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隕石地
帕米拉和他的船員消失於黑海域。
而這也正是甘尼克斯執著於這次航行的原因。
南部海域所有能去的地方他都已找過，唯一僅存的希望便是黑海域，他希望帕米拉是和眼前的易聞一樣，也順著洋流飄到了另一端。
然而甘尼克斯的心裏其實也很清楚，這種希望的可能性極其的渺茫，他更多的隻是把它當做了自己活下去的動力。
易聞站在甘尼克斯的身後，看著肆意的海水不斷拍打在他身上。
一個外表如此粗獷之人心中依然存著柔情，這讓他第一次見識看到了這個世界的人性。
真實中帶著一些絕望，但至少好過他最初幻想的絕對無序。
“你會找到他們的，我聽過比您更加離奇的遭遇，但他們最終都達成了所願。”
“謝謝你的祝福，但願吧。”
甘尼克斯甩了甩臉上的海水，對易聞的話並未當真，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舵盤，走向船尾開始若有所思的環顧起四周。
周圍依然是一片昏暗，但不知何時遠方卻隱約多出了一團起伏的黑影。
而當甘尼克斯看到這團黑影，卻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張油布，他的目光不斷在兩者之間掃視，最終抬手將油布一拋，大笑著道：“就是這裏，獵犬座的位置到了，準備靠岸，小子，下麵就看你的了，這座島上有不少墮落者活動，也不知道這次西賽斯會不會成為它們的一員。”
“成為它們的一員？”易聞問道。
甘尼克斯：“當然，這是試煉失敗的必然懲罰，你沒聽說過？”
他的回答理所當然，卻反而奇怪於易聞竟然不知道這種最基礎的信息。
“唔，確實沒聽說……有人失敗過。”
“……”
“好吧，很榮幸成為你除了哥哥外遇到的第一個守護者。”
甘尼克斯聳了聳肩，不想再理會這個從‘孤島’中飄出來的異類。
他一邊提起船尾放著的油燈，一邊頭也不回的開始招呼起甲板上的船員收帆，準備找一處適合的地點落錨。
船尾燈在甘尼克斯的手中閃爍，風暴之眼很快也做出了回應，兩艘船先是徐徐貼近，接著便在遠離海岸百米的地方先後落下了船錨。
這座海島的格局與易聞第一次見到的島嶼極其的相似。
沙灘、樹林，以及那圍島一圈的環形山脈。
如果是一次那還能是巧合，但第二次也是這種地形便絕對不會那麽簡單了。
“是隕石坑……”
“帶有神秘符文的巨石，盆地狀的山穀……這哪裏是什麽火山口啊。”
後知後覺的易聞站在船頭忍不住感歎，此時他將所有的線索一一聯想便發現了神秘巨石的來曆。
那股能永固人類巔峰的超凡力量根本不是來自於腳下的這個世界，而是出自於他們頭頂，那片早已看不見的星空。
“也不知道那漩渦的背後，到底隱藏了什麽……”易聞喃喃自語。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這番看似無心的疑問卻如同一道晴天驚雷。
幾乎話音剛落便立即引起了周圍船員的警惕。
而甘尼克斯離得最近，他第一時間便轉頭看向了易聞，目光淩厲無比，如同在看著一隻怪物。
“你想知道嗎？”
一聲大喝突然從他口中爆響。
易聞猛然驚醒後轉頭，卻發現身後不止是船長甘尼克斯，甚至連水手查爾斯和阿克塞等人也在極為不善的看著他。
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帶著深深的防備，和一絲難以掩蓋的惶恐。
就仿佛他剛剛的無心之言觸動了他們某種絕對的禁忌。
“告訴我易聞，你是不是在追尋它的秘密？”甘尼克斯繼續喝問，甚至已經擺手讓船員們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你們怎麽了？我剛剛隻是有點好奇罷了。”
“畢竟所有的試煉之石都來自於天上，我自然很好奇它們是從何而來。”
“試煉之石？就這樣？”
甘尼克斯稍稍鬆了口氣，但目光依然沒有放下警惕，他的右手按在腰間，繼續說道：“我對你的了解非常有限，但這隻是因為我不在乎你們的過去，可有一條你要記住，天空的東西永遠是我們所有人的禁忌，不僅不能去看，更不能企圖去了解！”
“好吧，我想您真的誤會了，因為我甚至都不知道您這麽說的原因。”
易聞聳了聳肩，已經隨時準備好從船頭跳下去。
泥人尚有三把火氣，被甘尼克斯等人突然如此質問，他心裏也開始有了不快。
“我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這並非是我過於警惕，易聞，也許是你真的還不知道，那些企圖研究它的人最終都墮落成了最為恐怖的邪神，沒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而我隻是不希望你成為下一個！”
甘尼克斯揮散身邊的水手，目光盯著易聞半天才最終離開了甲板，“帶著你的隨從登岸，這裏畢竟還是黑海域，船上並不安全，抓緊時間。”
青枝早已聽到動靜站在船艙門口等待。
此時見圍著易聞的船員離開第一時間便跑了上去。
黑色的衛衣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但和易聞站在一起時卻又剛好畫風一致。
“把刀收起來吧，別戳到自己。”
易聞捉住她的手，將其隱藏在袖口的匕首拿到手中，反手一個刀花，又將刀柄遞了回去。
“先生，您剛剛生氣了。”青枝低頭接過匕首，小聲的說道。
“嗯？你怎麽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
易聞莞爾，拍了一下她的腦袋道，“還輪不到你為我擔心，快下船吧，別跟丟了。”
說完他翻下船舷，雙手抓在了繩梯之上。
易聞心中的憋悶幾乎被青枝的一句話掃空。
雖然她手中的匕首可能無法傷及甘尼克斯等人的一根汗毛，但它在易聞的眼中卻比任何行動都更加重要。
這是一個對於他完全陌生的世界。
因此所有好與壞的情緒都會在他的心中被無限放大。
就如同被禁閉在小黑屋的囚徒，視野一片黑暗，心中善惡的天平隨時都會因為周身的遭遇變得傾斜。
而青枝便是天平的一頭最為重要的砝碼，她不僅平息了易聞剛剛泛起的怒火，也順帶在黑暗中給了他一絲難得的溫暖。