早該如此，這武安福仗著他武家的勢力在幽州城沒少為非作歹，百姓早有怨言。”羅成說話就是這麽耿直。
羅藝瞅瞅脾氣溫軟又滿心崇拜自己的侄女兒，再看看冷著一張俊臉又和自己頂的兒子，他再一次怨念為什麽他就沒有生閨女的命，要兒子做什麽，除了一天三頓的氣自己就沒別的了！
宴會結束之後方慕、秦瓊還有盈盈就在這王府住下了。秦瓊在這裏算是如魚得水，每日與表弟羅成切磋武藝，又有姑父羅藝指導，他這家傳的鐧法也被姑母補足的最後一招，可以說功夫是與日俱增。當然，方慕也沒閑著，她忙著為家中諸人做既能調理身子又極美味的藥膳，可以說方慕現在是北平王府裏頭地位最高的一個。羅藝和秦勝珠拿她當親女兒疼，羅成也很喜歡這個醫術和廚藝都極精，脾氣又溫和可親的表姐。秦瓊一向把方慕當眼珠子似的疼愛，暫住在北平王府的單盈盈最是聽不得別人說方慕半句壞話。‘
可以說，沒有人會比方慕過得更順心了。
在給秦勝珠和盈盈做藥膳調理的同時，方慕還用最新鮮的食材和藥性極溫和的草藥調成糊狀給她們兩個敷上，十來日後，秦勝珠的臉上光滑柔嫩了許多，連眼角的細紋都少了些。盈盈就更不用說了，那張俏麗鮮妍的小臉兒越發光彩照人，肌膚白嫩細膩柔滑，吹彈可破。府裏的丫鬟婆子在親眼見證了麵膜的奇效之後也跟方慕學了個幾個用料簡單的方子，很快，敷麵膜的風潮席卷了整個北平王府。
剛開始她們做麵膜都是偷偷地做，洗幹淨臉之後才會去幹別的。等習慣這感覺之後，她們糊這那墨綠色的麵膜幹什麽都得勁兒，完全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她們是沒啥，可把府裏頭的男人們坑苦了。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屋裏頭雖說有燈火也是偏暗，可就在這個時候媳婦兒突然轉過臉，一張慘綠又透著黑氣的臉，眼窟窿和嘴窟窿也夠可怕……別說男人膽子小，這冷不防來一下嚇都得把魂兒嚇飛了。
都不知道有多少個家將仆從跟羅藝哭訴過，這日子還有法兒過？
“王爺，您不知道我昨個晚上一回屋就看到一張慘綠的臉朝我笑，當時我差點背過氣去！結果，那居然是我家老婆子在敷麵膜……”王府老管家整個人都不好了。
“……”羅藝的臉色也有些不好，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回想起前幾日他回房見到王妃敷著那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朝他笑，當時他將千辛萬苦才為王妃尋來的玉墜兒都摔在了地上。
“王爺，我這心裏苦啊，再這麽折騰下去，我騎在馬背上都能睡著！”這是連著五天見到夫人敷麵膜的家將羅東，他的臉上掛著極明顯的兩個黑眼圈兒。
羅藝就冷笑了，當我心裏不苦嗎！自從有了親似閨女的大侄女兒後，王妃有多少天都沒仔仔細細看過本王了，每日淨顧著為侄女兒做衣裳，跟侄女兒做強身健體的運動，每天就寢前還不忘了敷侄女兒為她特製的麵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